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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国将领卫立煌——第三十八章 撤职查办遭软禁
方知今

  蒋介石发布命令:东北“剿共”总司令卫立煌迟疑不决,坐失军机,着即撤职查办。
  卫立煌看了报载这条命令,愤慨不已。因为他到北平后得知,蒋介石早已安排好了杜聿明去任徐州“副剿总”,杜聿明尚在葫芦岛,蒋介石已催他去“上任”了。实际上杜聿明对东北的结局,应负极大责任。杜聿明在东北的初期,已经搞得局面支离破碎,后期又把主力送掉了!结果罪魁祸首却丝毫未受到谴责,仍然重用,却把一切责任推在了他的头上!
  蒋介石原当众说过,成败不用他负责的,结果却要他负主要责任——全部责任!
  冷静下来一想,现在徐蚌会战已使蒋介石焦头烂额,哪里还有闲心来“查办”他呢?既然如此,自己又何不乘此机会,就在北平真的“休养”些时,好好考虑考虑今后何去何从。
  卫立煌在北平深居简出,除傅作义常来看望他外,少有其他人登门。他现在是再一次“削职为民”了,人情冷暖,乃是常事,他也不以为怪。
  在北平住了些日子,见毫无动静,他以为“没事了”。本来“撤职查办”就是打官腔,过去查而不办的屡见不鲜。这么大一个战役失败了,总要拿一个人来当替罪羊,也是对公众的一个“交代”嘛。
  卫立煌实在太高看了蒋介石了,对他,这决不是打官腔或做给别人看的,是没有腾出手来整治他呢。
  12月初,卫立煌将小儿子卫道然叫进书房,说道:“你去航空运输队找在远征军时的熟人问一问:包架飞机去广州应当办什么手续?”
  卫道然当年十七岁,常年在卫立煌身边,培养得很有办事能力了。他说:“我想还应该去问问驾驶员。”
  卫立煌满意地点点头:“可以。”又叮咛:“但要做到不声张。”
  一周以后,卫立煌召集家中五十余人谈话,他说要去南方。有些人暂时分别;有些人到上海后分别,但他相信不久会再见面相聚,望大家珍重。
  1948年12月中旬,卫立煌包了一架飞机,由北平起飞,经上海飞广州,准备乘海轮去香港定居。
  飞机于当日下午四时由西苑机场起飞,八时后在上海机场降落。本应加油后即可再飞广州,却在上海机场停留了五个小时之久。原因是这架飞机不能再飞广州,要另换一架飞机。要换飞机就需要将行李搬到另一架飞机上去。在搬运行李的时候,有一个地勤人员在和人说话,其中有一句应该引起注意——他说:“要光是飞机的问题,就简单多了……”当时正在混乱之中,这句颇为蹊跷的话,没有引起卫立煌方面的人注意、追问。
  次日七时许,飞机在广州降落。机场早有友人及民航总经理陈纳德在迎候。后据陈纳德说,在上海的耽误,是因为飞机受到了驻机场的特工机构的注意,不许该机再起飞。陈纳德笑道:“不许这架飞机再起飞,换一架飞机不就可以起飞了吗?”
  卫立煌一行人住在广州新落成的豪华大酒店——爱琼大酒店,包了两层,登记用的是他的小儿子卫道然的名字。
  这一行人从北方来到南国,多着冬装,有文有武,进进出出,颇引人注意。
  卫立煌此时尚有点义气用事,认为走也要走得光明磊落,自从蒋介石发表“撤职查办”令后,他在北平等了二十多天。他曾给总统府文官长吴忠信打过电报,说要离开北平去南方,吴忠信没有回电报,他相信此事蒋介石是知道的,既不回电就是默许。到了广州他也不急于走,他要再等三天,看看蒋介石还有什么反应。
  第四天,广州保安司令黄镇球来访,说总统有事要见,请卫立煌速回南京。随即发现特务数人已进入酒楼,酒楼门外也设了宪宾双岗,虽没有明确禁止出入,但“架式”明摆着是要软禁了。
  卫立煌的随员都很冲动,撺掇小少爷卫道然要动武,被卫立煌制止。他说:“回南京就回南京,我倒要看看总统对我有何话可说!”
  第五天黄镇球又通知卫立煌:军用飞机已准备好,可以飞南京了。
  卫立煌决定把孩子留下,单和韩权华及少数随员飞南京。到了南京,他和夫人仍住在上海路他的私宅中,即有宪兵一个排守在外围,特务一个班登堂入室,他意识到是被软禁了。
  次日,南京宪兵司令张镇到卫公馆“拜访”。下车时连声说:“啊,没有关系,没有关系,都是自己人嘛。”见了卫立煌也恭而敬之地问候一番,然后说:“在没有见到总统之前,最好不要会见其他客人。”虽未明言,“不要外出”是“言外之意”了。
  到此时卫立煌才对蒋介石彻底失望了,没有想到追随几十年,出生入死,结果却如此寡恩无义,翻脸不认人。
  “墙倒众人推”,在南京的一些卫立煌的政敌,见卫立煌已被软禁,便跟着起哄,也大喊“杀卫立煌以谢党国!”都说东北是卫立煌拱手“送”给共匪的。
  也有为卫立煌鸣不平的。总统府文官长吴忠信是卫立煌的同乡、老前辈,当年在广州正是吴忠信在卫立煌面前鼓吹蒋介石,才使卫立煌下决心跟定了蒋介石。吴忠信看到卫立煌竟被软禁,就跑去质问蒋介石:
  “卫立煌是你派去东北的,你当众说过失败了也不要他负责的。你现在又要追究他了,以后还有谁敢为你效命?”
  蒋介石矢口否认:“我没有要追究他啊。”
  吴忠信又追问:“那为什么把他软禁了?”
  蒋介石眨着眼,一副无辜者的样子,说:“是吗?我不知道啊。”
  吴忠信无奈,又去质问张镇,搞得张镇直翻白眼,回答不出一句话来。
  实际上吴忠信的话,切中了蒋介石的“要害”。卫立煌追随他三十年之久,屡立战功,从无败绩,一旦败了,而且这“败”因多由他瞎指挥所起,就要杀卫立煌,这以后还有谁再给他卖命!更何况卫立煌屡任要职,蒋军将领多一半曾是卫立煌的部下,卫立煌为人豪爽,部下无不诚服,杀卫立煌必然引起众叛亲离。所以蒋介石既不见也不赦,犹豫不决。
  卫立煌家里家外可“热闹”得很。外面时有人来访,被宪兵挡驾,一个个在门外跳脚大骂。其中最典型的是“天子门生”关麟征,他来了硬往里闯,也遭到宪兵挡驾。他勃然大怒,将上将军衔扯下来往地上一掷,愤然说:“凭这个都进不去,老子不要这XX玩艺了!”
  在“里面”更闹得不成样子,特务们登堂入室,甚至要在卫立煌卧室外“设岗”。卫立煌的警卫人员坚决不许特务登楼,说“谁敢登楼就开枪!”这些人成天持枪在手,虎视眈眈,吓得特务们只好乖乖待在楼下。
  唯一的“例外”是参谋总长顾祝同能畅通无阻地进入卫公馆。他是来“劝”卫立煌去台湾的。
  当时淮海战役已近结束,蒋介石最后一点“本钱”也输光了。在南京的“大员”们,都纷纷收拾“细软”往台湾逃。凡不愿去台湾的,都视为“通敌分子”,成为特务追踪、暗杀的对象。
  顾祝同以“老朋友”的“关怀”口气,“劝”卫立煌早早去台湾。卫立煌不置可否,只带他进卧室去看韩权华夫人。
  韩权华夫人自幼养尊处优,哪见过如此“阵势”!终于忧虑成疾,病倒了。卫立煌带顾祝同去见时,韩权华夫人已病倒三天,休克数次,水米未沾,医护人员正在抢救中。
  卫立煌指着床上的韩权华对顾祝同说:“这样的病人能走吗?”
  顾祝同却说:“看样子横竖是不行了,就把她留在这里,你自己走吧。”
  卫立煌说:“俊如不免儿女情长,十分惭愧,如能抢救好了,还是带她一起走;如果不幸……也要办完后事我才能走。夫妻一场,不能太绝情了,墨三兄见谅吧。”
  顾祝同不能再“劝”下去,灰溜溜地走了。
  卫立煌身边的人不禁要私下议论,都说如果朱韵珩夫人还健在,就不会出现今日之局面了。卫立煌包机飞广州,又在广州包下豪华饭店两层楼,显然都是莽撞行动,朱韵珩夫人会制止的。
  卫立煌从东北回到北平,住了二十多天无所作为,若朱韵珩夫人健在,必然会抓紧时间与宋美龄沟通,或直接去见第一夫人,为丈夫作必要的解释。宋美龄是唯一能影响蒋介石的人,或者会阻止蒋介石下“撤职查办”令。
  即使出现今日局面,朱韵珩夫人也不会病倒在府,她会打电话给第一夫人,抗议这种践踏人权的行为。
  然而韩权华夫人太自恃清高,过于矜持,不擅交际应酬。事实上一开始她就可以续上朱韵珩夫人与第一夫人的“关系”,完全可以和第一夫人“走得很近”,但她没有。往往有机会与宋美龄接触,她也并不积极去接近对方。比如宋美龄打电话告诉他,卫立煌可以从东北回北平了,这就是个契机,但她没有把握住。
  12月25日,共产党电台公布了“战争罪犯”名单,在四十三名“战犯”名单中,卫立煌的大名赫然排在第十三位!这使国民党中一些人怀疑卫立煌“通共”一说不攻自破。蒋介石也解开了心里一个大疙瘩。
  淮海战役以杜聿明被俘落下帷幕,蒋介石输光了赌本,只能于1949年1月21日鞠躬下台——宣告“引退”,让李宗仁当“代总统”。
  蒋介石虽“引退”,却是回到奉化老家,幕后掌权。他已没有了“总统”头衔,却还有“国民党总裁”的头衔,李宗仁只不过一傀儡而已。李宗仁上台,是想办几件“得人心”的事的。如取消戒严令,释放政治犯,甚至准备释放张学良、杨虎城。但蒋介石在奉化不予理睬,他什么事也办不成。
  1月25日,李宗仁打电话到卫公馆,对卫立煌说:“俊如兄,委屈你了。我已下令恢复你的自由。”
  卫立煌忙表示感激。此时“外围”的宪兵已经撤走了,但“内部”的特务还“固守阵地”。因为特务们只听命于已逃往台湾的保密局头子毛人凤,“代总统”不放在他们眼里。
  卫立煌要求见代总统,李宗仁即派车来接。因为是代总统来接,车上又有总统府参军,特务们不敢阻拦。
  这是卫立煌被软禁以来,第一次走出家门。
  李宗仁见了卫立煌,亦不过是骂骂蒋介石而已。他把释放卫立煌当做一种“德政”,告诉了清华大学校长梅贻琦、北大校长袁敦礼、中央大学校长顾毓璘。三位校长便来卫公馆探访这位能重新会客的老朋友。梅贻琦是韩权华夫人的五姐夫,袁效礼与韩家也沾点儿亲戚关系。他们能直接登堂入室,不避嫌疑。
  三位校长都问卫立煌今后的打算。
  卫立煌苦笑道:“顾墨三要我去台湾,我不想去。”
  梅贻琦说:“当然不能去——去了必无好结果。你不像我们,我们只有跟国民党殉葬了,没有办法。”
  袁敦礼说:“你为什么不跑?”
  卫立煌说:“楼下还有几个特务守着呢。”
  顾毓诱说:“嗨,这些人树倒猢狲散,现在什么时局了,给他们几个钱打发走了算了。”
  几个特务赖在卫立煌家无事可做,宪兵撤了,他们势单人孤。卫公馆的副官、卫士乃至于厨师,人人带着枪,而且个个是经过抗战的老兵,一旦翻了脸,特务们肯定吃亏,所以一个个都缩着脖子,再不敢狐假虎威。
  这时卫立煌已策划好了出逃的步骤,先是要解决这几个特务。
  首先由张学诚副官出面。张学诚是卫立煌当第四十五师师长时就跟随的,此时已升至上校,是个身经百战十分骁勇的人。他找特务班长说话:“现在李代总统已下令撤出总司令公馆的军警,你们为什么不走?想在此捞油水吗?”特务班长心里发毛,硬着头皮说:“我们听上级命令行事。大家都是在外面混饭吃的,有命令我们就走……”张学诚说:“李代总统命令是最高命令,你们为什么不听!总司令说了,限你们四小时之内撤走。你们要耍赖,老子的枪不认人!”特务们见一些副官、卫士个个怒形于色,害怕了,便自动搬到一间汽车间去住了。
  卫公馆有多处车库,此处距正厅较远,将特务挤入此处就有了回旋余地。
  其次便是司机开出几辆车“试车”,在大街小巷转了几圈,未发现跟踪的,放心了,回来将汽车加满油。
  转眼到了农历除夕(1月28日)。尽管“时局”紧张,金陵家家户户都在忙着过年,市面也显得热闹。唯有卫公馆却冷冷清清,到了晚八点,厨房尚未举火。四个家住南京的特务“忍无可忍”,都回家过年去了。剩下四个家在江北的,无处可去,躲在车库里长吁短叹。
  这时,丁志升副官来到车库,问特务们:“为什么不回家过年?”特务们说:“谁不愿回家过年啊,家在江北,想回去连路费都没有。”丁志升一听这话还“上路”,就说:“我去向总司令报告,讨几个钱你们做路费吧。”于是去拿了一些钱赏给四个特务,他们得了钱便匆匆而去。
  特务走后,卫立煌全家行动起来。
  卫立煌化了装,穿上蓝布棉袍,头戴瓜皮帽,围上蓝围巾,足登老棉鞋,连留了几十年的胡子也剃了,并戴上了眼镜,太阳穴贴了一张治头痛的膏药,完全变了一个人。
  这次卫立煌只带了少数随员登车。轿车经过市中心,已是街头无人,家家闭户。穿过市中心,直奔宁沪公路。
  此时国共隔江对峙,国民党的军队都胆战心惊地在江边注视着对岸,对背后的公路,根本不看一眼。轿车未遇盘查,很顺利到了上海,在已准备好的住处安顿下来。
  在南京卫公馆里,初一这天一切和平常一样,外表看不出有什么问题。那个家住南京的特务班长放心不下,十点来钟来到卫公馆看有何动静。他来时恰好送报的也到,按门铃丁副官开的门。丁副官接过报纸向女佣人喊道:快拿报纸送给总司令看!”特务班长信以为真,放心了,搭讪几句就走了。
  这天上午,卫立煌的长子卫道杰穿上新衣服去看电影,遇到一个昨夜回家吃“团圆饭”的特务。这个特务问:“总司令好?”卫道杰点点头说:“啊,很好,没事啊。”这个特务见卫道杰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还出来看电影,想必卫立煌果真“没事”,也放心了。
  下午三点来钟,总统府文官长吴忠信打电话来要卫立煌接,韩权华夫人只好接电话。吴忠信传达蒋介石指示,要卫立煌赶快去台湾。韩权华很沉着地回答:“我们正在准备去台湾,俊如要带老太太一齐走,现在自己去芜湖接老太太去了,日内就回来。”吴忠信知道卫立煌待母至孝,抗战期间把老太太接到成都,抗战胜利后思乡回合肥去了,现在卫立煌要去台湾,接老太太同行合情合理,便没有多问。
  不久,去上海的车开回南京,司机向韩权华夫人报告,说一切平安无事,船票已购妥,单等夫人去了就上船去香港。韩权华夫人于初三早晨离开南京到上海。
  卫立煌和夫人登上英国轮船,才算是真正脱险了,因为即使被特务发现,他们也不敢登上外轮抓人。
  

爱国将领卫立煌/方知今著.—北京:团结出版社,200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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