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持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

李鸿义

　　五、坚持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大兴调查研究之风
　　坚持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
　　主观主义的根本病源是不能实事求是，对症下药的方法是调查研究。什么是实事求是?毛泽东作了科学的解释，他说：“‘实事’就是客观存在的一切事物，‘是’就是客观事物的内部联系，即规律性，‘求’就是我们去研究。我们要从国内外、省内外、县内外、区内外的实际情况出发，从其中引出其固有的而不是臆想的规律性，即找出周围事变的内部联系，作为我们行动的向导。”①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明确提出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是经历过一个历史过程的，走过了曲折的道路。
　　毛泽东在领导中国革命斗争中，从来反对离开中国革命的实际去研究马克思主义。早在1920年3月，他在致友人的一封信里，就曾经发挥了这样的思想：作为中国人，关于中国这个地盘内的情况，不可不加以实地的调查及研究。他最早的光辉著作《中国社会各阶级的分析》一文，如果没有对中国社会特别是中国农村的细致入微的调查，是不可能写得这样实在、深刻和准确的。《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一文就是他在湖南湘潭、湘乡、衡山、醴陵、长沙5县农村调查的基础上写成的，以雄辩的事实驳斥了种种反革命谰言和党内的右倾投降主义思想。1929年12月毛泽东起草的古田会议决议，把对调查工作的意义的认识，提到了新的思想高度和政治高度，即肃清唯心观念(后来一般称之为“主观主义”)，以实现对革命的正确指导这样的高度。这是后来明确地规范为“马克思主义的普遍真理同中国革命具体实践相结合”的先导。在这里实际上已经提出了党的思想路线问题，提出了解决思想路线问题是解决政治路线的基础的思想。
　　古田会议以后，毛泽东一方面继续深入作社会调查，其中包括1930年5月的寻乌调查和10月的兴国调查这两个重要调查；一方面进一步向党内和红军内的同志们解释调查工作的意义和科学方法。《调查工作》这篇文章，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写的。后来公开发表时，将原题《调查工作》改为《反对本本主义》。文章开宗明义地指出“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②反对了当时党内和红军内的一种错误的思想路线，是毛泽东自己从事和倡导调查工作的实践体会的生动概括。代表了一条正确的思想路线——把辩证唯物论的认识论运用于党的实际工作的思想路线。文中还阐明了“中国革命斗争的胜利要靠中国同志了解中国情况”这一伟大真理。可惜的是，这个口号和它代表的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思想路线和方法，当时没有为党的中央所接受。1931年11月召开的中央苏区党的第一次代表大会(赣南会议)上，这个口号连同毛泽东在红军和苏区土地革命中制定和执行的正确政策，都遭到了不正确的批评。所谓“否认理论否认政治的狭隘的经验论的落后思想”的指责，就是这次会议的决议中提出来的。这是六届四中全会以后王明的教条主义统治中央并在中央苏区贯彻执行的结果。毛泽东后来在《<农村调查>的序言和跋》一文中曾经谈到过历史上的这场争论。他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这句话，虽然曾经被人讥为‘狭隘经验论’的，我却至今不悔；不但不悔，我仍然坚持没有调查是不可能有发言权的。”③
　　1937年7、8月间，毛泽东总结了中国革命丰富的实践经验，写出了《实践论》和《矛盾论》两篇哲学著作，为系统地论证党的思想路线奠定了理论基础。接着他针对教条主义的表现和危害，又发表了一系列科学论著，如《论持久战》、《中国共产党在民族战争中的地位》、《战争和战略问题》、《<共产党人>发刊词》、《新民主主义论》、《论政策》等，都是在实践中运用和发展马克思主义认识论和辩证法的光辉范例。从这些著作看出，毛泽东在解决各种军事和政治问题的时候，总是注意把问题提到认识论和方法论上来解决，总是同时向全党提出解决思想路线、思想方法、学习方法的任务。延安整风正是在系统研究党的历史，总结历史经验和教训的基础上，着力解决全党的思想路线问题。
　　1941年3月17日和4月19日，毛泽东先后为《农村调查》一书写第二个序言和跋。印刷出版这本书的目的，是给党的干部指出一个如何了解下层情况的方法，以克服存在于党内的一种粗枝大叶、不求甚解的作风。毛泽东在这篇序言里，对于调查研究问题作了全面的论述，并进一步阐明了他在《反对本本主义》一文中提出的“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这一著名的马克思列宁主义原理。他说：“没有眼睛向下的兴趣和决心，是一辈子也不会懂得中国的事情的。”毛泽东把他的《兴国调查》、《长冈乡调查》和《才溪乡调查》等材料印刷出版，说明如何开好调查会。有许多人，“下车伊始”，就哇喇哇喇发议论，提意见，这也批评，那也指责，其实这种人十个有十个要失败。因为这种议论或批评，没有经过周密调查，不过是无知妄说。我们党吃钦差大臣的亏，是不可胜数的。而这种“钦差大臣”则是满天飞，几乎到处都有。针对这种情况，毛泽东反复强调，理论若不和革命实践联系起来，就会变成无对象的理论；实践若不以革命理论为指南，就会变成盲目的实践。在总结党内历次“左”右倾错误的经验教训特别是王明“左”倾冒险主义错误后，告诫全党：“中国共产党在复杂的环境中工作，每个党员，特别是干部，必须锻炼自己成为懂得马克思策略的战士，片面地简单地看问题，是无法使革命胜利的。”④
　　毛泽东《<农村调查>序言和跋》一文，是延安整风的必读文件之一，为贯彻党的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对全党大兴调查之风，起了积极的指导作用。
　　为了在全党深入、持久、扎实地开展调查研究活动，1941年8月1日，中共中央向全党发布了《关于调查研究的决定》。《决定》指出：20年来，我党对于中国历史、中国社会和国际情况的研究，虽然是逐步进步的，但仍然是非常不足；粗枝大叶，不求甚解，自以为是，主观主义，形式主义的作风，仍然在党内严重存在着。抗战以来，我党在了解日本、了解国民党、了解社会诸方面，是大进一步了，主观主义、形式主义作风也减少了。但是，党内许多同志对调查研究的重要性缺乏足够的认识。据此，《决定》指出，克服主观主义的根本办法，就在于在全党大兴调查研究之风，采取具体办法，加重对于历史、对于环境、对于国内外、县内外具体情况的调查研究，方能有效地组织革命力量，推翻日本帝国主义及其走狗的统治。
　　《决定》对开展调查研究的办法也作了具体的规定：中央及各中央局、中央分局、独立区域的区党委或省委、八路军、新四军之高级机关、各根据地高级政府，均须设置调查研究机关，收集有关敌、友、我政治、军事、经济、文化及社会阶级关系各方面材料，加以研究，以为中央及各该地区工作的直接助手。同时，《决定》对收集材料的方法也作了详细规定。并要求动员全党及政府各机关与全体同志都来调查敌、友、我各方的情况；向各级在职干部与训练干部的学校，进行关于了解客观情况的教育，鼓励与倡导理论与实际相结合，反对和批评理论与实际相脱离的恶劣现象。
　　在中共中央发布关于调查研究的决定的同一天，中央又发布了《关于实施调查研究的决定》，提出实施办法：在中央下设调查研究局，包括调查局、政治研究室、党务研究室，以担负国内外政治、军事、经济、文化及社会阶级关系各种具体情况的调查与研究。同时，在各中央局及独立区域之区委和省委，均设调查研究室。
　　为了落实党中央关于调查研究的决定，毛泽东做了耐心细致的宣传舆论工作。《决定》发出后20多天，即1941年8月26日，毛泽东看了《鲁忠才长征记》一文，特地加了按语并推荐报纸发表，以此来纠正报纸脱离群众的倾向。《鲁忠才长征记》是一篇关于运盐的调查报告。食盐是陕甘宁边区的重要资源之一，产盐运盐是边区政府财政收入的一个重要来源，是关系到边区群众生活的一件大事。毛泽东对这篇解决实际问题的文章给予了很高的评价，并在按语中尖锐地批评了《解放日报》。按语说：“这是一个用简洁文字反映实际情况的报告，高克林同志写的，值得大家学习。现在必须把那些‘下笔千言，离题万里’的作风扫掉，把那些‘夸夸其谈’扫掉，把那些主观主义、形式主义扫掉。高克林同志的这篇报告是在一个晚上开了一个三人的调查会之后写出的。他的调查会开得很好，他的报告也写得很好。我们需要的是这类东西，而不是那些千篇一律的‘夸夸其谈’，而不是那些党八股。”⑤
　　1941年9月13日，毛泽东又在延安对中共中央妇委、西北局联合组成的妇女生活调查团作了题为《关于农村调查》的演讲。他说：中国需要调查研究工作，首先就要了解中国是个什么东西(中国的过去现在及将来)。可惜很多同志是主观主义、自以为是，完全不重视调查研究工作。并指出，调查是长期的，今天需要我们调查，将来我们的儿子、孙子也要调查，然后才能不断地认识新的事物，获得新的知识。毛泽东从自己的切身体会出发，详细地谈了调查研究的方法。在中共中央和毛泽东的组织和领导下，全党立即掀起了调查研究之风。
　　

延安整风运动/中共陕西省委党史研究室.—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199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