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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在逆流中前进——战动总会的历史功绩

穆欣

续范亭从延安回到岢岚驻地的时候，战动总会的同志们已经听到阎锡山下令取消战动总会，并要把保安二区司令部所属部队改编为暂编第一师的消息。同志们一见到续范亭，就急切地问询真相如何?续的内心虽然为此事愤愤不平，但他在前来欢迎的同志们面前，仍然保持着一贯的幽默诙谐的革命乐观主义情绪。他对大家说：“同志们不要灰心。把动委会的游击支队改编为暂一师，这是什么意思呢?我们可以说，暂一师暂时是一个师，以后就会变成二个师、三个师、……十个师。你们看，‘暂’字是‘斩’和‘日’两个字组成的，暂一师就是斩杀日军的第一师。” 　　秋林会议开完不久，阎锡山未曾与中共方面及参加领导战动总会的八路军代表商谈，就单方面撕毁协议，悍然下达了强制取消战动总会的命令；同时决定将保安二区部队改编为“山西陆军暂编第一师”时，准备将这个部队工作的八路军干部统统撤换。续范亭在秋林曾为此事前往八路军驻第二战区办事处，与办事处主任王世英商酌。他们看到阎锡山解散战动总会的决心已下，“恐难挽回”，即由王世英打电报向中共中央请示，并请中央指示保安二区如何应付?对于在改编中撤换八路军干部一事，即由续范亭去找赵承绶，托赵转告阎锡山：坚决反对如此作法。如阎锡山姿意妄为，续将辞职不干。续范亭同赵承绶交谈时，赵承绶也表示“此种办法不妥；还说：“最多不过给八路军多担负一部分经费而已。”由于续范亭坚决斗争，迫使阎锡山不得不在这个问题上暂为让步。 　　中共中央为了争取推迟与阎锡山爆发公开冲突，指示动委会结束工作，将干部转移到党领导的其它单位和地区继续抗战。 　　1939年7月1日，战动总会正式发出了结束工作的通告。《结束通告》中说： 　　战地总动员委员会依精诚团结统一战线之原则而成立，二年来全体同志本此精神，在艰苦环境中，不分党派，不问阶层，一致努力于抗战动员工作，毫无隔阂，毫无闲言，对外则始终根据统一战线的方针，调和军政民各方关系，提倡友谊合作，使分散的力量，结成抗战上铁的长城，后益以诸同志之艰苦奋斗，英勇牺牲，各方面之群策群力，精诚合作，用能获得相当成绩，几次粉碎敌之进攻，保卫并扩大晋西北抗日根据地，并在敌后的雁北及绥远，摧毁敌伪统治，建立并巩固大青山及晋绥边区的游击根据地。此等胜利与建设，皆为统一战线之成功。本会同志确切相信：统一战线不但系抗战建国上唯一有力武器，亦且有长期存在的完全可能与必要。惟有坚持统一战线，始能获得抗战之胜利与建国之成功。 　　战地总动会委员会以统一战线之精神始，以统一战线之精神终。此次虽以名义关系，遵令结束，但民族革命之目的，尚未达到，三民主义之现实，正待努力，战地动员之任务，亦将随战区之扩大与抗战之持久而益形迫切。以致本会所有同志，仍本过去精神，一部分赴司令长官部受训，以资深造；一部分仍留当地，分别参加各机关、部队、群众团体，继续努力抗战；其余一部分，则转赴晋察冀边区，以巩固扩大模范的统一战线区域，在敌后方开展更艰巨更伟大之工作。 　　二年来蒙各军政民机关团体之推诚相与，蒙各战地广大群众之爱戴拥护，共同奋斗，建立并巩固晋西北抗日根据地及雁北、察、绥各游击根据地。本会同志，亦曾为各根据地之建立与巩固而艰苦奋斗，流血牺牲。当此结束之际，不能不对以血汗缔结之业绩及广大之民众，发生恋恋之意。本会愿各根据地稚弱之群众基础，继续向前发展；更愿各根据地不为敌人进攻与汉奸阴谋所摧残，而益臻巩固扩大，今当结束，深望各机关、部队、团体，仍本精诚团结，统一战线之精神，继续努力，共同渡过艰苦之阶段，以期抗战必胜，建国必成。敬祝我晋西北及雁北、察、绥各抗日根据地之前途无量，本会同志虽分各处，定当本其初衷，为民族国家牺牲奋斗，贯彻到底也。 　　这篇《结束通告》，汇聚有续范亭的心血和才思，真诚恳切，情深意挚，不论就其内容或文风来说都是很新颖的，完全没有同类文告常见的那种“官气”那种空空洞洞的八股腔调。它对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罪行，同仇敌忾，不共戴天；对共同战斗过来的人民群众，临别依依，表现了无限眷恋的情愫，至今诵读，感人犹深。文告声言，两年来对于抗日战争作出巨大贡献的动委会，已因蒋介石、阎锡山强加给它的“莫须有”罪名，即“以名义关系，遵令结束。”话虽简约，字里行间却蕴含着对反动派的强烈控诉。——当时阎锡山一心要扼杀战动总会，但又害怕人民群众反对和受到社会舆论的谴责，为了推卸自己的责任，就以“借刀杀人”的惯技，在撤销它的“由头”和“手续”上玩弄花招。在他下达撤销战动总会命令的时候，说是蒋介石的国民政府为统一动员工作，通令所有各种名义不同的动员机关，一律取消，他就以此为理由“转令”战动总会照办，好象与他无干。但是如前所述，他对此事蓄谋已久，这种伎俩只是暴露他奸滑。其实，当时第二战区辖区内“各种名义不同”的乱七八糟的团体和机构多得很。阎锡山对于在他管辖地区出现的无论什么团体、机关和组织，都要标新立异，贴上带有“山西”标记的牌号才允许活动，而这些“阎记商标”都是与国民党中央政府规定的那些机构的“名义不同”的。既然那样许许多多的团体、机构、形形色色的组织，统统可以不用理会蒋介石政府的这个命令，唯独对阎锡山一心想取缔又一直取缔不了的战动总会，马上转令“撤销”。“司马昭之心”，是明眼人一看就清楚的。 　　对抗战大业作出卓越贡献的“第二战区民族革命战争战地总动员委员会”，终于被阎锡山撤销。续范亭对自己呕心沥血与同志们共同培植起来的动委会横遭扼杀夭折，真是感到万分痛心。一年以后，他在暂一师成立一周年庆祝大会上与指战员讲话时，提到战动总会被阎锡山非法解散的事，还悲愤地流下了眼泪。——续范亭对自己亲手创建的革命团体、部队，总是怀着无比的热爱，对他毕生献身的革命事业，总是比生命还看的重。因此，战动总会的夭折，使他感到异常的悲愤。 　　战动总会虽然被阎锡山强令取消，它在晋察绥地区所建立的惊天动地的抗战业绩，深深地铭刻在晋察绥千百万人民的心中。他所创建的抗日武装，继续在晋西北及雁北、大青山坚持战斗。动委会的干部有的就地转移到八路军或其他进步群众组织中去，有的开赴晋察冀边区根据地去工作。它的各级组织已完成了自己的历史使命而宣告结束，实际上动委会所创的事业，不但没有结束，而且为后来巩固和发展其他一些地区的抗日根据地奠定了基础。革命的组织形式由于斗争形势的变化，可以有所变化；革命的事业，则采取其他的组织形式在继续前进。 　　战动总会的巨大抗战业绩，是中国共产党进入抗日战争这一历史阶段，改变斗争策略，实行统一战线政策的伟大胜利硕果。刘少奇曾经给战动总会以很高的评价，说它“是战争动员机关，是团结群众参加和援助抗战的机关，也是游击战争的准备机关、组织机关和领导机关”。战动总会的革命斗争史实，是中国抗日战争史上光辉灿烂的一章。 　　作为战动总会主任委员的续范亭，不负党和人民的重托，费尽心力，建立了不可磨灭的功绩。凡是在战动总会及其所属部队工作过的同志，都十分尊敬续范亭。钦佩他的革命气概和高尚品格。他在战动总会是执行中国共产党的政策的模范。尤其是在战动总会大力开展的统一战线活动中，他以自己特殊的社会地位发挥了卓越的作用。他在各方面有着广泛的社会关系，有不少的同乡、同学，以及在靖国军、国民军、西北军时代的同事，都是国民党军政界的高级官员，这就便他很自然地成了国共两党联系的桥梁。根据中国共产党的统一战线政策，他利用这种特殊的地位，在战动总合开创抗日根据地，扩大武装和防区方面，尤其在维护晋西北社会秩序，消除误会，减少磨擦这些问题上，向国民党方面的人士做了许多交涉和斗争，取得了很大的成果。他在社会上和国民党军政界所具有的威望，是他聚集各方面力量同中国共产党合作，壮大战动总会阵容的有利条件。当时在战区。邓宝珊是他的老朋友，高双成、马占山，他都熟识，至于傅作义、赵承绶、他们的关系更深；并与于德江、张培梅、张砺生、何柱国、于振瀛、楚溪春、赵光亭、郭宗汾筹建立与开展的统一战线工作，都起过非常重要的作用。续范亭的性格落落大方，他的为人表里如一。这些都是各界人士所熟知和敬佩的。中国共产党的统一战线政策，通过他在工作中体现出来，常常产生其他人所起不到的作用。 　　 拔剑长歌一世雄——续范亭生平/穆欣著.—太原：山西省政协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19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