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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眼 石

王宝玲、黄晓明


  在秦陵西边,有一个村子,叫瑶池头。村西的田埂上有一块半截立柜大小的麻面石头,正面有七个小洞,顶上刻有一个类似阴阳符的图案。传说这七眼石原本是一件珍宝。当地人讲,过去,村里人到渭河北岸的雨金、栎阳一带赶集,夜里行路,能看见七眼石发光。随后,便像放礼炮似的,有九盏莲灯一盏接一盏从石中蹦出,飞向夜空,划个圈再钻进石头。
  据说这石头原来是女娲炼石补天时留下的彩石之一,后来流落到江南一带。秦穆公时,十八诸侯国斗宝,楚国派使臣携带着它入秦,在骊山参加斗宝会。精明的楚臣发现秦穆公居心叵测,便谎称楚人“以善为宝”,而将真宝埋在骊山之下。斗宝会上,一场厮杀,楚臣只身逃出潼关,此宝便留在骊山脚下了。王翦灭楚,楚臣的子孙们全部身亡。从此,再也没有谁知道宝石埋在何处。
  经千年沧桑,无数次风刮雨淋,彩石露出了地面。九莲灯在石头里闷得慌,乘夜深人静的时候,偶而出来兜兜风。兜风不要紧,却被一个云游中原的喇嘛盯住了。
  传说这些喇嘛身穿黄袍,腰挂短刀,嘴里咬个牛角号,有时化缘,有时算卦看相,有时也给人治疑难怪病。有的喇嘛法术高深莫测,其中不乏世外高人。当地人对他们是敬而远之,不敢怠慢,也不愿攀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倒也相安无事。
  盯住九莲灯的喇嘛法术高深,谙熟中原的三教九流,尤其精通道教法术。虽说他眼力非凡,认准此石有些来头,却是心术不正,想盗为己有。
  可是,他也明白,在别的地方,盗宝不敢说不费吹灰之力,也是略施小术即入囊中。这里却不同,骊山之上,是中国道教的祖师爷老子李耳修炼的地方。老君殿雄立骊山之巅,君临八百里秦川,想在祖师爷眼皮底下偷宝贝岂不是太岁头上动土?凭自己的法力怕是班门弄斧,搞不好偷鸡不成反搭性命。不过,他还是想试试。他修炼中原教派的道术,本意就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此番何妨试试道家正宗法力,看看到底有多厉害。
  他按本教的规矩,斋戒、香沐、静心养性七日,唤回了真力,才到石前打坐,举手轻轻一叩,他只觉得小石头像是根扎南山,坚硬如铁。收回真力定神一看,但见阴阳两气横包竖裹,骊山渭河浑然一体。方圆数十里却一个道人也没有,他长叹一声,回到西域。
  他不是就此罢休了,而是四处拜师,潜心修炼了30年,再入中原,不盗珍宝死不甘心。到了骊山脚下,他故技重演。吃斋、念经、静心养性,七七四十九天以后,才来到石下打坐。这回,他来真格的了,念咒施法,两掌顶住牛角号,叫了一声“开!”
  此时,太上老君正在骊山深处养神,忽觉罡气收缩,阴势负天,大有阴阳错位之兆。恰逢道童奔来告急:有人盗九莲灯。老君不紧不慢地说:“浮生清淡为怀,何贪身外之物?”道童心急如火,哪有耐心听他慢条斯理地讲道,讲完了东西早让人盗走了,脸色便有些不悦。老君微微一笑,说:“去罢。”道童得令,急急奔出,临高一看,彩石已被喇嘛的牛角凿出七个眼,再凿两个,九莲灯就完了。他也顾不得再回去“请示”,就地打坐,口里念念有词,牛尾拂尘一扬,在空中划了个阴阳符,叫一声“着”。
  喇嘛正在高兴,眼看就要成功了,心想中原的道力不过如此。拿着宝贝回西域可以夸耀一番。正在得意,冷不防一张黄符飞来,正落在石额之上。喇嘛只觉手心发热,浑身冷汗淋漓,他懂得了,此时此刻,再要硬使真气,就会命丧黄泉,只得收气作罢。他想,真力如此强劲,道法如此高超,定是太上老君出来了。抬头一看,气得七窍生烟,哪有什么老君,一个10来岁的道童,刚打坐完站直了身子,在草地上扑蝴蝶玩耍。当一个蝴蝶抓到手里时,九道金光一闪,九莲灯便飞了出来,钻进道童的大袖子里。顷刻间,道童也消失得无影无踪。纸符不见了,石头上却留下一道深深的阴阳符。宝贝从眼皮底下跑到别人手里,喇嘛倒也不生气了,苦笑着,一摇头,深感中原小看不得,便卷起行李回家,从此,不再向中原迈出一步。
  神奇的是宝而不是石头。九莲灯没有了,石头也失去了光彩,和平常的石头没有什么两样,只是多了七个眼,一个符号。当地人叫它七眼石,祖祖辈辈都在讲叙这个石头的故事。听村民们说,七眼石是近年平整土地埋进土里,或是附近厂家搞基建时才被搬走的。 

秦陵传说轶事/王宝玲、黄晓明编著.—西安:陕西人民教育出版社,199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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