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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乐府钟

王宝玲、黄晓明


  1976年的大年初二,一个瘦弱的中年学者在秦陵以东的田间小路上慢悠悠地踱着小步。他就是秦始皇兵马俑博物馆现任馆长袁仲一先生。当时他在秦俑考古队工作,同事们都回家过年了,袁仲一家在西安,却自愿留下值班,他对秦陵及周围的遗址有一种特殊的依恋之情。
  今天,他想看看遗址,或许还能拣到带字的瓦片或别的什么小玩意儿,给节日助助兴。他先到代王镇察看了东门阙,又折向北在鱼池遗址兜了个大圈子。这才觉着饿了,就在鱼池村买了个烧饼,边走边啃,继续转悠着。日落时分,来到了秦陵北侧的晏家寨,在十米开外,有农民挖土留下的土坎。经验告诉他,这些地方往往有“货”,他停住脚步扫了一眼,在落日的余辉中,一个豆大的绿点在土坎上发着诱人的光。他三步并做两步走到跟前,手一扒,一件精美无比的铜钟出土了。
  作为华东师范大学中国古代史研究生,当今的专业考古工作者,袁仲一见过的精美文物可以说是不计其数,这个小小的铜钟,却使他欣喜若狂,差点蹦起来。这钟一点锈都没有,通体装饰着金银花纹。这时太阳已经落山了,天光暗淡,他顾不上细看,凭着考古人员的习惯,大体确定了这件文物的出土地点:此处位于秦陵西北角,距陵冢封土北边缘约l00米。
  当时,秦俑馆正在建设之中,考古队住在西杨村。回到住处,左邻右舍的朋友听说袁仲一弄了一个“金钟”,都前来观看。他万分高兴,置酒庆贺。大家品酒观钟,乐不可支。袁仲一这才静下心来,借着灯光细看,对其价值的发现也是由表及里,渐渐深入。最注目的是钟外面的错金银纹饰。袁仲一边观察边给朋友们讲,错金银是一种极复杂的工艺,简单说就是在钟铸好之后,按需要的花纹刻槽,嵌入金银丝,再进行打磨刨光。这件钟的纹饰是蟠刨纹。钟的腹腔之内,也有花纹,虽说不是错金银的,却是精细绝妙之至,花纹细如发丝,竟然是一次铸成的。经千年水土侵蚀,那线条依然行云流水般清晰流畅,犹如一首完美无缺的乐章。袁仲一讲着讲着突然住口了,眼睛盯住钟纽一言不发。大伙看看他,看看钟,莫名其妙,不停地追问。他这才像是从陶然自乐的梦境里醒来。钟纽上有字,清清楚楚的秦小篆“乐府”。他已没法给农民朋友细讲了。学者们争论许久的一个问题现在真象大白了。乐府的设置起于汉代是人所共知的。而汉代的许多官府机构都源于秦,文史学家们推测,秦代也应该有乐府,但是,文献没有记载,也始终没有找到实物依据。这只沉默了两千二百年的乐府钟终于开口了。它告诉现代人,秦代就有乐府机构,而且秦陵的祭祀活动是伴随着音乐进行的。
  这一夜的庆贺酒喝到鸡叫时分方才收场。第二天早晨,袁仲一还没有起床,发现“金钟”的消息已在秦陵一带传开了,不少人都想先睹为快。岳家沟的人也来了。他们的祖上也曾发现过金钟,却当作破铜铃卖掉了,以至几代人都落了个“错把金钟当铜铃”的笑柄。此时,听说袁仲一又发现了一件“金钟”,便欣然前来。
  出人意料的是袁仲一突然病倒了,持续发高烧。同事们准备送他去西安住院,医生却认为,病情太重,路上经不起颠簸。袁仲一心里明白,自己身体本来就弱,在野外跑了整整一天,晚上又空腹喝了几盅酒,才惹出病来。可是村里的人却不这么看,有人对袁仲一说:“这宝贝大概不该你得,可你那双眼睛太厉害了,得宝就得受点灾。”
  袁仲一病好之后,就着手深入研究秦乐府钟。这钟通高十三点三厘米,两铣间七点三厘米。在它的腹腔内壁临近口部,有四条定音带。音带上还留下了锉磨的痕迹,这是秦乐人校正钟音时留下的。这证明了它是一个标准的定音钟。中国古代的音调有宫、商、角、徵、羽五声。它属于什么呢?1982年,我国著名的音乐家吕骥来陕西,他敲响了乐府钟两千年来的第一声,并证实了这钟是“宫”声,相当于现在的C调。
  从此,乐府钟似乎成了兵马俑博物馆的一颗珍珠。考古界的名流和前来参观秦俑的政府要员,都要细心玩赏,赞不绝口。国家文物局一位官员以开玩笑的口吻说:“这口钟够你们陕西人吃三年。”当时任陕西省省长的于明涛两手托着乐府钟,高兴之余,突然说,这么珍贵的东西,放在农舍不安全,最好放到省博物馆保存起来。
  也许人们认为它在保险柜里放久了,已带足了“保险”气息,便拿出来展览,陈列在当时的陕西省博物馆。
  1986年11月,第二届秦俑研究学术讨论会在兵马俑博物馆召开。开幕式刚刚结束,一个坏消息传到了会场:乐府钟丢失了。陈列在同一柜中的其它珍贵文物都安然无恙,唯有秦乐府钟不翼而飞。监控设备及报警器的电线被切断了。尔后,曾立案侦查了很长一段时间,也没找到丝毫线索,时至今日,秦乐府钟依然下落不明。 

秦陵传说轶事/王宝玲、黄晓明编著.—西安:陕西人民教育出版社,199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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