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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一部分”

谢觉哉

这回工作做的成绩怎样? 　　“差不多!” 　　东区工作和西区工作的优劣怎样? 　　“差不多!” 　　仓库收进粮食和支出粮食有无减耗或多余? 　　“差不多!” 　　你处庄稼遭雹打的面积有多少? 　　“有一部分!” 　　运盐的赚钱或赔本的情形如何? 　　“赚的有一部分，赔的也有一部分!” 　　干部参加学习的有多少? 　　“有一部分!” 　　“差不多”、“一部分”，这是我们工作同志口头上或书面上常用的话头。“差不多”，究竟差多少?是一百?还是一千?“一部分”，是一半?是三分之一或三分之二?讲得不明白，自以为讲明白了，答复了问题；听的不明白，也自以为问题就是这样。结果，下面呢，工作总算是做了“一都分”或者做得“差不多”；上面呢，也总算有“差不多”或者“一部分”的领导成绩。等到经年累月，表皮包裹的疮毒发烂了，才皇皇然不知所措——“差不多”现出为差得太多；“一部分”现出为全无或者很少。 　　“差不多”、“一部分”，在不身亲其事的旁人可以这样说。若亲自管那事，那就非“一五一十”、瞭如指掌不可。许多乡的议员或村主任，问他所管辖区的事情，他可以一家家一件件地告诉你，或者怀里掏出小本子，举出他那里的小统计。一有问题，他能提出具体的解决办法。然而有些较上级的工作人员，常常对所职掌的工作茫茫然，不能举出实际数目字和实际情况，似乎了解又似乎不了解，雾里看人一样。这样的人握着指导的权力，不能不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人不能事事全晓，对于那不全晓的，可以容许答以“差不多”或“一部分”；但也不应该一事不晓，拿“差不多”、“一部分”的哲学笼罩一切，特别对于亲自管领的事。你了解一项，我了解一项，合起来就是全知。在管事较多的同志，有意识有计划地抓住几件事深入了解一下，作周密的调查与分析，“触类旁通”，一件事精通了，其他也就不会很模糊。 　　没有实际问题的了解，不会有真正实际工作的改进。“差不多”、“一部分”，应在我们的工作“辞典”上删去。 　　1941年9月21日 谢觉哉杂文选/谢觉哉.—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