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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宗菊女士您在哪里?

吴远洋


  在与朱桂芳同志劫后重逢中不多几次交谈与通信里,她忆昔怀旧、不胜感慨地说起过郭鼎文的人生经历,听后动容不止。
  我们投身白色恐怖中的地下斗争岁月,惯见过出没狼窝虎穴、从容谈笑、机敏取胜的场景,也有直面明火执杖、真刀真枪与敌军警宪特厮杀、马革裹尸的恶斗;但也存在着举重若轻、俯首低调、默默作出巨大贡献,然后又悄然被搁置一旁直至油干灯灭的献身者,郭鼎文就是这样的人。
  古人诗曰: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
  凄凉,但很悲壮。扼腕长叹,还有不少辉煌的故事可供咀嚼、传颂,如同荆轲、诸葛武侯、岳飞、史可法、陈独秀、李大钊、瞿秋白等先贤。
  可现实生活中,历史长河里,更多的是些“出师已捷身未死”的人,比如说革命胜利了,他或他们却身遭大颠倒,大逆转,甚至彻底的完全的大错位。革命者变成了“反革命”。原先是摧毁敌人牢狱,解救别人脱离苦海的,胜利后,自己倒身陷囹圄、百口莫辩,乃至被枪崩掉“脑壳”……过去对“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句诗,以为是读懂了的,其实没有。原来成千上万的枯骨里,还有未战死的活生生的人,当光明与黑暗交替后的一瞬间,本应是欢呼雀跃的幸存的战士,却突然沦为阶下囚,呼天不应,叫地不灵,坐以待毙。
  我和朱桂芳同志都说:我们有责任把他的名字留下来。
  有人说:从一滴水可以看到整个世界。我们说,郭鼎文这个名字也从一个侧面反映了湘赣边工委,湘赣边工委的胜利也离不开郭鼎文、李鼎文、王鼎文……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难得郭鼎文有这样的胸襟,当人财两空、历尽劫难后,还掷地有声道:“我今后还会去做一些富国强民的工作。”他病逝前所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和人合伙在广州创办了一个农场。听说蔡敏也在广州编写湘赣边工委史时,他去探望了已身患绝症的蔡敏,既没有怨恨,也没有提任何要求,他所考虑的是下一步自己还能做点什么。不是为自己,而是“富国强民”。他虽因种种原因,没有被湘赣边工委接纳为地下党员,但他的所作所为绝对不输于某些党员。真正的共产党员不是靠一张党票撑起来的,我们以湘赣边工委当年有这样的战友而感到自豪。
  有同志可能会问:郭鼎文真的筹募到那么多黄金吗?200两黄金这可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啊!答案应当是肯定的。
  但是,我们如果告诉他,郭鼎文的父亲掉了“脑壳”,他反倒立即就相信了,甚至会觉得这是理所当然、意料之中的。这种思维习惯我们并不陌生。
  比如,我们湘赣边工委有位党员周慧吉,当年是位在校的大学生,他在地下斗争时期让主持家政的长辈变卖掉数十亩田产,捐给地下党充作经费。十年动乱中,一些“义愤填膺”的造反派却以此为“证”要把他定为地主分子。
  湘赣边工委另一位汤之驹同志,1948年11月在上海被甘群光派回广丰,将俞百巍等同志在广丰筹集到的黄金、银元送去上海,作为工委的活动经费。一个多月后,汤之驹在得到甘群光的通知后,身着国民党军官服,携带着国民党军官差假证,将那笔黄金、银元送来上海交给甘群光,汤在几次接触中,亲眼看到了一身西装革履的甘群光“他身有金银款项,而生活节俭”(汤回忆文中语)。在外面谈工作时,“饿了就在小摊上吃阳春面”(无任何肉、菜的光面,为上海老百姓最起码的充饥食物)。
  与甘群光屡有接触的陈国琛同志也曾对我说过:甘群光同志是位人品光明磊落,生活俭朴清廉的老同志。
  郭鼎文筹募来的第一个100两黄金交给甘群光,他一定会负责送到蔡敏指定的地方。但当时湘赣边工委刚经历过国民党保安团的一次大规模的“清剿”,交通环境十分险恶;再则福建又发生了一起闽浙赣省委常委、军事部长阮英平徒步返回省委途中遭乡间歹徒杀害的事件。估计,甘群光不敢单身携带这100两黄金送往湘赣边工委机关所在的山区。但在俞百巍写的《中共南昌特委确实存在过》一文中,曾留下这样一段话:“特委成员曹伟民和陈琛等由蔡敏另外建立支部,通过裕民银行上层人士贺济苍保护资财,后来向军管会交去黄金120两。”这些年来我和原曹伟民支部的曹群、刘开树,和原湘赣边工委直属南昌小组组长吴怀书有较多的接触,未听说过其他人有过大额黄金的捐赠,想必这裕民银行解放后交给军管会的120两黄金中,很可能就有甘群光寄存在贺济苍处的郭鼎文筹募的那100两黄金。
  上世纪的九十年代末和新世纪初,朱桂芳同志和我曾为寻找郭鼎文遗孀卓宗菊及其女儿,几次写信去四川,其中一次是写给罗江中学党支书和校长的(郭曾在该校任教),均如石沉大海。
  在本文结束时,谨请能读到此书并知晓郭鼎文家人卓宗菊女士居住地址的仁人志士,将其联系处告知我们,希望我们能为之做点什么。我们的通讯处为:南昌,八一大道371号江西省延安精神研究会,邮编 330046。
  

延安精神哺育中共湘赣边工委从诞生到胜利/江西省延安精神研究会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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