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时候,在波罗奈国菩萨转世为王子。王子长大成人以后,精通各种技艺和知识,异常聪敏。父亲死后,他便继承了王位,依法治理国家,将这个国家的经济、政治、文化都治理得井井有条。
在治理国家之余,他常与火祭司在一起玩掷骰子的游戏,而且在玩的时候,他又总爱一边唱这首骰子歌谣,一边将金骰子掷在闪闪发光的银盘之中:
河流皆有湾,树林皆有木,
女子皆不贞,得机便轻浮。
就这样,国王总是赢,而大祭司却总是一输再输。渐渐地,大祭司的家产快输光了,他的许多财宝都已移到了国王的宝库中。看着家境败落,大祭司十分着急,心想:照这样输下去的话,我必定会倾家荡产的,我和我的家人靠什么活呀!我一定要改变这个局面,那样的话,我就必须找一个贞洁的女子,把她锁在家里,不让她见任何男人。转而他又想:我无法保证曾经见过其他男人的女人是贞洁的。我要找一个刚刚出生的女婴,再将她养大,这样就可以让她只忠于我一个男人了。
这位大祭司十分精通相面术。一天,他在回府路上看见一个贫穷的孕妇,从她的面相来看,大祭司断定她将要生一个女儿,便把她召到府中住下来,供她吃穿等花费,为她检查身体。等到她分娩之后,就把女孩子留下来,塞给她一些钱财,便打发她离去了,从此以后,大祭司把这个女婴交给女仆看养,不允许任何男仆靠近她们,除了他之外,不让她看到任何男子。这个女孩子一直接触的都是女子,因而这个女孩子长大之后,完完全全地被操纵在大祭司的手中,他成为她看到的,接触过的,听说过的唯一的男人,大祭司将她严密地封闭起来。
在这个女孩子长大之前,大祭司一直都不与国王玩掷骰子的游戏。现在这个女孩子终于长大了,而且成为他的妻子,受到他的控制,他便胸有成竹地对国王说:“大王啊!我们来玩掷骰子吧!让我们大家都高兴高兴吧!”国王说道:“好吧!”于是仆人们摆开银盘,拿来骰子,他们俩玩起来。国王依然用过去的老办法来跟大祭司玩掷骰子,当国王唱着歌掷骰子时,大祭司就高兴而骄傲地说道:“除了我的女人。”从此,每逢他们俩个人玩掷骰子时,大祭司总赢而国王总是输,国王那个歌谣失去了魔力。投胎为国王的菩萨细细思量着这件事,他最后猜想,大祭司家里可能藏着一个只知道大祭司一个男人的女子,他便立即派人去寻访探察,得到报告说,大祭司家中果真藏着一个除了大祭司没见过别的男人的女子。于是他召来一个浪子,问道:“你能够去破坏大祭司的女子的贞节吗?”
“我能的,国王。”
国王给了他一笔钱,吩咐道:“一定要快快办成这件事,不得有误!”
浪子拿着国王的钱,先去采购了许多香火,香粉,香精等东西,又在大祭司家旁边买下一座房子,在那里开了一片香料铺。大祭司的房子是一座七层楼,共有七道门,每一道门都设有两个女看守,除了这个婆罗门大祭司,其他任何男人都不得入内,进进出出的东西都要经过检查,甚至垃圾箱女看守都要翻一翻才放行。整个家里只有大祭司和一个老妈子能见到这个女子。老妈子常常出来为女主人买香料和鲜花等物,每次都从浪子开的店铺旁经过。浪子打听清楚这个老妈子就是那个女子的贴身仆人之后,就精心设了一个计谋,准备行动了。
一天,看见老妈子又走过来时,他冲出店铺,一下子跪在了她的脚下,两手紧紧地抱住她的腿,大声哭喊着:“妈妈呀,我找了您好长时间了,这些年您都去哪了呀?”
一些他事先买通好的浪子在一旁随声附和,说:“对呀,这母子俩长得可真是像哟!手像,脚像,体型像,脸简直是一个模子出来的,真是您儿子呀!您可真有福气啊,找到了自己的儿子。”
这个老妈子被他们七嘴八舌说得晕头转向,以为这真是她的儿子了,她失声痛哭起来。他们两人抱头大哭了一场。过了一会儿,浪子扶起这个老妈子,装出很关心的样子问道:“我亲爱的妈妈,你现在做什么工作,在哪儿住呀?”
老妈子突然有了这样一个大儿子,心里悲喜交加,听儿子这样一问,便一古脑地全告诉了浪子:“我的儿子,我就住在旁边大祭司的家里,他有一个仙女般美艳绝伦的年轻妻子,可是他从不让她见另外任何一个男人,更不用说出来逛逛街了,我就是专门侍候她的。工作不累,活儿也不多,只是平时帮她梳梳头,买些东西什么的。”
浪子趁机问道:“你现在是要去买东西吗?”
“对呀,夫人想要一些上好的香料在沐浴时用,另外她还要一些鲜花来装饰房间。我得走了,等回来我们娘俩儿再接着聊吧。”
“妈妈,您又何必到别处去买呢?您看这就是我的店铺,您要买的,我这里都有。以后您来拿就是了,全当是我孝敬您的。”说着就给这老妈子包了许多酱叶,几包上好香料和各种鲜花。老妈子欢天喜地带着这些东西回到了大祭司家中。
那女子看见老妈子带了这么多香料和鲜花回来,十分奇怪,问道:“妈妈,婆罗门今天有什么高兴的事吗?怎么他会给我这么多钱来买香料和鲜花?”
“不,我尊敬的夫人,这些东西不是婆罗门出钱买的,这是我从我儿子那里拿来的。”
“你儿子,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起过呀?”
老妈子便把巧遇儿子的事情讲给女子听。“这些东西就是他白送我,孝敬我的呀!”老妈子骄傲地说着。从此以后,每当夫人要香料和鲜花时,老妈子便可以将婆罗门给的钱据为己有,而去浪子那里免费索取香料和鲜花。她为能渐渐地攒下一笔钱而感到非常高兴。有时候,当夫人不需要她侍候时,她就会悄悄地溜出大司祭家,到浪子那里闲聊。
过了几天,浪子开始装病,卧床不起。老妈子来到香料铺,不见她儿子,就问伙计道:“我儿子去哪儿啦?怎么不见他呀?”
“你不知道?他生病了,很重,正躺着呢。”
老妈子走进浪子的卧室,看见她儿子虚弱无力地躺在那里,就悄悄地走过去,坐在他的身旁,拍着他的脊背问道:“我的孩子,你怎么了?哪儿觉得不舒服啊?”浪子一声不吭,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你怎么不说话啊?”老妈子摇摇他,关切地看着他,浪子这才慢慢地开口:“妈妈,我不能跟你说,即使我快要死了,我也不能说呀!”
“傻孩子,有什么不能对妈妈说的。再说你不对我说。能去对谁说呢?”
浪子见老妈子真地很关心他,便故作痛苦地说道:“妈妈,其实我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病,只是自从听您说过您的女主人美艳绝伦,我就总在想着她,我患上了相思病,现在日日夜夜只惦着这位美丽的仙女,别的事情对我来说已没有什么吸引力了。我倘若能得到她,也许还可以活命,若是得不到她,我必死无疑。妈妈,快帮帮我吧!”
老妈子看着儿子憔悴的面容,心里一阵阵地难过,她抓住浪子的手说:“我的孩子,你千万不要劳心伤神了,这件事情交给我了,我一定会满足你的愿望,好好休息吧,我的儿子。”她安慰完浪子之后,拿了许多香料和鲜花,回到了女主人身边。一见到女主人,她便跪下来说道:“我的主人,我该怎么办呢?”
那女子连忙扶起她问:“出了什么事?”
“我跟我儿子说起过你美艳绝伦,像仙女一般,没想道他竟然得了相思病,现在日日夜夜都在思念着你。他病得很重,只有您和他相见,他才能得救,可是……这可怎么办好呢?”
女主人听了,心里十分高兴,还有别的男人喜欢我,竟然为我生病了,就说道:“我是出不去的,不过如果你能把他带进来见我,我也不会反对的。”
老妈子翻来复去地琢磨,怎么才能通过七道门的检查呢?最后,她终于想出了一条妙计。从那以后,老妈子收集各个房间角落里的垃圾,装在花筐里运出去,一到女看守检查时,她就装出气愤的样子,把垃圾倒在女看守的面前,吓得女看守们赶紧躲开,就这样,谁要是敢问她的花筐里装的是什么,她就把垃圾倒在谁的跟前,这就使大家都很怕她。从此她进进出出,无人敢去盘问她了。老妈子一看时机成熟,就将浪子藏在花筐里边,上面用别的杂物盖住,人不知鬼不觉地将浪子带到了那女子的房间里。浪子圆满完成了国王交给他的任务,破坏了那女子的贞节。在大祭司外出时,浪子就和那女子寻欢作乐,大祭司回来时,浪子就藏起来。就这样过了几天,那女子怕大祭司发觉,就对浪子说:“尊者,你已经见到我,得到我了,可是你要是总躲在这儿,大祭司就会发现你的,现在你该走了!”
“不,我的仙女,我还想揍波罗门一顿再走,可以吗?”被浪子迷住了的女子完全丧失了理智,就答应了浪子的要求。她把浪子藏在帐子后面,让他得机会便下手。
婆罗门从外边回来了,那女子满脸笑地迎上前去,说道:“尊者,你辛苦了,过来喝杯茶吧。”说着让大祭司安坐在软垫上,捧上一杯香茗来。她依在大祭司身边问长问短。过了一会儿她对大祭司说:“尊者,我一整天闷在家里很无聊,现在您可回来了,我们可以一块高兴高兴了。”
大祭司问道:“我们怎么高兴呢?”
“这样吧,你来弹琶琵,我来跳舞好吧?”婆罗门大祭司便搡起了琵琶,那女子又说道:“尊者,你看着我跳,我很不好意思。我不想让你看见,我想用块布蒙上您的脸,我才跳。”
“如果你实在害羞,那就蒙吧!”
那女子拿了一块厚布,蒙住了婆罗门的脸和眼睛。然后,婆罗门就弹奏起琵琶,那女子跳起了舞。过了一会儿,女子撒娇地对婆罗门说:“尊者,这样干跳没意思,我很想打一下你的头,好吗?”一向都很溺爱娇妻的大祭司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答应道:“好吧!那您就打吧!”那女子向浪子做了一个手势,他便蹑手蹑脚地走过来站在婆罗门身后,用胳膊肘使劲捶了一下婆罗门的头。这一捶,差点儿把婆罗门的眼珠给捶出眼眶来,头上顿时就鼓起来一个包,婆罗门痛得直叫唤:“天那,快把你的手给我。”那女子把手伸给了他,婆罗门抚摸着,说道:“真奇怪,你这双柔软光滑的小手,怎么打起人来却变得硬梆梆的?”女子一边示意浪子快藏好,一边说道:“你真的很痛吗?”等浪子藏好后,那女子揭下蒙在婆罗门脸上的布,取来油膏,轻轻地替他按摩头上的包,还一边自责地向大祭司赔礼。
第二天,婆罗门前脚一出门,那老妈子便把浪子藏在花筐里,又带了出去。浪子马上跑到国王那里,向他禀告了全部经过。国王大喜,又赏了他许多财宝。这样,等大祭司来拜见时,国王就说:“婆罗门,我们来玩掷骰子吧。”婆罗门因为可以破国王的歌谣,所以十分有把握地答应了。国王命人取来银盘和金骰子,跟过去一样,一边唱那首歌谣,一边掷下骰子。婆罗门不知道他那女子已经失去了贞节,照旧说道:“除了我的女子。”但是他输了。
国王看着婆罗门大祭司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就说道:“怎么能除了你的女子呢?婆罗门啊,你以为将女孩子一出娘胎就锁在七层楼房里,就能管住她,保住她的贞节。不,你的女人已经失去了贞节。其实,即使你将她藏在肚子里,也无法管住她。告诉你吧,没有一个女子是忠于一个男人的。你那多情的女子对你说想跳舞,让你弹琵琶伴奏,而她又要求蒙住你的脸,你答应了,要求打你头一下,你又答应了,其实打你头的是她的情夫。等你一走,她再把情夫送走。现在,你怎么还能说她除外呢?”说完,国王哈哈大笑,并念了这首偈颂:
祭司蒙面弹琵琶,脑袋挨揍起鼓包;
一出娘胎便收养,女子谁敢夸牢靠?
婆罗门听后,赶快回府去问那个女子,是否真犯下这等罪孽。那女子马上装作一副清白无辜的样子,哭着说:“尊者。这是谁说的?根本没有这么一回事,我从来都没见过别的男人。打你的确实是我,是我不好,下手狠了一些,但是确实没有旁人呀!”她跪在大祭司的脚下,泪流满面地说:“我可以起誓除了你,我没有接触过任何男人的手!如果那样,我就会跳入火中自焚,以此向你证明我的清白。”
婆罗门看她说得动情真切,就说:“好吧!”于是吩咐仆人们在广场上垒起柴堆,点燃后,召来那女子说道:“如果你是清白的,就跳到火里去吧!”
那女子在此之前,已经急忙吩咐老妈子说:“妈妈,快去通知你的儿子,让他在我跳入火中的一刹那,抓住我的手。快去!快去!一定要通知到!”老妈子火速地找到浪子,把女子的话告诉了他。他们又连忙赶到广场,挤到人群前面。
这时,熊熊大火已燃起。那女子站在中间,毫不惧怕,她存心想要捉弄一下婆罗门大祭司,便高声地说道:“婆罗门啊,除了你,我没有接触过任何男人的手。我说的可是真话,请大火不要焚烧我!”说罢,便做势要跳入火中去,就在这一瞬间,浪子从人群中窜出来,一把抓住她的手,向人群喊道:“大家请看婆罗门的这种行为,要让这样一位美丽的女子跳进火里,太残忍了!”那女子甩开浪子的手,转头对大祭司说:“尊者,我的誓言被破坏了,我也就无法履行它了,不能再跳入火中了。”
“为什么?”
“我的誓言是‘除了我的丈夫的手,没有接触过任何男人的手。’所以,我不能在这个男人抓过我的手之后,再去投火自焚了。”
婆罗门大祭司明白自己是上当了,气得脸色发白,只好将那女子打了一顿,把她永远轰出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