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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鸡石碾子

王宝玲、黄晓明


  凤阳花鼓戏里有段唱词:“说凤阳,道凤阳,凤阳本是个好地方。自从出了个朱皇帝,十年倒有九年荒。”
  凡是皇帝谋利的地方,百姓就得遭殃。骊山本是一片净土,称得上物华天宝,山灵水秀。其阳生玉,其阴产金,草木茂盛,百花斗奇。传说仙居琼楼玉宇的瑶池王母恋此胜地,也不惜辞别天界仙境,时时带众仙子灵降骊山。
  秦始皇帝在骊山之下挖穴建墓,堵断水流,凿透三泉,驱赶百姓,残杀劳工,活埋宫女。天空血腥蔽日,地下泪流成河。把一块风水宝地变成了杀人场。从此,骊山一带风不调、雨不顺,岁岁战乱,年年饥荒。
  天界数日,人间百年。一天,瑶池老母带众仙子乘彩云降临骊山,但见河畔、山脚、陌上阴魂游荡,冤鬼群聚;村落里荒草侵道,处处残垣断壁,户户炊烟不起。劫后余生的百姓哭天号地,惨不忍睹。瑶池老母慈心大悲:“祖龙罪孽齐天,万劫难赦。”这时,一位黄衣仙女闻声立即跪下说:“小女愿舍弃仙身,到下界苦修千载,为民布施,替祖龙赎罪。”原来,这黄衣仙女便是秦穆公的女儿弄玉,受瑶池老母点化,度为仙女。
  弄玉性格温良和善,老母最为宠爱,心里舍不得,但觉得她的话有理,嘴上便不好不允。于是唤来土地神,递给他一个铁棒槌,命他为弄玉护法。安排妥当,才恋恋不舍地留下弄玉起身回瑶池。善吹箫引凤的弄玉,其真身原是一只金凤凰。她落下云头,化作一只金鸡,落在一家农户石碾子的碾柱上。
  天亮的时候,她的叫声很特别。细心听,像是“谷谷谷——,一斗、一斗。”
  一天,这家农人碾米时,碾子只在石盘上转了一圈,米就碾好了。拿簸箕簸去谷糠,用斗一量,好生奇怪,一斗谷子竟然碾出了高高的一斗米。
  一斗谷子碾一斗米的消息很快在骊山上下传开了。一传十,十传百,人们像蚂蚁盘食一样争着来此碾米,昼夜不息。
  不久,金鸡石碾子的消息被一个坏心眼的喇嘛知道了。他暗查私访,知道这是一件活宝贝,心里就有些痒痒。
  金鸡是隐身的,只有在太阳正要翻过骊山的最后一瞬,阳光照到金鸡身上时,她才显身。这时,正是天界的清晨,这算是弄玉向王母请安。石碾子的位置又很特别,每年太阳只有一次这样的机会照到金鸡身上,喇嘛弄清原委以后,便暗中设计要盗走金鸡。
  从此,喇嘛常常约土地神饮酒,时间一长,土地神戒心全无,与喇嘛成了酒肉朋友。金鸡显身这一天,喇嘛在酒里下了迷药,稳住了土地神,手掐念珠,口念咒语,一时间阴云翻滚,冷风嗖嗖。碾米的人一看要下雨,急忙收了谷米纷纷回家。喇嘛见时机已到,便化成一条黑蜈蚣,盘在碾柱上。
  这天清晨,王母正在梳妆,从梳妆镜里看了弄玉一眼。忽然她看见阴云中有一条恶虫的影子,知道不妙,大叫一声“棒槌!”
  土地神给仙母这一唤,惊了一身冷汗,药性全解,他睁眼一看,丈余长一条大蜈蚣正缠着金鸡,张着血淋淋的大嘴与弄玉斗法。土地神急忙举起铁棒槌打了过去。蜈蚣正斗得起劲,忽见一道黑光剑一样刺来,知道奸计败露,不敢恋战,急忙收身逃窜。王母把弄玉召回瑶池,可她身上带血的羽毛漫天飞舞,一时收不回来。
  王母为此事十分生气,便罚土地神变成一只黑鹰,每年这一天衔凤毛飞回瑶池。
  从此,这个石碾子便不再有灵性了,一斗谷子只碾七升米,多一粒也没有。
  传说,关中八景之一的骊山晚照就是这样来的。那漫天红得似血的云朵便是弄玉受伤落下的羽毛。云间有一只飞来飞去的黑鹰就是受罚的土地神。 

秦陵传说轶事/王宝玲、黄晓明编著.—西安:陕西人民教育出版社,199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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