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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共陕甘宁边区中央局关于彻底实行“三三制”的选举运动给各级党委的指示(一九四一年一月三十日)
中央档案馆
边区政府决定，于今年二月起至五月止，普遍的在边区各地实行改选各级政府、建立自下而上的各级参议会的选举运动。这是一件伟大的工作。
这件工作的进行，正是当着日寇加紧进行“以华制华”的阴谋，而亲日派反共顽固派公开进攻新四军，积极造成内战惨祸的时候，这就更显得今年选举运动有特别重大的战斗意义。边局为使今年选举运动能正确的实行党中央“三三制”，建立起真模范的新民主主义政权，特提出如下基本指示：
* 本文中按中央档案馆保存的油印件刊印。
一、边区可不可以自乡村起实行“三三制”
边局详细的研究了延安各地征粮委员会组织，及根据绥德、陇东、鄜县各地参议会的经验，认为边区自乡村起可以彻底的实行“三三制”。首先，因为边区是一个实行新民主主义的社会，边区内部还存在着各种不同的阶级。旧的地主阶级及其残余在边区各地还是存在，其中一部分是经过土地革命被推翻过的，他们对我们和工农阶级有着相当深的仇恨(且有可能和我们重新敌对)，另一部分未经过土地革命的，他们对我们相当恐惧害怕，地主阶级在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下，我们应当争取他们参加抗战。其次，新的资产阶级正在产生和发展。这个阶级中有一部分是比较大的商业资产阶级，只要我们不妨害其基本利益，他们是不会和我们敌对的(虽然他们中间有些分子可能进行破坏活动)。另外是相当大数量的新富农这个阶层，据各地实际观察，他们对我们在政治上是赞助的。老富农有些被没收过土地的，则还是心怀不满，但是在今天，只要我们的政策正确，也还不至于走向和我们敌对。对于这些人，我们都应联合他们一致抗日。当然占边区居民极大多数的也是我们所依靠的基本力量，自然还是工农小资产阶级。但边区工人阶级为数不多(当然新的雇农正在产生，且随着边区工业的发展，工人阶级亦在逐渐增长着)，农民阶级则正在起着变化，由于边区大多数地区都经过土地革命，与新民主主义制度存在的条件，极大多数的贫农正在升长为中农(这将是边区最广大的阶层)，也就是说本来占边区人口绝大多数的贫农，正在逐渐减少。党对于边区上述各阶级的态度，在今天应该是依靠广大的工农劳动人民，而对地主和新兴资产阶级分别采取适当政策尽量争取联合，同时只对少数坚决反共的顽固分子(他们或者与反共顽固派相勾结)孤立他们与之进行必要斗争。
边区虽是一个经过土地革命的由工农苏维埃转变而来的新民主主义社会，而边区内部各阶级又曾起过很大的变化，地主与农民之间有过严重的尖锐对立，一方面工农群众有着长期战斗的阶级警惕，另一方面被推翻过的地主阶级也怀着相当深的阶级仇恨，但处在当前日寇灭亡中国的政策前面，与大地主大资产阶级专政的投降分裂反动政策日益露骨的情形下，边区内部各阶级还有着政治的经济的抗日与民主的共同要求，这就说明边区存在有实行新民主主义的抗日反汉奸的各阶级联合专政的社会基础。
我们在边区所要建立的“三三制”的新民主主义的政府，固然应当是保持着工农群众和我们党的政治的优势，就是说保障我们的领导，但我们绝不应排斥工农以外其他阶级的代表参加(不超过三分之一)，而且边区党在广大人民中有强固的信仰和联系，工农劳动人民和我们党有着相当长期的管理政权的经验，党是有能力掌握和领导“三三制”政权政策的实行。延安中区五乡征粮委员会的经验(二十七个委员中，党员只占九人，其余非党人士十八人，其中有地主富农代表参加)，证明着只要党能够正确的运用这个政策，只要能够建立起保障我党领导的抗日反汉奸的新民主主义的政权，把边区抗日民主的各阶级人民团结一致，以推广党在边区的更广泛的社会基础，这不仅将更有保证的巩固边区，以战胜日寇亲日派反共顽固派的任何严重进攻，同时必然会大大提高边区在全中国的政治地位，更好的影响全国，促进全国新民主主义的实现。
因此，边局决定在今年选举运动中，要以真正建立新民主主义的模范政权，为我们党的中心任务。
二、“三三制”政策，不仅要实行于议会，还要实行于政府机关中
边区有些地区的参议会(如绥德、陇东、鄜县等地)已经开始实行“三三制”，绥德、陇东在某些政府机关亦曾开始吸收非党人士为行政工作人员，但在极大多数的政府机关中还没有非党的行政人员，并且已经吸收到政府机关中的非党行政人员，也还没有表现政治上的应有作用，就是说还是“雇员式”的坐在机关里。在这次选举运动中，应仔细的有步骤的大胆的选举非党进步人士到政府机关为行政人员，虽然在数量上不应机械的凑足之二，但过去某些党包办武的办法，必须坚决的纠正。被选举到政府的非党行政人员，应尽量做到有各阶级代表，并且的确是为各阶级群众自己所拥戴的，而在政治上是赞成坚持抗战，坚持团结的(当然，要警觉不要让反共特务破坏分子混入)，已经选举到政府机关中来的非党行政人员，必须依法尊重人家在政治上的权利，使其真正发挥政府行政人员的作用。我们被选举到政府中的党员，则必须要与非党行政人员不失立场的和衷共济的共同办事。为此，重新给政府工作中的党员以政治上思想上以至于生活习惯上的充分教育是必须的。
三、“三三制”政权必须有合乎“三三制”的各种社会政策与立法
在今年选举运动中重大任务之一，就是要深入各地各阶层群众中去检查过去政府各种社会政策与立法的实施，是否真正合乎“三三制”(如土地问题，劳动问题，经济政策，动员合理负担，人民权利等)。合乎“三三制”的则要求政府加以立法的承认，否则应加以修正。边局已决定组织“边区施政纲领起草委员会”，根据中央最近各种政策的指示(中央关于各种政策的指示不久将发下)，重新审查边区各种社会政策与立法等，并以此纲领作为我党在这次选举运动中的竟选政纲。各分区各县直到区乡都应根据边局将来发布的纲领，定出适应各个不同地区的自己竞选的施政主张，各地党所提出的施政主张，其内容应包括政治的、经济的、文化的、带有地方性的各方面，县与乡的党的竞选施政主张，则必须简明而具体(如租佃问题，借贷问题，水利问题，婚姻问题，社会救济问题等)，并要保证在一定时间内所能实现的，即各阶级群众所迫切要求的问题。在决定各地党所提出的施政主张时(实际就是各种政策的具体化)，必须适合于统一战线的原则，一方面要不失掉保护工农劳动人民利益的立场，另一方面又不要伤害地主富农资本家当前必须限度的利益。边局决定，下级党所提出的施政主张，必须交上级党审查批准。乡村支部的须交所属区委审查，报告县委批准。各分区下县委的应交各分委审查批准。各分区的各直属县的应报告边局审查批准。最后由各分委各直属县委将所属各县区乡觉所提出的施政主张全部汇报边局。
边局认为要把普遍检查过去所实行的各种社会政策与确立适合边区当前情况的合乎“三三制”的各种社会政策与法令，当作今年选举运动必须充分做到的重要工作之一。
四、要检查过去选举远动的经验与创造适合“三三制”选举运动的新方式
边区过去有过多次的选举运动的经验，这些经验，有好的，也有不好的。今年选举运动开始前，必须事先检查一下，做到不重复过去不好的缺点，与继续发扬过去优点。但今年的选举是曾未有过的彻底贯彻“三三制”的选举，不能把过去选举的观点来看今年新的选举。今年的选举必须做到党与非党的与各阶级都参加的选举，今年各地党要注意研究如何采取在这一形式下的选举方式。最主要的就是首先要纠正党的包办与简单化的图方便等办法，要办到各阶级人民都能重视选举，参加选举工作，争取选举与被选举的权利，使每一人民都庄重的对待选举运动(比如某一人是否应依法剥夺选举权，就不能由少数人知道或决定，而应该经过极大多数的群众，某一选民出外去了，没有回家则应该事先给以通知等)。当开选举大会时，应当有一定的选举仪式，而不应象平常开会只举举手罢了。边局正在等待着各地党的领导人谁是实行“三三制”选举工作的优良创造者，模范者。
五、要充分进行党内外选举运动的宣传教育
今年的选举运动是否能全部实现边局的指示，首先就看各地党是否充分进行党内外选举运动的宣传教育，必须把今年选举运动新的意义与作用，切实的给党的干部党员作深刻解释，使其能完全了解边局的指示，并给他们以如何领导选举方式方法的教育，如怎样领导组织选举委员会，怎样向群众宣传党的竞选政纲，怎样提党与非党的候选名单，怎样进行选民登记，怎样与可能的破坏分子作斗争等。党的干部以至每一党员都认识了今年选举运动新的意义，又懂得了工作方式方法之后，那么，选举运动的进行就有了第一步的保障。党内这种教育工作，不只是选举开始时要作，还要做到选举运动胜利完成。
党在群众中的宣传鼓动，同样的要做得充分，且要注意一定时间，“宣传固定”的方式必须切实的改变，党的宣传员，应有充分的训练，并且每一区、乡应配备有一为群众所信仰的得力的宣传鼓动者，务使群众懂得选举运动对他们有什么切身关系，选举权与被选举权的重要。进行宣传工作时，不只是对工人农民，同时要一样对地主资本家进行宣传，要纠正过去一些不合统一战线的对工农以外的阶层的歧视态度。至于宣传工作方式等，将另有文章，不在这里详细指明。
六、要防止在实行“三三制”选举运动时的几种倾向
在各地征粮委员会运用“三三制”时曾发现有两种倾向，一种是对于“三三制”的不放手做，甚至有“相信民主，但不放心”等现象。这些人习惯于简单的包办方式，觉得“三三制”民主等麻烦。有人说，“民主也好，不民主也好，反正群众得出粮”。这种说法是不正确的。这些同志大多数由于教育不够不懂得什么是“三三制”与如何领导实行民主，对他们应该教育说服。有少数人则固执己见，对实行党的新政策怀疑，不积极，对这些人除说服外，应给以工作的改换。这是一种倾向。另一种倾向，则在实行“三三制”时，放弃党的领导，以为把事情交给非党员办就算了，甚至于有某些征粮委员会，党员完全不参加，或者党根本不提征粮委员会候选名单。这种放弃党的领导倾向也是不对的。党的“三三制”政权政策，不是在减轻与放弃党的领导责任，相反的是加强党的领导责任，并要保障党的领导作用。上述这两种倾向都是不对的，在今年选举运动中应该防止，同时还须预防可能发生的新的倾向(如可能忽视个别的破坏分子混入政府机关中等)。
七、党在选举运动中的领导问题
各地党委应把领导今年选举运动广泛的开展民主的选举，以达到深入和改造乡村工作，完成政府的经济建设等任务，当作自己工作的中心环节。为此党在选举运动的领导上，必须特别注意以下各点：
1、切实研究与建立政府中选委员中的党团组织与工作。慎重的选择党团书记。保证政府和选举会的党团能切实执行各级党委的指示决议。对于如何实现党团工作与领导作用，必须有充分的解释，过去某些地区参议会开会时，党员不事先商量一致意见，以至在会议上互相争吵起来，这种现象是应该注意纠正和不再重复的。
2、在选举运动中，各个抗日党派和团体都有权提出他们的纲领和候选名单来竞选，因此我们必须慎重提出议会议员和政府人员的候选名单，这是在保障实行“三三制”时党的领导作用上有决定意义的问题。提到政府中工作和议会议员中的党员，必须是为群众所拥护富有领导能力与忠实执行党的决议的同志，只有这样的党员，才能真正胜任领导“三三制”。非党候选名单同样也要慎重，特别要做到使在群众中有威望的政治上比较进步的非党人士为候选人。无论党与非党候选人的提出，必须对每个人作各方面的考查，在这一方面，决不可轻意疏忽。
3、必须动员全体党员参加领导选举，使每一个党员都能成为选举运动中积极活动者。并且要从这次选举运动中去加强党与非党群众的亲密联系，对手在政府工作中的个别党员干部过去在工作中的脱离群众的行为，应赞助群众发动批评，对于优秀的为人民利益服务的党员干部，则应发动群众给以表扬。使边区人民更深刻的认识我们党是人民利益的最忠实的代表与忠实的执行者。
4、要从这次选举运动中，实行边区全党自下而上自上而下的检查工作(包括检查政府工作)，我们的工作过去虽时有检查，但很多是不深入的，有一种情形十分值得我们注意，老百姓见到党与政府的某些人员不敢说话，这表明我们党在群众中的工作还存在有严重的弱点，但有些群众却又怕向我们直说。边局深望各级党能高度的发挥自我批评，从这次选举运动中，深入工作的检查，并将各个党部检查结果，作成总结报告边局。
上述是我们党在这次选举运动中领导上必须注意的重要几点。
各级党委同志们!这封指示信写得比较长，但上述问题必须提出。望你们接到这一指示信后，加以详细研究和讨论，定出你们执行这一指示的办法和工作计划报告我们。
边区中央局
一月三十日
陕甘宁边区抗日民主根据地文献卷下/中央档案馆.—北京：中共党史资料出版社，199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