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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文瑞回忆录》 五、艰苦抗战的岁月 延安整风

马文瑞

延安整风是我党历史发展的必然要求。长期以来，中国革命曾经发生右倾和“左”倾错误路线，特别是王明“左”倾路线的干扰，造成了很大损失。党中央到达陕北后，虽然已经过遵义会议，端正了党的指导路线，但党内思想还没有达到完全统一，妨碍着党的事业的发展，于是毛主席、党中央决定发动一次全党的整风运动。 　　1942年的延安整风运动，是从学习文件开始的。实际上这个工作从1941年就开始了。但当时只是在中央内部很小的范围内进行。像我们这些都是高级干部了，也还不大清楚，没有专门传达过。1941年5月，在毛主席《改造我们的学习》一文发表之后，可以说就酝酿着整风学习了。 　　1942年2月1日，中央党校开学，毛主席在开学典礼上作了《整顿党的作风》的报告。2月8日，又在延安干部会上作了《反对党八股》的报告。4月3日，中央宣传部作出《关于在延安讨论中央决定及毛泽东整顿三风报告的决定》。于是，中央党校、中央机关、边区一级机关开始了整风，以后就扩大到地方上。按照党中央的统一部署，延安地区、绥德地区、陇东地区、三边地区、关中地区的各地委以至县委都开展了整风运动。区、乡只是进行了某些学习，没有搞大的整风运动。 　　当时把各根据地准备参加党的“七大”的高级干部都集中在中央党校学习，学员最多时有1000多人。这段时间，我也从陇东到党校参加学习。因中央党校集中的都是我党的高级干部，所以这里成了整风的重点，也可以看作是全党整风的缩影，所以中央党校的整风运动是在中央和毛主席的直接领导下进行的。当时，中央党校共设六个部，在一部设了两个高干支部(一个是第三支，一个是第六支)。1944年春我第二次进中央党校学习时，由我担任六支的支部书记。 　　整风一开始，大家着重学习毛主席的整顿三风报告，即：整顿学风，反对主观主义；整顿党风，反对宗派主义；整顿文风，反对党八股。这对大家的思想起了极大的启发作用。整风运动的方针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既要弄清思想，又要团结同志，要求大家联系实际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紧接着给每人发了两厚本子书，名为《六大以来》，一本是政治方面的东西，另一本是组织、军事、宣传等方面的东西。这两本文件汇编，集中反映了毛主席的正确路线和王明等机会主义路线的实质及其分歧和斗争。一直到1945年七大召开之前，整风学习才告结束。 　　1942年西北局高干会议，是边区整风运动中的一件大事。这次会议从1942年10月中旬开始，到1943年1月中旬结束，前后开了将近三个月时间，是在党中央直接领导下进行的。参加会议的有边区党、政、军、民系统县团级以上的领导干部300多人。毛主席亲自参加过几次大会，并且做过《论经济问题与财政问题》的重要讲话。任弼时、刘少奇同志参加了会议，并讲了活。周恩来、陈云、彭真等同志也参加过会议。这次会上，把陕甘党的历史问题基本上弄清楚了，这是非常重要的一点，因为陕甘革命根据地是执行王明“左”倾教条主义错误路线的重灾区。土地革命后期，轰轰烈烈的革命斗争险些被“左”倾错误路线葬送，百名以上党政军优秀干部没有牺牲于敌手，反而成了错误路线执行者的刀下冤魂，切肤之痛使活着的同志记忆犹新。所以，几年来边区党的历史争议一直未休，如果不作一个正确的结论将影响许多同志的工作积极性，也影响边区党政军民之间的团结。会上大家共同检讨了历史的经验教训，肯定了以刘志丹、谢子长等同志为代表的西北革命斗争的重要性，认为我们在陕北、陕甘建立工农革命武装，建立农村革命根据地的斗争，是一种实事求是的正确的斗争策略；肯定了刘志丹、谢子长等同志在创建西北革命根据地中执行的是正确路线，他们对西北革命的贡献功不可没。同时，与会同志严肃批评了朱理治等同志。有许多同志发言，认为他们在西北执行王明的“左”倾机会主义路线，进行了扩大化的疯狂的肃反，是犯了严重的错误，对革命事业造成很大损害。批评的态度有些过火，不恰当的话也有，但总的来讲还是对的，因为这是一种以“惩前毖后，治病救人”为目的的同志式的批评。充分的检讨和批评使大家得到比较一致的思想认识。 　　会议期间，党中央在充分听取讨论和掌握真实情况的基础上，作出了《关于1935年陕北(包括陕甘边和陕北)“肃反”问题重新审查的决定》，对肃反问题作了正确的定性，解决了几年来边区党的历史问题的争论。会议最后，高岗所作的《陕甘宁边区历史问题检讨》的报告，是在会后，经由胡乔木同志、贾拓夫同志加工整理，又经过一些同志反复讨论修改定下来的。今天来看，这个文件的基本精神还是正确的。因此，1942年西北高干会议基本上应该肯定。因为它基本上解决了西北红军和根据地的历史问题，肃清了王明“左”倾机会主义错误的影响，使大家对过去边区党的斗争历史有了一个正确的认识，统一了思想，统一了党的领导，是西北党在延安整风运动中的一项重要活动，并为当时陕甘宁边区的整风运动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高干会议后，从边区到分区以至各县都认真传达了会议精神，传达范围由党内护大到党外。之后，边区各级的整风都是根据中央文件和西北局高干会议精神进行的。广大干部从边区实际出发，实事求是，以解决边区实际斗争和工作问题为主要目的，开始更加深入的整风运动。首先着重对个人的思想和工作作风进行了一次大的检查，扫清了思想障碍，统一了党的领导。随后，以西北局高干会议提出的整党、整军、整政、整民及整财等“五整”为主要内容，具体整顿各部门的工作。 　　在高干会议上，我除对边区党的历史问题作了发言外，还就整政、政府工作的组织领导存在的问题发了一次言，重点谈了中心工作与条块领导的关系。因为在边区各级政府的工作中，确实存在着领导分散、步调不统一的问题，各部门都强调自己工作的重要性，给下级的指令信和训令天天不断，中心工作比比皆是，搞得下面无所适从，疲于应付，结果反而什么工作也搞不好。实际上，西北局早就确定了边区工作应以发展经济、支援抗战为中心，但因为以往工作中往往忽视集体领导、集中指挥的问题，所以贯彻得不很好。高干会议上根据中央的指示确立了党的一元化领导之后，边区工作才走上了正规。所以，从这一点上讲，当时的这五整很重要，因为它涉及了党政关系、党群关系、党与军队的关系以及更进一步地开展大生产运动、繁荣边区经济等重要问题，是将思想教育与发展生产相结合的一次成功的整顿，有力地推动了边区的生产建设。这一点我深有体会，陇东的大生产运动就是在整风后进入了一个大发展时期。1943年分区地方和军队掀起了生产竞赛高潮，涌现出了一大批劳动英雄，分区还专门召开了一次表彰大会，由我代表地委、专署为50多位劳动英雄颁了奖。 　　延安整风在我党历史上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是一次发动全党，特别是党的高级干部广泛而深入的马克思主义的学习运动。通过联系实际的学习，提高了干部思想觉悟和理论水平，提高了识别真假马克思主义的能力，弄清了党的路线问题，清算了王明机会主义路线，肃清了它在思想上、政治上的消极影响，端正了思想方法和工作作风，使理论联系实际、密切联系群众蔚然成风。总之，澄清了是非，统一了思想，增强了团结，特别是达到党内领导层思想的高度统一。通过延安整风，使全党团结在以毛主席为首的党中央周围，对于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的胜利至关重要。今天回顾起来，延安整风这一十分重要的历史经验，仍然具有现实指导意义。 马文瑞回忆录/马文瑞.—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19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