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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跨出国门前一刻的战斗 |
江来登,孙光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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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特立教书20多年了,虽然自岳阳会考初试全省19名的好成绩使他的收入颇丰,但直至留学法国之时,依然清风两袖,钱都花在为社会办学和资助贫苦学生上面去了。一时间要筹措去欧洲留学盘缠,这笔不小的开支倒是令徐特立颇费踌躇。举目一望。家徒四壁,除了那一大堆书,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 想来想去,只好就在书上打主意,从中挑出一部分卖了。可是仓促之间要卖出去并不容易,买书的人知道徐特立急须出手,书也就难卖到好价钱。杯水车薪,不解决问题,只能够借。世态炎凉,自己一个被明令通缉之人,一般财佬那里免开金口。患难见真情,真心朋友姜济寰和熊瑾玎向他伸出了援助之手,这样一来就相差无几了。徐特立干脆按利息又借了一部分钱,终于筹足了川资,可以起程了。 因为远渡重洋去异国他邦,临行前,徐特立回到五美,向妻子说明了此行的目的、原因和需要的大概时月,并且把家中私事和五美学校的管理工作作了详细的安排,才告别妻子儿女来到长沙。在7月上旬的一个晚上,徐特立一行来到长沙湘江码头,一同前往法国的旅伴还有几个年轻人,其中有熊瑾玎的15岁的儿子熊信吾,还有老友姜济寰的同胞弟弟姜浚寰。前来送行的人也不少,其中有毛泽东、何叔衡、熊瑾玎、陈凌增[1]等人。 轮船取道武汉来到上海,听说得意门生田汉也在上海,就到田汉那里互相告知了别后情况和日后的打算。一时买不到船票,不得不在上海盘桓了两个多月,在湖南会馆住了下来。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正在一筹莫展之际,法国货轮“波多斯”号在上海靠岸了。由于同行姜浚寰曾经在法国做过工,认识这艘货轮上的一些水手,凭着这些水手的帮助,居然只用一般船票的一半价钱买到了船票。虽然舱位比较差,也顾不得那么多,总比在岸上无聊守望强得多。船票到手,徐特立不着急了,临行前要狠狠踹张敬尧一脚。他又干了一件反响很大,令张敬尧在全国恶名昭著,虽暴跳如雷却又无可奈何的事情。 徐特立以个人名义,给张敬尧写了一封公开信[2],信中以五美乡为例,把张敬尧在湖南罄竹难书的罪恶一条一条地数落出来。这封信,曾由署名韶卿的记者,以长沙特约通讯的形式,1919年11月20日在北京《晨报》上公开发表。为了了解徐特立文笔之犀利,为民请命斗争意志之不屈不挠,现将原文敬录如下: 勋臣督帅钧座: 自北兵南来,劫杀淫掠,无所不至,老者弱者或流或亡,壮者少者生计陡绝,逼而为匪。然所谓匪者,实兵事制造成之,非吾湘固有之物也。时势稍静,官厅举议,清乡风起云涌,匪去而清乡队来。所谓局长坐办,莫非由无赖流氓,夤缘贿得;差委既获,本利尤偿,于是大长其敲诈威胁。譬如甲曾为匪,甲固贫穷,而甲之族或戚而富者,即舍甲而捕甲之族戚,诬其通匪,加以酷刑,使其忍苦不胜,以金为罚,小则数十,多则数百,赇进人释。如此者不一地,不一人,充节旗所及之处,大概然也。特立世居五美乡,请以五美乡为例。本月阴历六月内,有所谓南路清乡局坐办张伯济者,率队来乡。当其未来之前,大张声势,谕令乡团筹备供用,先出六斩告示,炫其生杀之权,有原告示为证,录稿奉阅(告示从略)。到则生事张皇,缇骑四出,串同都总熊佩兰,凡各团之稍可温饱者,择肥而噬其通匪,严事考求。其所用私刑为踩杠子,称变秤,熏香火,拔金条等名目。本地有刘金一者,积有家资,其族孙某颇不务正业,张伯济率队往捕,其族孙钓于塘,舍之而捕刘金一,以刑胁赎,卒出光洋六百元,始行释放。又有盛万金者,有案应拿,并不走避,该局置之不理,另捕其族叔盛积臣,卒出银三百元,钱百串,始行了事。其余此类事情,数以万计。张熊为恶未已,益以胡营长率队而来,尤为凶恶,与张熊等联为一气,朋比分财。营长做寿一次,由都总按户派捐,称觞上寿。寿礼以外,“尚获千元”。其平日等派,一饮一食,莫不取之于民。营长坐办会办,每日酒菜约计二十元,其余队兵亦需酒肉,有菜单为证。特立与七月内因事返乡,四邻父老咸来泣诉,特立始犹未信,四处查访,乃知详确。越日往谒张伯济,诘其不应者四事:(一)清乡队以公款举办,不应苛派地方;(二)罚当其罪,律不连坐,何以胁迫刘金一、盛积臣;(三)队兵捕人,何来路费,该局队兵奉令逮案,路仅半里,每名路费一元,名曰草鞋钱,路远照加;(四)该局罚,备案无三联单,县署无徵验证,局无存根,受罚人无收据,其为私人朋分可以概见。并申明如不改过,当呈督署严究。复召熊都总来家,斥其不应鱼肉乡里。鄙意以为稍事警告即可,令其改良。及来城,并将其事告知清乡局长坐办,请其规劝。乃张伯济、熊都总,为先发制人之计,请其胡营长,以余为痞棍乱党。湘人自有舆论,钧座为地方长官,似应一查真相,特立则不屑孜孜辩证也(中略)。特立以中西讲席之聘,即赴巴黎,谨以一处之痛苦,翔实陈告,其余他处可以类推。使仍昧于宵小,不事改张,则特立唯有诉之中外舆论,以待法律有效时之判断也。努力德音,名谋百世,此颂勋祺。 湖南孤儿院院长徐特立上 徐特立此举确实厉害,一脚踢到张敬尧最痛之处。张敬尧恼羞成怒,扬言要封闭徐特立办的五美高等小学堂,可旁边人说那是徐特立家赔钱的买卖,不封闭徐特立要一直背着这个包袱,封闭了百姓都会骂自己,却帮助徐特立减轻了负担,只好作罢。想不顾一切地去抓他,然而徐特立已在公海上面,准备遥看张敬尧的可耻下场。1920年,在湖南人民的怒吼声中,张敬尧只好带着他的残兵败将,惶惶如丧家之犬,夹着尾巴滚出三湘四水,投靠奉系军阀去了。 注释: [1]陈凌增,曾在楚怡学校任教多年,与徐特立私交甚密,往来频繁。 [2]湖南长沙师范学校.徐特立文集[M].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80,第14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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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特立人生轨迹及教育思想发展研究/江来登,孙光贵著.—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2009.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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