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的位置：首页 > 西北革命根据地主要创始人 > 刘志丹 > 全文图书 > 志丹书库 刘志丹卷（上）

刘志丹顾全大局

同桂荣

1935年冬一天凌晨，我正在灯下给红军做鞋，徐海东的爱人周东屏敲开门走进窑里，凑在我耳朵上说：“刘嫂子，刘志丹军长被拘捕在瓦窑堡了。” 　　我听到这消息，气愤地没法说。马上收拾起针线包袱，背着5岁的贞娃(刘力贞)赶到瓦窑堡。 　　谁料，我和女儿也被管制起来，强迫我拖着病身在劳改队劳动。这是党内一次残酷的斗争，洛河川已活埋了二百多位革命同志，瓦窑堡也挖好了活埋人的大坑，刘志丹和数百名指战员、党政干部戴镣铐入狱，遭受肉刑拷打。一天，我娘儿俩在牢房外听到拷打人的呻吟声，我的心像刀子绞一样痛：志丹有什么罪?闹革命闹得家破人亡。敌人抄了家，挖开祖坟，焚尸扬骨。我们的两个男孩，一个因避敌人无奶吃饿死在野山里，一个着凉发高烧，服了从国民党部队俘来军医的药死了(孩子死后这个军医偷跑了)。这个男孩死的消息传到崂山前线，志丹把难过埋在肚里，精心指挥战斗，此役歼敌近一个师。 　　毛主席率中央红军到达陕北，形势发生了大变化。我母女俩离开劳改队，可以自由行动，单另住在瓦窑堡沙家巷一间平房里。虽然房里不生火，但能睡在席子上，还有一块薄被子。 　　街上的狗又咬起来了。贞娃怕得把我抱得紧紧的。我的心也嘣嘣直跳。忽然间，手电光在窗子上闪了两下，紧接着有人敲门。又出了什么事!我颤着手把灯点着下地开了门。 　　志丹回来了。贞娃一下子扑到父亲的怀里呜呜哭起来，志丹站立在炕前，一手抱着贞娃，一手紧抓着炕沿，一颗泪珠滴在女儿脸上。 　　我见手铐把他手腕磨得稀烂，手指被绳子勒得露出骨，脚脖子被重镣磨得血痂斑斑。我哭着骂“左”倾分子太残酷无情。志丹劝我不要哭，他说这是党内矛盾，是内部问题。 　　我气愤地说：“你有军队，有长枪短枪，为什么不和他们拼?!” 　　志丹一下严肃起来：“怎能这样子说，我们内部干起来，陕甘这块根据地就完了。” 　　“那你为甚不跑?” 　　“我早把生死置之度外，坐牢是暂时的，痛苦已经过去了。你看毛泽东主席和周恩来老师(黄埔军校时教过刘志丹)一来就把我救出来了嘛!咱们红军不是大部分还在嘛!我来瓦窑堡同他们进行说理斗争。这就避免了党和军队的分裂，不给敌人可乘之机。” 　　当时志丹没给我细说。后来有高朗亭等几个知情人给我讲，志丹正在崂山前线指挥战斗，西北代表团书记朱理治给志丹写信，通知他到无定河北岸作战。便于10月4日带两名警卫员骑马北去。途经安塞真武洞时，遇上西北军委的两个骑兵侦察员拿着给十五军团部的信。侦察员把信交给志丹，志丹拆开一看，原来是逮捕他自己及军队师营以上干部和陕甘边党政军县以上干部的名单。他不动声色把信封好，令侦察员送到军团部，他不顾个人安危，星夜兼程，赶赴瓦窑堡。他希望西北代表团不要相信别有用心的人的陷害和肉刑指名逼出的口供，不要逮捕残杀无辜的革命同志。可刚到西北军委，没来得及吃早饭，就不容分说地被秘密关在政治保卫局。“左”倾路线的执行者朱理治、戴季英等人，在审讯中反诬志丹“看了逮捕名单不逃跑，是以狡猾的手段，骗取党对他的信任。” 　　我记得，志丹出狱的第三天，中共中央组织部长罗迈(即李维汉)来我们住的地方，要志丹写狱中的情况。他的指头有几处伤，弯不回去，我用手巾热敷后，他方握笔写起来。不久，志丹和毛泽东、彭德怀联合署名发表了《告陕甘苏区工农群众书》。 　　1946年周恩来同志在延安登门看望我时说：“刘志丹是一位真正的共产党员，他对党忠贞不渝，光明磊落，遵守纪律，顾全大局。他在‘左’字监狱里受了那么大的苦，但没一点怨言，带着狱伤东征抗日。走时，我把他送到清涧。群众夹道欢迎红军，有一位双目失明的老太太流着泪水上下摸他，说志丹是清官。他在群众中有那么高的威信，我看到这些情景也流了泪!”我今年91岁了。可怪，如今早起的事到天黑就忘了，但土地革命的事过去了近60年还能记得清清楚楚。志丹率领抗日先锋军东征是在1936年二月二龙抬头那天走的。走时对我说：我赤胆忠心，这次东征会明我的心…… 　　1996年10月 　　 志丹书库 刘志丹卷（上、下）/祁玉江主编；《志丹书库》编纂委员会编；崔炜分册主编.—北京：中国文史出版社，201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