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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公营工厂党和职工会工作
邓发
(1944年5月24日)
同志们既要我讲一讲公营工厂党及职工会工作，那就只好讲一点吧。如果我们回忆去年工厂联席会以前，我们公营工厂的支部及职工会工作是怎样的呢?一般的是不过问生产，各行其是，造成“三权鼎立”，并存在浓厚的经济主义，有某些支部和职工会还染上官僚主义作风，甚至被破坏分子把持着的。然而经过去年的工厂联席会之后，由于实行全面检查工作，开展了整风运动，进行了反特斗争，开展了赵占魁运动，发扬了民主，改造了党的支部和职工会，实行了工厂领导的一元化等；“三权鼎立”各行其是的现象纠正了，经济主义基本上克服了，支部和职工会积极领导着赵占魁运动，发动了职工生产节约等，是有很大成绩的。
然而，我们在工作的执行过程中，依然是有缺点的，比如在实行工厂领导一元化中间，某些厂长就把支部、工会的独立工作也“化”掉了，一切由厂长包办，或者一切工作只是命令职工会或支部去做(如交通、茶坊及过去的振华)，甚至把工会主任当通讯员用；另一方面的表现，就是一些支部及职工会放弃统一步调下的独立工作，一切推之于厂长。还有某些工厂支部和职工会，虽然认识到现在搞经济主义来与工厂对立的一套是不对的了，但是实行一元化之后，一切工作有厂长负责，支部与职工会的委员就感到无事可做了，比如皮革厂，他们的职工会，除了劳保，文化委员之外，就感到没有事情好做。一些工厂支部和职工会还不知道在统一的步调中应建立自己本身的工作。这是目前公营工厂支部和职工会工作的缺点
公营工厂中的支部及职工会到底应当做些什么事呢?首先必须认识支部和职工会在公营工厂里与在资产阶级的工厂里的任务是有严格区别的。因为资产阶级的工厂同工人之间的存在着利害的矛盾，因此支部和职工会的任务是组织无产阶级同资产阶级进行斗争，反对资产阶级剥削和虐待工人，以保护工人的利益。
那末，在我们新民主主义政权下的公营工厂中的支部和职工会，虽然也有斗争，但由于工厂的利益同全厂职工的利益是一致的，因此，它的任务是：为动员，教育一切党员及职工群众，为发展产量、提高质量、减低成本而斗争，同时要唤起每个职工经常注意反对有意破坏工厂、浪费原料、损坏工具、偷工减料的行为。虽然同样的领导群众进行斗争，但这个斗争和在资产阶级工厂中所进行的斗争不管在内容与形势上都是不同的。比如我们的茶坊工厂，他们制造了子弹、炸弹是为什么呢?是为了打日本；比如被服厂做出的衣服，给谁穿呢?给资本家穿吗?是为私人赚钱吗?不是的，目的是为了供给英勇抗战的八路军及党政军干部穿，使他们穿得整齐温暖好同敌人做斗争。我们在后方生产是为了前方抗战准备物质基础，因此，我们生产的本身就是一种斗争。这个思想如果不弄清楚，我们的支部及职工会在工厂中就会觉得没事可做，或者不懂得做什么。我们如果懂得了这一点，那末，工厂支部和职工会要做的事情就多了。
第二，公营工厂的支部及职工会，应在一元化统一领导之下建立自己本身独立的群众工作。一方面不要在一元化之下把支部和职工会本身独立工作取消了，一切用行政命令代替了支部和职工会的群众工作；另一方面支部及职工会不要同工厂行政对立，或把责任都推到厂长一人身上。比如领导赵占魁运动，一方面厂长要积极来领导，而同时就要靠支部职工会来从下而上的发动群众积极性。所以，过去一些厂长把责任都推给职工会去组织赵占魁运动委员会去领导，或单靠职工会去领导，是不行的。必须厂长、支部及职工会主任，经过厂务会议去领导这个运动。工厂的管理制度，也要靠支部和职工会动员职工来维持。纬华毛厂过去有几个种制度，为什么没有能够实现呢?因为那里的支部并没有使群众明了此种制度之必要。所以，我们支部职工会要把工厂里的各种制度使之成为职工群众共同遵守的东西。因此，厂长自上而下的领导，同时必须靠工厂支部、职工会自下而上的动员(在这方面据说石油厂的政治委员是做的比较好的)，否则，只靠一个厂长或政治委员自上而下的领导，没有支部的保证和职工会的协助，想去把工厂办好恐怕也很困难。
第三，这次大会提出为提高质量而斗争的口号，各厂支部职工会应看作是当前的中心任务。我们要组织工人的技术学习研究，要发动党员和职工为掌握技术而斗争，像茶坊工厂，他们过去提出一个党员在工厂里应当掌握技术、努力生产的口号是对的，把政治和技术对立起来是错误的。什么是工厂的政治工作呢?工厂中的政治要求就是要“产量高，质量好，成本低”，这就是最具体的政治工作。一个共产党员在工厂里，做到这一步就是一个好党员。所以，我们的工厂支部一定要使我们的党员能够掌握技术，起码要做到比一般群众的质量好，产量高。如果工厂里发生产量下降，质量又坏的时候，我们支部及职工会就要及时发出警号，比如党的支部和职工会，看到张三和李四的质量差，在党的或职工会的会议上应分析其原因，并帮助他纠正，这也就要靠全体党员、职工会会员关心生产，注意质量。如果你平时不过问生产，不检查他的产量和质量，那么，所有这些生产中的重要问题，你就不会清楚，而无法保证整个工厂生产任务的完成。因此，我们工厂中的支部和职工会工作的同志，必须通过自己的组织，经常注意产量与质量的情况，关心工厂的质量和产量，应该象关心自己的眼睛那样才好。
第四，我们的支部和职工会必须在工人中作政治上、思想上与文化上的教育工作。我们对职工的教育方针应当是发扬职工高度的生产热情和建立新的劳动态度，而现在就应把这次大会的全部文件，把毛主席、朱总司令、少奇同志、周副主席、高岗同志、贺师长的报告、高厅长的总结带到工厂里去。我们的一切教材，都应该以本厂的实际事物做材料来教育工人。
在教育的方式上，应该分别具体的对象去进行，不要全体职工一般看待。沈鸿同志曾说：“最好老工人不要同青年工人编在一块上课。”我想很对，因为一些老工人年纪较大，精神亦支持不过来。或因文化程度较低，于是影响学习进步，总是赶不上学生出身的青年工人，每次考试的时候，背榜的往往是一些老工人，越背榜就越没有劲学习，这也是过去一些老工人不愿意学习的原因。以后，我们应该把老工人同青年工人分别组织学习。
文化娱乐工作，各厂去年有很大发展，如中印、化学、难民、皮革等厂都有俱乐部，有各种球队、游泳、滑冰、各种戏剧：如话剧、评剧、秧歌、墙报等，并且大部分工人都参加了这种活动。我看五十人以上的工厂都应办个俱乐部，但过去我们一些工厂对这个问题上的看法也有错误的观点，如认为老工人不会唱歌，跳舞，不高兴参加集体活动，就是落后。这样的看法是不对的。老工人有老工人的所好，比如他们愿意到饭馆里喝点酒，而青年工人却喜欢唱歌、跳舞。我们对老的熟练工人，只要他努力生产，同时把技术公开，不要保守，好好教与徒弟，哪怕他不唱歌、跳舞，不参加集体活动，那就是进步，而不是落后。对于老工人也好，青年工人也好，大家应强调掌握技术，产量高，质量好来看谁进步?离开这个，空谈政治进步，请问还有什么意义呢?至于唱歌或跳舞、演剧，是个人所好，应以自愿参加为原则。我们在解释说服这一类问题的时候，两方面都不要强调，这样才不会使他们对立起来。
第五，我们工厂的支部和职工会，为了照顾工人生活，应发动职工组织各种互助，发扬无产阶级自觉的互助和阶级友爱精神。在这方面，边区纺织厂有几种互助的办法，是值得我们每一个工厂学习的，他们有技术互助、经济互助和文化互助。他们的经济互助，就是大家搞一个合作社，建立小组，在小组中间，张三发生了困难，李四就帮助他解决，如某人要买鞋子，自己钱不够，那我们几个人就把钱借给他去买；在文化互助上，就是在各个生产部门识字的工人帮助不识字的工人；在技术上，就是师傅带徒弟，互相保证在一定时期要学到一定的技术，以及技术高的帮助技术差的，互相帮助，共同发展。再如农具工厂的小先生制，也是一种互助的形式，他们根本没有教员，工人自己互相教。象这一类互助的组织形式，我们各个工厂的支部职工会，皆应该好好的组织这样学习，提高职工的文化，逐渐使每个职工都能识字。
在生活上，首先要把伙食搞好。在工厂里可以发动职工组织一个伙食委员会，用职工自己的力量来管理与检查伙食。要学习中央印刷厂管理的办法，他们的每月伙食只吃二斗八升，但却比其他工厂吃三斗四斗的好，其原因就是大家注意管理检查，并照顾伙房事物工作人员的利益，对食用等物品规定一定的标准，节省出来的东西同大师傅规定的适当分红办法。如果职工会、支部能够把生活组织好，再加上注意公共卫生及个人卫生，那末，工人的健康就更有保障了。
此外，还要发动工人的储蓄，现在难民工厂，被服厂、中央印刷厂，大部分都搞起来了。职工储蓄这是一件很大的事，因为现在有好多工人，工资一发下来就上馆子吃掉了，这是一个不好的现象。现在农民的口号是耕二余一，以至耕一余一的。我们每个工人，每年多少也应余一点吧!所以，我们的职工会、支部，应该很好的注意这一件事，发动工人把钱放到合作社中去生利。合作社要大家来办，赚钱亏本要大家负责，大家入股，大家关心想办法，合作社也就可以办好了。但是，我们的储蓄一定要出于自愿，而不可强迫，否则就会影响工人储蓄的情绪。
总之，工厂支部和职工会的工作，主要的是配合厂长的领导，从下而上的去把一个工厂的生产搞好。对行政导领上有意见也可以提出，但不是站在对立面的立场，而是采取共同商议的态度。对于工厂管理上的各种缺点和错误，支部和职工会有批评建议之权，如果意见提出之后，双方有争议，在争论还没有解决以前，应该服从厂长的领导；对工人生活的意见也可以提，但必须遵守公私兼顾，先公后私的原则。在行政方面，则应有意识的去照顾群众的利益，支部和职工会则应由下而上的提高工人的劳动热情，如此两方面步调一致地为完成生产任务和提高质量而斗争。这就是公营工厂支部和职工会的中心工作和主要任务。
(《中国工会历史文献》第四集)
陕甘宁边区工人运动史料选编（下册）/陕西省总工会、工运史研究室选编，—北京：工人出版社，19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