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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一切为了反顽战争的胜利——抢占赤尖岭战略要地

穆欣

续范亭在史家庄了解到当前的情势：晋西北地区新旧军的武装冲突虽已迫在眉睫，彭八旅主力与新军仍未集结起来。中共晋西北区党委和彭八旅司令部手里的八路军只有七一四团一个营的机动兵力；新军只决死四纵队集结到岚县附近，而决死四纵队内部问题尚未完全解决，还在加紧进行巩固工作；而依附阎锡山、赵承绥的反动分子工卫旅旅长兼政治委员郭挺一这个隐患尚未除掉，情势十分紧急。续范亭积极响应中共晋西北区党委的建议，果敢地说：“先把暂一师顶上去打!”随后便离开史家庄。 　　这时暂一师师部驻在岢岚县铺上村(位于岢岚东南约九十里)。续范亭快马加鞭，回到暂一师司令部，马上召开全师团以上干部会议，进行战斗部署。他向同志们说明当前反顽斗争剑拨弩张的紧急情势，鼓励大家说：“现在一二〇师部队分散在各地活动，手里没有集结的部队，我们不上谁上?”其时第三十六团正驻防五寨县黄土坡、新民村一带，对五寨敌人警戒。他当场下令将原驻神池、朔县地区活动的第三十七团调回五寨，接替第三十六团的防务；将战斗力最强的第三十六团开往岚县，首先控制赤尖岭。 　　赤尖岭位于方山、岚县的交界，是一座很高的山岭，地势险峻，是通往方山和临县的交通要道，历来是兵家必争的战略要地。暂一师第三十六团接到抢占赤尖岭的命令，立即加速前往。部队进入岚县境内的时候，顽固军也已出动。第三十六团在进军途中突然与赵承绶部骑一军的骑一师遭遇。三十六团得知顽固军前来进攻的消息，就按照续范亭的命令进入阵地。 　　骑一师师长续靖夫是续范亭族兄的儿子。他出身贫农家庭，童年时备历艰苦，早岁追随续西峰外出，意欲追随革命。续西峰把他送入河北省一个短期军事学校受训。后来他同续西峰失去联系，就回山西成为赵承绶的部下，逐步升为师长。他对续范亭非常熟悉和敬仰，不但尊为长辈，而且尊敬续范亭的才智和人品。续范亭在南京剖腹遇救住院治疗时，曾收到续靖夫亲切怀念慰问的信。他在1936年1月26日来信中写道：“范亭叔尊鉴：屡接京中诸友来函，敬稔玉体渐就痊可。惟希放下一切，早日恢复健康耳。侄思环境囿人，亦颇有关，出院后，离开南京易地静养较为妥善。况叔之旧疾为多年之胃病，以前认为肺病者实属错误。经侄近二三年之经验，始改谬见。前年在庐山时旧疾曾大发作，当时心理上毫不畏惧，过二日后亦未治疗即恢复原状。侄见如此，叔以为然否?肃此敬请痊安。侄靖夫谨禀。”他对续范亭的尊崇之情，油然可见。 　　续靖夫这次前来进攻，军部对他说这一带驻守的是八路军。而且阎军明知，八路军现时留在晋西北的部队不多，驻地又很分散，他们突然出动袭击，八路军准定来不及集中，可以轻而易举获胜。及至进入岚县不久，忽然发现前面有大部队严阵以待(按第三十六团是暂一师的主力部队，全团人数三千多人、超过骑一师的一倍)，拦住了去路，续靖夫纳闷，霎时惊慌起来。经过侦察，发现前面对垒的不是八路军，而是他叔父续范亭率领的暂编第一师，不禁大吃一惊，脸色刷的变了。续靖夫听了参谋关于这个“敌情”侦察报告，急忙下令：“各路停止前进，按原路向后撤退!”师部的参谋们听了都感到莫名其妙，不知是什么意思。续靖夫见众人楞在一旁不动，忽然气恼地吼叫起来：“还不快去执行命令!要是谁敢去接上了火，就要你们的脑袋!” 　　就在这个时候，暂一师方面续范亭也接到侦察情报，说对方开上来的部队是骑一军的骑一师。续范亭听了轻轻舒了口气，接着“呵，呵，”地笑了起来，半开玩笑地对身边的人说：“今晚大家可以放心地睡觉了，看来八成这个杖是打不成了!”大家奇怪的问是怎么回事?续范亭说：“骑一师的师长续靖夫是我的族侄。你们想，哪有侄子打叔叔的道理?!“大家也感到这一巧遇很可能对我方有利，但也毫未放松警惕。 　　再说续靖夫这边。骑一师的人员听了续靖夫停止前进的命令，正弄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就连副师长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副师长小心翼翼地走过来问道：“师长!怎么往后撤?”续靖夫说：“这个仗不能打!——论辈份，范亭是我的叔叔，侄子怎么能拿枪打自己的叔叔?”副师长明白过来了，却仍忧心忡忡地提醒他：“那么，阎长官、赵总司令那里……”续靖夫说：“赵总司令是要我们打八路军的，不是要我们打暂一师。他和范亭叔叔又是至交好友。一切由我续靖夫负责，你们不要管，快去检查撤退命令执行得怎样!” 　　这样，骑一师立即向后转，撤退走了。 　　骑一师所部根据续靖夫的命令退往赤尖岭以南，分驻在临县境内寨上、阳坡、白文镇一带通往临县的交通线上。我第三十六团乘胜前进，迅速控制了赤尖岭制高点。这样，推迟了大战爆发的时间，彭绍辉带领七一四团已经完成了护送弹药到师部的任务，并在太原以北的耀子村歼灭日军两个中队，很快于12月29日星夜赶回了岚县地区。 　　接着，续范亭又受中共晋西北区党委的委托，派部队协助工卫旅(二〇七旅)逮捕该旅反动旅长兼政治委员郭挺一。——郭挺一原名郭巨才，大革命时代在山西国民师范学校读书时参加过中国共产党。1928年2月在山西省闻喜县被捕，后来叛变。他在狱中曾写过反共文章在报纸上发表；出狱后即投靠阎锡山，曾任关押政治犯的“自新院”副院长和黄色工会即“工人工作委员会”主任等职务。他是阎锡山强加给工人武装自卫队(即工卫旅)的旅长兼政治委员(1939年夏又兼任山西省第二区行政督察专员)，是埋藏在新军内部的一个隐患。这次晋西事变爆发，阎锡山“讨伐’韩钧的通电已经发表时，郭挺一参加赵承缓召集的高级军事会议回来，就秉承赵承绶的旨意，命令工卫旅第二十一团从五寨前方的西洼一地调到靠近骑一军驻地的兴县，为帮助赵承绶控制、消灭工卫旅这支新军制造有利条件。郭挺一的这一阴谋遭到部队内中共党组织反对时，他就在岢岚石家会召开会议，进行策动。他信口胡说：“事情紧迫，统一战线已经破裂，咱们站在一边看热闹是不行的，部队要赶快向赵承绶部靠拢。”他还拿出阎锡山亲信梁化之打给他的电报让大家看。电文大意是：你部二十一团帮助决死四纵队扣押军官，这都是共产党干的。你能带多少就带出来，万一不行，一个人逃走也好。……① 　　中共晋西北区党委和彭八旅了解和研究了这个情况，认为需要马上逮捕郭挺一，彻底清理工卫旅内部，委托续范亭负责组织和指挥。续范亭领受任务后返回暂一师师部，立即召集师参谋长张希钦和各团领导干部开会。他在会上宣布了郭挺一投靠阎顽军，妄图欺骗和胁迫工卫旅进攻新军和八路军的罪状，传达了晋西北党委关于逮捕郭挺一的决定。续范亭说：考虑到工卫旅是一支工人为骨干的部队，共产党的领导力量比较强。军政领导权实际上是掌握在共产党人手里。但是郭挺一在旅里毕竟有一些支持他的势力，如果由工卫旅自行逮捕自己的旅长，势必会引起这个部队内部的混乱。所以决定派人先到工卫旅第二十一团传达中共晋西北区党委的决定，同时指派第三十七团前去协助逮捕郭挺一。部队临行前，续范亭对带领部队前去执行任务的团长孙兴华说：我已经派人通知郭挺一，说是你团奉命移防，借道工卫旅防地，让他准予通行。这样，他就不会对你们产生怀疑了。动手的时侯，工卫旅的第二十一团等会配合你们联合行动，区党委已向工卫旅的侯俊岩、康永和(按：都是共产党员干部)作了布置。这时工卫旅的旅部驻在岢岚县中寨村，第二专署则在附近的温泉村。第三十七团进至中寨村附近，和候俊岩、康永和研究后，决定以小部队采取突然行动，里应外合，出其不意地逮捕郭挺一，立即由第三十七团特务连派人执行。不料被郭挺一发觉了，并开枪抵抗。经过战斗，终于捕获了郭挺一，俘虏了他的警卫班全部人员消除了这个内部的大隐患。 　　①见康永和《山西工人抗日武装——“工卫旅”的创建和成长》。《山西革命回忆录》(山西社会科学研究所编，山西人民出版社出版)，第一七〇——一七五页。 　　 拔剑长歌一世雄——续范亭生平/穆欣著.—太原：山西省政协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19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