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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共西北中央局邀请边区政府民主人士座谈的报告(一九四三年一月三十日)
中央档案馆
一月二十九日下午一时，西北局召集政府非党人士举行座谈会。到有非党人士李鼎铭、柳堤、贺连城、霍子乐、李丹生、毕光斗等六人。首先谢老①说明开会宗旨是“为了传达高干会的经过与决定，同时听取党外人士对高干会的批评与意见。”继由拓夫②将高干会经过及所讨论之各项问题，做了一个简略的通知与说明。其后，各位非党人士即纷纷发表意见。兹将他们讲话的主要意见录后，以供参考。
李副主席首先说话，大意是：我对高干会这些决定，很觉得满意。这是思想与制度上的大转变。这转变现在还是“纸上谈兵”，将来贯彻下去，见诸实行，才是我们的收获。这是“下种”，以后“锄草”“收割”，还要努力，才能有结果。古语说“治民如牧羊然，鞭其左者，鞭其右者，鞭其后者”。顺正路上走的应慰劳奖励。要拿定这主意，把我们这一般人在一条大路上走，鞭其左右后者，还是为了好，为了在一条大路上走。
我是非党人士，说几句话看是否主观?现在中国国共是两大党，但无党无派的人占多数。在去年提出整风运动，秋后又开高干会，是把思想问题见诸实行，是一贯的精神。而这究竟是为什么?我说是为了与全国人民携手。以这伟大的党，伟大的作风，要和全国人携手，才是伟大作风。如只守住党的狭小范围还是不够的。过去有人对共产党有些诽谤，我站在第三者立场，认为有应当处，有不应当处。而在党内讲马列主义但有教条主义意思，这就是宗派主义，就是不管与地方情况适合与否。这是胜利的障碍。因此，我以为党要纠正这种宗派主义，研究非党人士心理，真能与党外人士携手，党就伟大，政府也就伟大了。
柳厅长说：高干会是为了边区建设，也是为了全国抗战。建设边区是建设全中国的雏型。如目前生产教育工作，实际做去就非宗派主义，而是为了全边区，使人民生活改善，是边区人民的党。共产党内也反对宗派主义。党代表了我们的意见，代表了我们的利益。我在外面时有人问：“为什么不提出自己的意见呢?”我说提不出来。沈钧儒先生说：共产党吃肉为什么不许我们吃呢?我与共产党做朋友很久，我认为个别的人宗派主义是有的，整个的党，不是宗派主义。整风在外面很引人注意。新民主主义是长期的。共产党真正与全国人民一致，集中人民意见。不是一部分人的小集团，而是代表全国人民利益的党。这次高干会收获很大，非党人士对许多好报告没有能听到，很遗憾。现在我们共同来实行。对于教育工作，可以解决了缺乏教员的问题，这是很好的。我个人意见，财经问题可以与党外人士一起讨论。现在党外人士主动的参加意见少，集中人民的意见，也应集中我们几人的意见。我感觉自己对许多事关心太少了，似乎一切都布置好了我们去做。柯仲平在一首诗中讲的“天坍了有毛主席”。我没有多参与工作，很觉惭愧，今后应大家努力去做。苏联党的地方工作干部总结工作时召集开会，非党农民也可以参加，党内党外的人都可以发表意见，这方式我们也可以采用。我们拥护高干会决定，参加“坚持下去”。
贺厅长说：开始开高干会时，以为政府人士全参加。后来有时参加，有时不参加，未参加时多。三个月究竟做了些什么，大家都想知道。今天听了拓夫传达很满意。使疑团可以解释。整党问题中说：有少数不能把握路线的党员，更有少数贪污腐化的党员。这很重要。“一个老鼠坏一锅汤”，许多老百姓对好的不讲，坏的就不放手。少数人做坏事，影响到全党。要用快刀斩乱麻手段清洗出去。能教育的当然还要教育，不要使少数人影响到我们共产党全党，影响到边区政策。
霍厅长说：过去只知高干会开的好，只知整财一点，今天听了这个传达，认为的确是好，知道了好的所以然。思想搞通了，今后要在事实上见到功效。想知道高干会的心理，是我们每个非党人士都有的。关于陕北党历史问题，以前不知道，现在把多年旧事知道了一些。这些事情，我们很想知道。这比看晚会要好。以后，我觉得除有关党内的问题，其他一般性的问题，希望叫我们预先知道一下，因为过去常常临时提出，想不到什么意见。
这时拓夫说，以后一切重大问题，最好先供给材料，大家传看，先酝酿成熟，再拿出讨论。(柳、贺、霍等均表示对，说：“这样好”)。
贺又说：三三制在下面有的够，有的不够。上边应先贯彻三三制，下边自然跟着上边来。
霍又说：有些政策的决定，可先谈一谈。为什么这样做?为了对问题使我们弄清楚。如有不同于党的意见，应给以解释，使我们有意见更可以说出来，不会“驴唇不对马嘴”。
贺又说：对非党人士不要客气。
柳又说：我们愿意接受政治教育，如叶③参谋长报告，我们很想听。
霍又说：共产党是大党，党外人士说的对与不对都可以说，说的不对了可以解释，不要客气。不然不能与全国人携手。
贾说：是的，为了争论，劝善改过，不能客气。
李丹生老先生这时讲话，大意谓：我很愿意来。现在是以党治国。宋朝末年因几个党的意见不一致，闹不到一块，各立门户，意见不合误事。边区有共产党，也有国民党，无党无派的也有。凡是爱国的都是一大党，可以合成一团。古时选拔奇材异能，现在是民主选举。治国要有栋梁之材。民主好。合群要防止害群，阳气升阴气自退。高干会几个月是实事求是，以诚贯注。要激浊扬清，去掉害群之马。但不能漫无区别。要指出谁能以诚贯注。我看过梁任公先生的《饮冰室文集》，内中有可取处，不知是否合时宜?书中有“三先生传”，我最赞称那位乞丐，要饭吃还爱好学习，去学校时为人所不齿，遂发愤储蓄兴学，后来在三个县的穷苦处成立了许多学塾，教育了许多学生。我们边区希望能多出些“三先生”。
接着毕光斗先生讲话说：三三制就是共产党与党外人士合作。毛主席所讲财政经济问题，都是实实在在的事。高干会是党政军民联系在一起，吸收群众意见，征求非党人士意见，党与党总有些争议，将来与老百姓意见融合在一起，其他意见统统合在一起，成为一个救国的意见，那就好了。我没有多读过书，是卖黄酒出身，别的事还“解不下”。④
贾说：这次座谈很好，很重要。现在值得我们注意的一个问题，就是党与党外人士的关系。如党脱离了群众就一点作用也没有。整风就是为了与全国人民携手，与边区非党人士携手，贯彻三三制。怎样能与非党人士亲密合作?大家说不要客气是很对的。大家都是为老百姓办事，大家要很好的商量，可以争论，但不是对立起来。党的意见，如果不变为群众的意见，就没有作用。今后要进入这样的阶段，不要客气，以求真理的精神，开诚布公的谈，经过辩论，取得一致的意见。国民党是以党治国，是站在人民之上，共产党是站在人民之中，是群众中的一部份。对党内宗派主义的批评很好，现在我党正是按这精神去做的。以后应保持这种精神，经常谈一谈，相互往来，以诚相见，事情才会办好。
最后由谢老总结了一下，说明这次会开得很好。大家都很诚恳，说出了许多很重要的意见，并对这些意见，表示赞同。同时，并说明了过去对他们的关系有不够的地方。以后应更加亲密靠拢。像这样的座谈会可以多开。非党人士也一致表示以后最好互相多谈多接近。
由上面这些非党人士的意见中，可以看出：(一)高干会对非党人士的影响，确实很大。他们讲的话都比较好，说话都表现很兴奋。特别是李鼎铭的说话声音很大，且颇恳切。(二)他们对高干会决议要认真实行这一点很强调，语言间似乎多少带有这样一种意思，就是“看是否能完全做到?”(三)他们希望能把高干会对各方面问题更详细的情形告诉他，或者能看到高干会的各种文件，而对未完全参加高干会讨论表示遗憾。(四)他们一致表示愿与我党关系更亲密起来，希望我们以后凡不是党内部问题的决定计划等，都能事先与他们商谈。同时，对过去政府中间关于这类问题谈的不够的情形，多少是表示不满的。霍、贺、柳都对此点有显著的表示。
上述最后一点，值得我们很好的考虑。根据这次谈话的经验，以后这样的座谈会可以多开，把时局或方针问题，经常告诉他们。而政府中一切重大问题，在讨论前应多与他们商谈，思想沟通，酝酿成熟，然后再在会议上讨论决定，这种方式比较要好。
谢觉哉 贾拓夫
一九四三年一月三十日
* 本文按中央档案馆保存的油印件刊印。标题是本书编者加的。
① 谢觉哉
② 贾拓夫
③ 叶剑英。
④ 陕北土语，意为不了解，不清楚，不明白。
陕甘宁边区抗日民主根据地文献卷下/中央档案馆.—北京：中共党史资料出版社，199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