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言失咒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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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时候,梵授王在波罗奈拥有富饶强大的国家,菩萨转生为一个非凡的智者,住在这个国家的一个村子里。

    菩萨懂得一种非凡的咒语,能在不产果子的季节收获果子。他就靠卖果子来维持家庭生活。菩萨的妻子是一个心地非常善良,富有同情心的妇人。

    菩萨经常在清晨带着扁担和筐子离开村子,来到树林中的一棵芒果树前,站在离树七步远的地方念诵咒语,然后再洒一些水在芒果树上。顿时芒果树上的老叶子从树上落下,新叶子长出;紧接着花开花落,结出了果子。果子顷刻间便成熟了,甜蜜多汁,犹如仙果。果子从树上纷纷坠落。菩萨随意捡食一些,然后装满筐子,用扁担挑回家,再卖掉果子养家糊口。

    有一年,梵授王的祭司全家都患了一种可怕的疾病,最后,全家相继死亡,只剩下一个儿子幸免于难。

    祭司的儿子长途跋涉,来到坦叉始罗,向一位名师学习知识和技艺。学成之后,他辞别了老师,周游各地。这一天,他正好来到菩萨居住的旃陀罗村。

    祭司的儿子看到菩萨在芒果未成熟的季节里,挑来许多芒果在卖,心想:这些芒果肯定是这个人依靠咒语的力量获得的。我要向他求教,学会这无价的咒语。

    这个年轻人费了几天的时间打听到了菩萨家的住处。一天,他趁菩萨到树林去还未回来,便来到菩萨的家里,他装做是菩萨的学生,问菩萨的妻子:“师母,老师去哪儿了?”

    “到林子里去了。”

    年轻人便站在门外,等候菩萨回来,一看到菩萨回来,年轻人就热情地迎上前去,接过菩萨的扁担,为他擦汗,然后又把芒果挑进屋去,样子十分虔诚老实。

    菩萨看了看这个年轻人,便对他的妻子说道:“这个青年是为咒语而来的,但他不是个诚实的人,咒语不能教给他。”

    这个年轻人心想:只要我好好侍奉老师,他一定会被我的诚心打动,教会我咒语的。

    从此,这个青年就在菩萨家里住了下来,争着干各种活,捡柴、舂米、烧饭,端洗脸水,晚上还要给老师洗脚。

    一天,菩萨对这个青年说:“孩子,给我拿个垫子来搁脚。”年轻人找不到垫子,便将老师的脚放在了自己的背上,整整垫了一夜,真是诚心之极。

    不久,菩萨的妻子怀孕了,家中又少了一个干活的人。年轻人就更忙碌了,整天里里外外,手脚不停地干活。菩萨的妻子生下孩子后,年轻人又非常尽心地侍候产妇。

    一天,菩萨的妻子对他说:“夫君啊,这个青年虽然出身高贵,但为了学会咒语,甘愿侍奉我们,我实在是于心不忍。你究竟教不教他咒语,还是及早拿个主意吧。”

    菩萨经过认真考虑,决定把咒语教给这个青年。

    于是,菩萨把年轻人带到树林中,教给了他念咒语的方法,又嘱咐他道:“孩子啊,这是无价之宝,有了它,可以名利双收。但你要记住,无论是谁问起你的老师,你都不要隐瞒我的种姓。如果你羞于说咒语是跟旃陀罗的老师学会的,而说你的老师是婆罗门富豪,那么,这咒语就会从你的头脑中消失。”

    “虽然我出身婆罗门,但我决不会隐瞒您的出身。无论谁问我,我都会告诉他:‘我的老师是位旃陀罗’。”年轻人很坚决的回答道。

    “那就好,但愿咒语会给你带来幸福。”第二天,这个青年就向大士行礼告辞,离开了旃陀罗村。一路上他默念着咒语,来到波罗奈。在那里,他靠咒语收获芒果,卖掉芒果赚了许多钱。

    许多人都知道了有个青年在不产芒果的季节里卖芒果。这件事很快传到了王宫花园的看守耳中。看园人来到镇上,买了很多芒果,带回去献给国王。国王吃后问道:“你从哪里得到这么好吃的芒果呀?”

    “大王,这芒果是镇上的一个青年卖的,我是从他那儿买来的。”

    “胡说!现在根本不是产芒果的季节,怎么会有芒果卖呢?”

    “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大王如果不信,我可以带他到您这来。”

    “好,你去带他来吧。你要是说谎,小心你的脑袋。”

    “是,大王!”

    看园人不敢怠慢,急忙来到镇上,一看见这个卖芒果的青年,就忙对他说:“我们国王想见你,快跟我走。”

    “等我把这些芒果卖完了再说吧。”

    “这些我都包了。”看园人掏出一大把钱,塞到青年手中。“如果我们国王喜欢吃你的芒果,你就发大财了。”

    青年一听此话有理,于是就跟着看园人来到王宫,朝见国王。

    国王问道:“这些芒果是你卖的吗?”

    “是的,大王。”

    这时,一个大臣匆匆忙忙走进来,跪下禀报说:“大王,臣有要事相告。”

    “你先去吧。”国王对年轻人说。青年刚要走,国王又叫住他说:“以后每天给我送些芒果来。”

    青年答应着退出王宫。

    自此,这个青年就天天给国王送芒果。国王每天都能吃到鲜美的芒果,忘记了问这芒果是从哪儿来的。这个青年却因此发了财,并且渐渐地得到了国王的宠信。

    一天,国王跟这个青年聊天时,想起了芒果的事,便问他:“年轻人,在这不产芒果的季节里,你从哪里得到这些色、香、味俱佳的芒果的?是蛇,是大鹏鸟,还是天神,给了你这样的神力?”

    “大王,谁也没给我这种神力,我有一个无价的咒语,芒果是靠了它的力量得到的。”

    “那么,你哪天有空,给我显示一下这个咒语的神力?”

    “好的,大王。我明天就显示给您看。”

    “行,就这么说定了。”

    第二天,国王与青年一起来到果园中,看他显示咒语的力量。

    这个青年走到离芒果树七步远的地方,念诵咒语,又往树上洒了些水。刹那间,芒果树上的老叶子掉光了,又长满了新叶子,紧接着,花开花落,结出了果子,然后果子成熟,纷纷坠落。随从们见到这奇异的情景,又惊又喜,齐声喝采。

    国王吃罢芒果,赏给这个青年许多钱,又问他道:“年轻人,是谁教给你这奇妙的咒语?”

    青年心想:如果我说是从旃陀罗那里学来的,那有失体面了,别人会嘲笑我的。如今这个咒语我已经记熟,再也不会忘记了。我就说是从一个举世闻名的老师那儿学来的,反正国王也不会知道。

    于是,青年便对国王撒谎说咒语是从坦叉始罗的一位举世闻名的老师那学来的。谎话一出口,咒语便立即从青年人的头脑中消失了,可是他自己还没有觉察到。国王满心欢喜,拉着青年一起回到宫中。

    过了几天,国王想吃芒果,便带着青年一起来到果园中。国王坐在石凳上,说道:“年轻人,给我取些芒果来!”

    青年走到离芒果树七步远的地方,想念咒语,这时他才发觉脑子里空空的,怎么也想不起咒语如何念了。他这才知道自己因为撒谎已经失去了咒语。他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国王见他在芒果树旁站了半天,上次那种叶落叶生,花开花谢的情景也没出现,树上更是一个芒果也没结出来,心中非常奇怪,便念了一道偈颂问年轻人:

    梵志上次你给我,大大小小甜芒果;

    今日仍用此咒语,为何树上不见果?

    青年听了国王的问话,心想:如果我告诉国王我已经失去咒语,再也弄不到果子。国王一生气,会狠狠处罚我,不如撒个谎,骗骗他吧。于是,他也念了一道偈颂:

    眼下时辰不合适,天上星宿未凑齐;

    待到星宿相聚时,大量芒果献给您。

    国王心想:他上次可没有提起什么星宿的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看来这个年轻人是在和我耍心眼儿。我一定要弄个明白。于是国王又念了两首偈颂:

    上次未说星聚合,也不声称时吉祥;

    芒果获得大丰收,个个具有色味香。

    上次只是念咒语,顷刻树上结满果;

    今日同样念咒语,为何树上不见果?

    听了这话,青年人明白自己的谎话骗不过国王。他想:如果我继续撒谎,事情说不定会越闹越大,不如我现在赶快讲真话,如果国王想处罚我,就让他处罚我好了。想到这,他便也念了两首偈颂:

    我师本是旃陀罗,当初授艺讲分明;

    若想保住这咒语,切莫忌讳师种姓。

    大王曾经问我师,出于虚荣自作孽;

    谎称从师婆罗门,咒语消失空悲切。

    国王一听,心想:这个家伙为了自己的虚荣,竟干出这种事来。得到了这样的无价之宝还敢嫌弃师傅的种姓,真是可恨!国王生气地念了几首偈颂:

    婆罗门和旃陀罗,不管他是何种姓;

    谁个能够授法道,谁个就是人之师。

    给我惩治这家伙,揪住脖子狠狠打;

    历尽艰辛得宝物,出于虚荣随手丢。

    国王的随从一听,立即扑过来抓住了他。国王又说道:“你现在的唯一出路是回到你的老师那里去,求他宽恕,如果你能重新学会咒语,你可以再回到我这儿来,否则,永远不要迈入我的国土一步!”

    这青年吓得浑身发抖,同时又后悔不已。他心想:除了老师那儿,我也没别的地方可去了。我还是回他那儿去,求他宽恕,再教给我咒语。

    青年人哭泣着回到旃陀罗村。菩萨看见他那个样子,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对妻子说:“你看,这人不听我的话,失去咒语,现在又回来了。”

    青年人走到老师面前行过礼,然后垂首站在一旁,一副忏悔的样子。

    菩萨问他:“你怎么又回来了?”

    “老师,我错了。我撒谎了,说我的老师是个婆罗门,结果大祸临头。”

    青年一副可怜的样子。说罢,他又念了一首偈颂,乞求老师再教他咒语:

    池塘和泥潭,陷坑和洞穴;

    误认是平地,失足往里栽。

    以为是绳子,踩着是黑蛇;

    仿佛眼睛瞎,走进烈火里。

    咒语已丢失,我是有罪人;

    恳请智慧师,再次赐恩惠。

    菩萨说道:“年轻人,你说什么?哪怕是瞎子,只要与他打过招呼,他也会避开池塘的。我开始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你现在还来找我做什么?”

    说罢,菩萨念道:

    你曾苦心学咒语,我也诚心教给你;

    我已真心告诫你,依法咒语不消失。

    历尽艰辛得咒语,此宝世间难寻觅;

    可怜傻瓜说谎言,糊口之术化泡影。

    傻瓜笨蛋糊涂虫,不能自制说谎言。

    咒语哪能再教你,快快走开莫胡缠。

    青年听了以后,羞愧难当。他知道菩萨再也不会教给自己咒语了,只好知趣地走开。青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活下去,最后,他走进一片森林中,孤独地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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