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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蟠龙大捷，敌167旅悉数被歼/4
陈冰
4.奋勇攻坚，野战军占蟠龙换夏装
5月3日傍晚，战斗又开始了，敌我双方在胡军防守的主阵地积玉峁激战多时。这是一座较高的山，占领了它，就可以控制整个蟠龙镇。敌人在这里布下重兵，火力最猛。我军按白天商量好的战术挖起了战壕，同时配合行动的部队一直不间断地进行佯攻。战士们组成三五人的战斗小组，轮番攻击，一直冲到敌人能投手榴弹的距离，敌人一投手榴弹，战士们就顺陡坡向下滚，这样反复多次冲锋，敌人手榴弹打完了，气势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就这样，我军沉下心来，不间断地攻击了一整夜，到了4日凌晨，效果开始明显。一条条壕沟伸向敌人的各个阵地，解放军战士们从壕沟冲出去，用手榴弹投入敌军战壕和地堡，在集中火力的掩护下，搭云梯爬上敌人寨墙。很快，驻守积玉峁的敌第499团2营5连就着架不住了，连长也在乱枪中毙命。我新4旅突击队一跃而起，很快把剩下的敌人都解决了。随着积玉峁这个主阵地的消亡，东山的阵地很快都被我军攻占。可是，北山的敌军仍在顽抗。
这回轮到新4旅第16团大显身手了。经过勇敢的猛冲猛打，16团连续攻占了玉皇等地，解除了攻击北山部队的侧翼威胁，又派了一个营协同第358旅攻击北山。他们挖S形交通壕，两侧挖猫耳洞，边挖边巩固，逐渐逼近胡军前沿，用爆破摧毁了敌铁丝网等障碍物，很快攻占了北山。
正面阵地上，独1旅2团和8团正在进攻磨盘山。这是扼守蟠龙镇的第二个制高点，在蟠龙镇的南边。
此时，李昆岗不得不命令旅指挥所后撤，收缩进蟠龙镇中核心工事组织防御。经过近3天的战斗，虽然外围阵地都丢了，但蟠龙依然在李昆岗手中。能和彭德怀打到如此程度，李昆岗应该很有资本骄傲了。如果胡宗南抓住这3天时间反扑回来，南北夹击，真的有可能把西北野战军的主力消灭。
然而，这些天李昆岗苦苦期盼的援军，却踪影皆无。
5月3日黄昏，李昆岗在发了多次救援电报无果后，也顾不上保密了，用明码电报拼命向胡宗南求救，胡宗南这才如梦方醒。马上又如雷轰顶，蟠龙丢不得呀!他十万火急地严令董钊、刘戡火速回头南下，驰援蟠龙。
按理，救兵如救火，越快越好。但董、刘两人，此时却顾虑重重，决心难下。他们怕解放军围城打援，沿咸榆公路进行伏击，商量到最后才想出一个办法，选了一条所谓“远敌而行”、“出敌不意”的路线，由绥德沿小理河西行，多走25公里弯路，然后折转向南，经老君殿、南沟岔、瓦窑堡到蟠龙。于是，直到5月4日上午10时，两个兵团数万人马，才由绥德出发，奔向蟠龙。
他们行动起来才发现，这条路由于平时很少有人行走，都是些羊肠小道在山岭上崎岖蜿蜒，难走极了。数万人马，排成一字长蛇阵，拥挤在只容一人通行的小路上，常常后尾部队刚刚起步，先头部队已经宿营，以这样的速度昼夜兼程，到达瓦窑堡时已经是第4天了。
5月4日傍晚，解放军对蟠龙新一轮的攻击又开始了。
西北野战兵团各部队，由四周居高临下，向蟠龙镇内猛攻。李昆岗已经把旅指挥部收缩到田子院纵深的阵地上。这是指挥核心的最后屏障了，当初这里的工事，就是在李昆岗精心设计，亲自监督下完成的。阵地中心是一个大地堡，地堡周围是与交通壕相连的碉堡群，围绕碉堡群的是深深的外壕，里3层，外3层，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火力点。李昆岗觉得，这个阵地是牢不可破的，但是西北野战军就是无坚不摧的利刃。在这几天的战斗中，指战员们一直是边打边研究，边打边发扬军事民主，战况在变，战术也在变。战斗中，各级指挥员始终冲在最前面，身先士卒，带领战士们勇往直前。经过4日傍晚的一番激战，我军终于突破了敌第167旅残部的防线，双方展开激烈巷战，胡军狼狈逃窜。
在战斗最紧张的时刻，彭德怀及时同王震通电话说：
“万一敌人想跑，不论从哪一个方向突围，都要坚决围歼，绝不能让跑掉一个人。”
当部队报告，敌人开始向西山逃跑时，他马上致电王震和第1纵队张宗逊、廖汉生：
“现敌向核桃坪方向逃窜，必须堵击、截击、追击，务求彻底消灭!”
夜半，包围得如铁桶般的蟠龙镇被西北野战兵团一举攻破。整编第167旅6，000多人全部被歼灭，旅长李昆岗被活捉。此战，缴获山炮6门，军装4万多套，面粉1.2万余袋，骡马千余匹，子弹百余万发。取得这样丰裕的物资补充，极大地解决了我军当时最严重的粮食、弹药、服装等困难，并为后面的战斗胜利奠定了基础。这么大的收获，在西北战场上还是第一次。战士们用崭新的单衣换下自己破旧的棉袄，每人又配发了的10发子弹，个个欢天喜地，乐得合不拢嘴。
解放军收了胡宗南这许多“礼物”之后，立刻撤离。当董、刘两兵团9个半旅穿着棉袄，饿着肚子，5月9日赶到蟠龙时，与前几次一样又扑了个空，早已找不到西北野战军主力的踪迹了。
蟠龙失守，给了胡宗南沉重的打击。按说胡宗南从进攻延安后，两次败仗，也算受了点挫折，经历了些坎坷，却依然刚愎自用，盲目自信。不但第167旅6，700余人被他的胡指挥葬送在陕北高原飞扬的黄土之中，而且数年来他费尽心机在蟠龙囤积的大量军用物资，也被解放军战士唱着小调，不客气地运了个精光。
胡宗南背上了沉重的包袱。他以整编第27师两个旅驻守延安，以整编第76师的一个旅驻守清涧，一个团驻守瓦窑堡，已占用了3个多旅。为保护甘泉到延安的交通线，用去了整编第17师的第84旅。这样，他在陕北能够机动的兵力，就只剩下了董钊第1军的4个旅(整编第1师的第1旅、第78旅，整编第90师的第53旅、第61旅)，和刘戡第29军的3个旅(整编第36师的第123旅、第165旅和另一个旅)，共为7个旅。
胡宗南要在3个月到6个月内结束陕北战争的狂妄企图幻灭了。他像发了疯的精神病人，在办公室里背着手不停地转圈，怒气冲冲，见谁骂谁，再也没有初占延安时那种得意忘形的傲气了。
至于胡军的官兵们，饿着肚子，心中更是罩上了一层阴影，个个悲观茫然，提心吊胆，草木皆兵。正如新华社的评论说的：“胡军凶焰正在下降，胡宗南的指挥无能，使这个下降来得更快、更剧烈、更富有戏剧性。”
5月8日新华社播发题为《评蟠龙胡军被歼》社论。当时新华社负责人范长江写下了一首打油诗，形象生动地描述了胡宗南的失败及其窘境：
胡蛮胡蛮不中用
咸榆公路打不通
丢了蟠龙丢绥德
一趟游行两头空
官兵六千当俘虏
九个半旅像狗熊
害的榆林邓宝珊，
不上不下半空中。
5月12日，新华社发表的题为《志大才疏阴险虚伪的胡宗南》的社评称：
蒋介石最后的一张王牌，现在在陕北卡着了，进又进不得，退又退不得，胡宗南现在是骑上老虎背。”“事实证明，蒋介石所依靠的胡宗南，实际上是一个‘志大才疏’的饭桶。”“胡宗南‘西北王’的幻梦必将破灭在西北，命运注定这位野心十足，志大才疏，阴险虚伪的常败将军，其一生劣迹必在这次的军事冒险中得到清算，而且这也正是蒋介石法西斯统治将要死灭的象征。
延安保卫战延/陈冰编著.—北京：军事科学出版社，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