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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自动手具体领导的指导员强全义

赵元明编


  (一) 不当民团当红军
  强全义从小拦过六年羊,也种过地。
  只因为调皮,在十八岁上,强全义和家里闹了撇扭,就悄悄地跑到『民团』当了兵。他喜爱枪,喜爱『打不平』;离开了家,他就想着:只有拿着枪杆,才能『打平天下』,他可没想到当了『民团』,却做了豪绅地主的走狗,一言不顺,又是打又是骂的,着实受不住。强全义懊恼着,再也不想当这名球兵!
  后来,家里费了十五两大烟土,才把他赎了回来,从此他就务起庄稼来了。
  陕北出现了红军,在瓦窑堡——强全义的老家附近,串来串去的。强全义亲眼看见红军,毫不留情地打击着黑暗势力,对待老百姓,却像一家人似的,分地、分钱,一心要使穷人们过着好光景。部队是讲平等,讲友爱,名扬陕北的红军领袖刘志丹,高岗,也和战士们一搭吃饭,一搭睡觉,走到那搭,那搭的老百姓就像兄弟一样欢迎着他们。红军家属,受着优待,真是光荣得大哩!
  强全义心想:这才是替穷人打不平的军队呢。他就盘算着:还是当一个光荣的红军吧!
  三三年初,他两次碰上了红军部队,他就要求收留他当战士,可是红军的同志却回答他:『看你这样小年纪…………打起仗来,你可不成!』强全义就抢着说:『你别看咱个子小,二十出头咧!』红军的同志又和气地告诉他:『现在没抢,等着机会吧!』
  两次都碰了『软钉子』,强全义心里真有点难受:难道当过『民团』,就不要咱吗?白军抓壮丁还会开小差跑掉,红军却连送上门都不要…………当一名光荣红军,可不容易着咧!
  可是,强全义没死心,他等着,等着,刘志丹高岗领着红军打胜仗的故事,填满了他的脑子,他相信:咱也一心闹革命,红军总会收留咱的!
  在三月间,在瓦窑堡一个山沟里,强全义终于参加了红军啦。
  (二) 一个人捉十二个俘虏
  三五年的春天,强全义跟着刘志丹的大队人马,攻打延长。
  天还没亮,主力军开了延长,强全义所在的二连,进兵到石油厂,要占领石油厂。
  在油厂对面山上,有一排敌人,发现了目标,就开起火来!
  子弹像雨点似的,在空中飞,飞,乒乒乓乓的,响声就像鞭炮,强全义依着石崖作掩护。瞄准着放枪,他从来就不轻易浪费子弹。
  有几个敌人,从战壕里爬出来,看样子是想逃跑。距离不过二三百米逹,强全义看得清清楚楚的,他见爬出战壕的敌人,倒啦,倒啦,机关枪在后面半山上哒哒哒地怒吼着,强全义心里明白,咱们的机枪发挥了威力。他看见身旁受伤的小陈,大腿上流着鲜红的血,但还瞄准着射击,他心里一狠,就从石沟里跳了出来,利用着地形,一直往山头上冲!往山头上冲!
  班长和二个战士也跟上来了,大家都在怒吼着:
  『缴枪!』
  『缴枪!』
  枪声和喊杀声震动着山野……
  在山坡侧面,距离不到五十米逹,强全义看见十多个敌人,像漏网的鱼一样,跑啦,跑啦,往山后沟跑啦。
  『乒!』强全义开了一枪,一个敌人倒下去了,敌人恨不得多生两条腿,一直往山沟里跑,强全义也恨不得多生两条腿,一直往下追!
  追到下边,下边却是一道深沟,敌人看看没有逃路,有的不得已回过头来,强全义就爬在一土圪塔上,拉上枪拴,向着敌人瞄准。
  『缴枪呀!不缴枪手榴弹就来啦!』
  敌人呆了呆,有人就大声的说:『咱缴!』十多个人都停着步了,放下枪,瞧着在土圪塔上的强全义。
  『把枪和子弹撩下!』
  『把枪架起来!』
  『回过头去,走开五十步!』
  强全义像在操场上的教练官似的,发着命令。他见敌人都服贴贴地,空手离开架着枪的地方,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不但没有手榴弹,拉的还是空枪呢!
  山后传来断续的枪声………
  强全义还是硬着头皮,用枪瞄准着他们,走到架枪的地方,取出一摊子弹,上装枪膛。
  他算了数,十二个人,十二支步枪。
  他很少考虑,就把十二支枪挂的挂,背的背,都扛了起来,命令十二个俘虏成一列纵队,走在前头,他一边走,一边说着:『到处都是红军,延长和油厂都给红军占着咧!』
  山后还传来断断续续的枪声。……
  他们慢腾腾的,还没经过山头,红军大队来了,大家都惊讶的接着俘虏,接着强全义背着的枪。
  强全义见了班长,就问:『你冲到那搭去咧?』
  班长笑着:『可危险呀!我和他们冲上去也迫着敌人,顾不上你咧!』旁边许多同志也都问强全义:『你独自个押着十多个人,不怕他们翻回头来吗?』强全义乐得笑极啦,他说:『怕他啥?这些狗日的,胆子真小过老鼠!』
  战斗胜利地结束了,强全义升任班长。
  在那年,去打正宁,强全义带着班上四个人,向着一个护城的寨子冲锋,不幸在肩膀下边受了伤,鲜血流遍了全身,但他还缴着一支枪回来呢!
  后来强全义同志当了指导员。抗战以后,他还是在『勇敢』部当指导员。
  (三) 担负起生产任务
  一九四三年,上级规定强全义连上,要生产六十石细粮,半年的经费自给,蔬菜全部自给。
  他们一个连,担负着小哨城防哨,只能抽出少数人生产,这个任务着实不轻咧!
  一个别的战士不高兴的说:『军队要种这些个地,可不得成……从来就没看过!』强全义就向他们解释着:『老百姓能生产,咱们八路军为什么不能生产?只要大家努一把力,准能完成任务!』
  在干部会上,强全义提醒着大家:『今年生产,可不比往年,咱们队得要长期打算,争取做到自给自足,做生意不能解决问题,主要还得靠种地………』连长也说:『对着咧,咱们生产,就是为着建设边区,减轻老百姓的负担,…………咱们非把丰衣足食搞好不成!』分工的时候,强全义提议:由连长带着部队,担任警戒,他自己带一部分同志,担任生产。
  (四) 发挥劳动力
  他们是编后混合编成的连队,原来在强全义那连的不多,他就决定原来在自己连上体力强的都务生产,别连编来的和体力较弱的担任警戒。生产是一件比较苦重的事情呵,他估计这样分配劳动力,是不会有人说闲话的。
  强全义领着二十六个人,到了生产地点——店子庄。
  他知道:生产任务:这是党给予的光荣任务呵,不好好动员组织起来,发挥劳动力,任务就会落空。因比,他先开了干部小组会,支部会,支部大会,耐心地解说着今年生产的意义,然后在军人大会上,他号召着大家:干部党员要做模范,不讲怪话,不违犯群众纪律,保证没有病员,消灭逃亡和不安心现象、……他反复地解释着对生产应有的认识,大家都热烈地讨论着。……
  第二天,他们开始挖地,在胧东的野地上,长满了白草,地质硬得就像铁板似的,可真难挖。
  第一周,每人平均每天才挖了三分,计划却要开二百亩生荒,二百亩熟地,这怎能完成任务呢?
  强全义就想:这非突击不成!于是,他组织了七个人的突击小组,举行个人间的竞赛,强全义自己担任小组长,每个人都分开挖地,第一天平均每人就挖了七分。
  那天晚上,副指导员从连部来,看见强全义打了二十三个手泡,就问:
  『不痛吗?』
  『痛?痛也得完成任务呀!政治工作人员,要起模范作用!』强全义笑着说,他还告诉副政指:准备开完了荒地,还要和老乡变工,用个人工去变一个牛工,好犁地。
  这个消息传到了团上,突击组,二十三个手泡,一天挖七分地,这是当地空前未有的成绩呵!因此团上的生产小报表扬着他们,首长讲话奖励着他们,新闻记者到地里去访问他们……随着,×连朱良才突击小组,×连雷海金突击小组,也组织起来了。强全义就提出具体条件,和别的突击小组挑战!
  一切都为了发挥劳动力!
  强全义每天都领着头,在地里做活,大家都说:『指导员打了二十多个手泡,也不休息,咱们还能不更加油吗?』很多人也说:『和指导员在一搭掏地,就觉得特别有劲!……』突击组的纪录,很快的从每天七分增加到一亩六,普通小组也增加到一亩。突击组有一天还挖过二亩多呢!强全义自己也一挖过二亩多。
  团上开荒比赛,强全义突击组的七个人都参加了,其中有六个人受到团首长光荣的奖励。
  (五) 同甘同苦,领导有办法
  强全义整天和战士们一搭挖地,一搭吃饭,一搭讨论问题。……
  早晨和晚间,他忙着组织大家讨论文件,学习文化,有时在黑夜里,还组织大家向着灯光瞄准。他知道:生产期间,也不能放松教育。他自己学习也是很认真的,过去没念过书,在党的教育下,而今他已可以看懂普通文件,能够写出漂亮的报告提纲了。
  强全义还忙着怎样调剂菜饭,把伙食搞得美美的,战士没旱烟,就买旱烟给大家抽,战士没草鞋,就发麻给大家打草鞋,晚上总是睡得最晚,查过铺才安心去睡觉。……
  他倾听着每个战士的意见,解决很细小的问题。
  四班长黎治花,可解下指导员的苦心了,他一向很负责推动大家努力,成为指导员一只有力的助手,团上突击比赛,他挖过三亩多咧;排长向玉金,满手都是血泡,肿得像馒头似的,也不休息;一班长李万祥也带着病开荒……嚇!在地里,努力生产的同志,可多得多呢。
  每天点名的时候,强全义发扬着生产积极的人们,检讨一天生产工作。墙报上也发扬好的,批评差的。
  战士夏正金的个子很大,挖地却只挖一层皮,强全义指出他的毛病,又独自找他谈:『像你这挖的,能长什么粮食呀?』他耐心地解释着,说服着,夏正金就慢慢的变好了,对于高怀银,强全义知道他的面皮薄,就找他个别谈话……
  (六) 帮助老乡割麦
  他们和老乡变了工,老乡真是欢迎得力害,部队上两个劳动力,比一个牛工可强得多呀!
  端午节后,强全义发动大家帮助老乡割麦,帮了二百九十多个工,一满吃自己的饭,当帮助李芬贤老汉的时候,那老汉可不让啦,他说:『那有这样的道理呢?帮咱做活,连一口饭也不吃,我可不让呢?』他特别杀了一头羊,蒸上馒头,要他们非吃不行,李老汉很认真地说:『要是不吃饭,咱就不要你们帮助了!』
  他们在店子庄生产,和老乡住在一起,从来没有违犯群众纪律,还常常帮老乡扫院子,挑水,做零工……。老乡们都说:『八路军一满好着咧!你们这样,过去驻在这里的也是这样!』
  强全义为了推动老乡生产,还向乡政府发出了生产竞赛的挑战书,老乡们一传开,都更加卖力气,大大提高了生产情绪。
  (七) 继续前进
  锄草和收秋时,正是边区情况紧张的时候,部队担负着战斗任务,强全义只能带着少数人到地里锄草和收秋,老乡们也自动帮着收割。因为情况关系,以致草没锄得美,影响了收成,只收将近五十石(四十斤大斗的石)糜子,二十一石蔓豆,共计折合细粮五十一石六斗多,蔬菜够全年吃的。他们一遍草都没锄好,强全义很自信地说:『别说锄三遍,只要允许锄两遍,保险能超过任务!』
  他们连上从七月以后,经费都是完全自给的,六月以前,也垫了百多万元。在生产中,没有不安心的现象,更没有逃亡的,这些辉煌的成绩,谁不说指导员的功劳呢?
  由于亲自动手和具体领导的结果,强全义当选为边区的劳动英雄,这够多光荣呀!他却说:『这是由于党的正确领导,才涌现出大批的劳动英雄,这是党的光荣阿!……我自己还不够得大咧,正像高政委给我的奖状上所题的字一样,我还得「继续前进」!』
  

陕甘宁边区的劳动英雄/赵元明编.—大连: 大众书局, 1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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