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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山雨欲来”——与旧派的一场较量 |
穆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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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锡山对暂一师所进行的一系列破坏活动都失败了。但是,阎锡山集团并不因此而认输,一心想在这里打开一个缺口。他们选择了暂一师第四十四团,先从这里下手。四十四团当时同其他两个团相比,共产党员数量少、旧军人数量多、内部关系比较复杂,是暂一师的一个薄弱环节。 先说说这个团的来历。第四十四团的前身是战动总会的游击第一支队,后改编为保安二区的第五支队。这支部队是在1937年11月间组织起来的。当时正在日军侵占太原以后,大批国民党军队不战而逃,战动总会正向晋西汾阳、离石转移途中。阎锡山派往战动总会的副主任杨集贤、总务处长郝梦九,乘乱让冀聘之等人收容了散兵游勇六、七百人,未经续范亭和人民武装部部张程子华批准,擅自给以“战动总会游击第一支队”的番号。当时战动总会人民武装部已在文水、交城组成了“战动总会游击第一支队”,这样就在战动总会所属的游击队中,同时出现了两个相同的部队番号。这事被程子华发现后,立即命令冀聘之带领部队集中整顿。这支部队于1937年11月底进驻离石大武镇整训,1938年初期往岢岚、宁武、崞县地区开展游击战争。为了改善它的组成成分,战动总会将宁武二区宁化堡的农民自卫队一百多人编入该部,又动员了一批青年学生和农民参加。此后陆续发展到一千余人,支队下辖三个大队(大队以后改为营)。同时加强了党的领导,促使部队的素质起了变化。这支部队的政治情况,正如1939年10月续范亭签发的《陆军暂编第一师新编四十四团(七·卅一)事件概述》中所讲的:“四十四团是统一战线性质的武装”,“该团之组织与作风,都是统一战线的。” 再说说这个团的团长的来历。第四十四团团长冀聘之是旧军官,在国民党军队任过骑兵团长,曾是续范亭的旧部属。太原失守以前,冀聘之伪装进步,以表示愿意抗战的假象,怀着图谋个人发达的思想,跑到太原投奔续范亭,他趁杨集贤、郝梦九派他收容溃兵组织部队的机会,当上了这支部队的支队长,就迫不及待地发展个人势力,将原先他在国民党军队中的同党同事以及同乡、亲友网罗进来,曾在旧军队中当过营长、副官又是他同乡的安镇五、周中广,由他安插在一、三大队当了大队长;又招来政治上极端反动的栗荫周作参谋主任。诸如副官、军需官和大部分中队长,也全安插了旧军官出身的亲戚朋友。这样,冀聘之不但一手把持了军权和财权,还将一个旧军官、哥老会会员、大烟鬼任均一弄来做政治部主任,窃夺政治工作的领导权。这伙人在政治上反动,在生活上腐化,是争权夺利的能手,在战场上却是畏敌如虎、逃避战斗的贪生怕死之辈。从部队建立到1939年10月他公开叛变前的将近两年中,冀聘之从来没有主动寻找战机,亲自组织指挥部队打过一次仗,总是带着部队上高山、钻深沟,远避敌人,保命保实力。1938年这个部队进行的二十多次战斗,都是政工人员积极建议、争取,并亲自上火线组织指挥的。每次战斗,冀聘之都和他的团副、参谋主任等人蹲在团部驻地或远离战场的“指挥所”里。他虽从未上过战场指挥过作战,但在每次战斗结束后,却又大搞什么“战斗报告”,总结“经验教训”,贪天之功为己功。1938年3月,该团政治部主任严尚林组织指挥,率领一、二营的政工干部和部队,配合一二〇师在岢岚追歼敌人,进行丈子村(五寨)战斗时,冀聘之竟然带领他的军事人员和第三营躲在赵承绶骑兵第一军一个团部的驻地,在这个远离前线的村庄设立了他的“指挥所”。这次战斗杀伤了不少敌人,还缴获两支步枪和一些军用品。这是这支部队的第一次战斗,战后冀聘之竟然大言不惭地说:“这是我第一次指挥这个部队对日军作战取得的一个小胜利。” 冀聘之这一伙人,同战动总会派来的政治工作人员(他们多是公开的或秘密的共产党员,或是坚持团结抗战的进步青年知识分子)存在着尖锐的矛盾。当时为了在部队中建立党的领导,程子华及时商得续范亭的同意,从1937年年底开始,先后派了四个政治工作人员到这个部队,还公开地从八路军调来共产党员严尚林担任团政治部主任,在部队中建立了党的领导机构,发展党的组织,实施党对这个部队的领导。冀聘之一伙大都来自军阀部队(有的还是土匪出身),在政治思想上反动顽固,不愿意也不容易改变他们反共的立场。他们对在连队里配备政工干部打破了旧军官的一统天下无法容忍,他们对于新军内部所实行的进步措施和政治工作,思想上尤为抵触,采取种种手段加以反对,进行破坏,由此在部队内部便产生了严重的军政之间的磨擦,形成尖锐的斗争。这种斗争,集中地反映了部队内旧军官与革命政工人员的矛盾,抗日动摇的反动军官与坚决抗战的指战员之间的矛盾,落后压迫式的军事管理与趋向进步、民主的管理教育制度之间的矛盾。种种新与旧之间的矛盾和斗争,几乎是类似复杂成分组成的山西新军务部队中的普遍现象,而在第四十四团表现得特别突出。该团新旧之间的激烈斗争,最后竟然发展到暗地勾结顽固军骑兵第一军,公然带队叛变,导致武装反抗。当时阎锡山曾经规定:政工干部和军事干部对上行下达的命令、指示上都要共同签署才能生效。冀聘之料到,这项规定对他控制这个部队,实现个人野心是极大的障碍。为了抵制政工干部和军官们同等行使职权,冀聘之常常在一些重大问题上,背着政工干部,用个人名义向上级报告、向下级号令。他们还常采取种种手段破坏政工干部的威信。该团的第一连连长,竟以上级“长官”的口吻,当着全连士兵对同级的副指导员说:“你好好给我干,将来我提拔你当指导员。”还有一个连长,政治指导员进他住屋时,竟然蛮横地训斥他进屋未喊“报告”,叫嚷要把这位指导员轰出去。他们这种滥施号令、违背军政干部共同行使职权的行为受到政工干部抵制和批评后,这伙人便去找冀聘之等告状,给政工干部扣上“违背统一战线政策,不讲团结”一类的罪名。这个部队里的党组织领导政治干部坚持原则,据理同冀聘之一伙进行了坚决的卓有成效的斗争。 由于冀聘之拉拉扯扯,排除异己,安插亲信,即使在旧军官中,也与他所排挤的某些旧军官形成了极大的矛盾。他同该团第二营营长王化南(旧军官出身)的关系就十分紧张。冀和王化南的矛盾,跟冀与二营政工人员的矛盾,复杂地交叉在一起,日益激化,因而冀对三营“恨得要死,怕得要命”,一心想要搞垮二营的进步努力,力图挤走营长王化南,赶走政治教导员张桂(共产党员)。二营原本是在1937年10月间,由王化南收拢溃散在晋中一带的韩复榘旧部组成的。以后经由战动总会命令将其编入冀聘之的这个支队。这个营的连排长都是王化南以前的同事和部下,王化南及这个营里大多数连、排长,在政治思想上倾向进步或者处于中间态度(其中有的人在以后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因此,第二营一开始就成了冀聘之的眼中钉。冀聘之还窝藏从骑兵第一军谍报处逃来的罪犯郝鳌峰(他是冀聘之的“老朋友”、哥老会头子),长期在团部同他住在一起,共同策划反共阴谋。因为郝的胞弟郝士雄在二营六连当连长,后来又让郝鳌峰住到六连,进行挑拨离间,策划反对营长、教导员的活动,谋算篡夺二营的领导权。 1939年2月,阎锡山命令抽调军官到秋林“第二战区校尉级军官训练团”受训,冀聘之趁机故意将二营营长王化南派去受训。事后他又拒绝接受由教导员张桂代理营长的建议,擅自派他的亲信、团副栗荫周代理二营营长。栗荫周是一个反共分子,先前随同第一批军官去秋林参加集训时,阎锡山曾亲自接见他,并将他发展为“同志会”核心组织“同先”队员。栗荫周来到二营,就和郝鳌峰勾结起来,挖王化南的墙脚。他在代理营长期间,滥用公款,收买干部,还在二营秘密发展阎锡山的反动组织“同志会”会员,不择手段地搜集共产党员活动的情报,蓄意制造与教导员的摩擦。冀聘之还派他的亲信副官冀子微到党的力量较强的五连担任排长,同该连连长王秀臣(王化南的老部下)闹是非、搞摩擦,妄想把王秀臣挤走。在部队使用上,冀聘之也故意把第二营长时间放在前线担任警戒,不让部队有休整训练的机会。每逢作战时,总是由第二营担任主要方向的战斗任务,造成这个部队较大的伤亡和损失;还想在它执行任务的时候,寻找机会打击、搞掉营长和教导员。冀等在军费和军需物资方面的克扣、刁难,更是家常便饭。王化南为了保持自己在这个营的地位,对冀聘之的这些作为,极为不满。王化南也是旧军官出身,政治思想上的毛病不少。因党组织积极帮助,经常对他进行教育,逐渐有所改进。王化南前去秋林受训前,党组织曾规劝他要站稳革命立场,受训结束后仍回二营工作;同时委托带队的同志多做他的思想工作。还在事先报告师部,要求待王化南受训后归队时,务必让他仍回二营工作,以便使冀聘之策划的挤走王化南而由栗萌周控制第二营的阴谋不能得逞。 冀与王的矛盾日益深化,王化南越来越感到处境困难,前途难以设想。对王化南这种思想状况,部队党组织作了大量的教育说服工作;也向冀聘之善意地提出过意见,进行过必要的斗争。但是,随着全国及山西政局的逆转,冀聘之控制第二营,打击王化南的活动也更加表面化了,王化南感到在这里呆下去难以立足,曾向教导员透露:准备带着第二营脱离四十四团、投奔八路军的想法。教导员一面规劝王化南千万不能这样做,同时看到事态严重,便于1939年7月31口前往团部向党组织汇报。第二营和团部驻地隔着汾河,由于连日大雨,河水猛涨,一时无法过河,教导员就在中途住下,准备第二天再前往团部。而王化南见教导员当天没有返回,以为事情暴露,遂在7月31日晚,佯称奉令去执行任务,带领二营离开驻地,进到正在宁武、崞县地区作战的八路军毛少先支队驻地附近,要求接受毛支队的领导和指挥。当第三五八旅得知此事,立即指示毛支队对王化南进行规劝,要他顾全大局,以团结为重,立即将部队带回原防归建。——本来,在冀聘之擅自撤离第四十四团防地,向宁化堡骑兵第一军驻地靠拢公开叛变之前,第二营已经由各连连长、指导员带领回来归建。只是王化南唯恐这样一来,他将更加为冀聘之所不容,于是个人单独离开二营走了。 这就是阎锡山、赵承绶和冀聘之一伙大嚷大叫的所谓“二营哗变”事件的真相。事实完全可以说明,它与共产党人毫无关系。究其原因,这个事件的发生,完全是反共顽固分子冀聘之排除异己逼出来的。教导员当时回团部向党组织报告,正是为了阻止它的发生。可是冀聘之和阎锡山、赵承绶却利用这一事件大做反共文章,胡说什么:“共产党破坏统一战线,新军不受阎长官领导了。”冀聘之一伙更诬陷说:“二营哗变是共产党捣鬼。严尚林、张桂等人接受了冀中军区政委程子华的指示,要把部队拉到冀中去,反对阎司令长官,破坏统一战线。”他们就用这种血口喷人、歪曲事实真相的伎俩,乘机逮捕了从八路军调来的干部、团政治部主任严尚林和共产党员、第二营教导员张桂等八人。他们一手制造了这个极其严重的反共事件,反而诬蔑共产党和八路军“破坏抗战”、“破坏统一战线”,想用“贼喊捉贼”的狠毒手段,颠倒黑白,把水搅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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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剑长歌一世雄——续范亭生平/穆欣著.—太原:山西省政协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198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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