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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觉哉同志谈刘志丹*

高朗亭

中华工农兵民主中央政府驻西北办事处内务部长谢觉哉同志，于1936年2月20日晚找我谈话。 　　子长县瓦窑堡的2月，还是大雪纷飞，保暖设备不能取消，砖窑内虽然原建筑有火炕取暖，但南方人不习惯于睡热炕，还是在炕上支木床板睡觉，砖镶地板上安装火炉取暖。谢觉哉同志很习惯于炉边谈话。我在砖窑洞门外先“报告”，听到回答“进来”，我进了窑门先敬礼，谢觉哉同志从炉边起立还礼，热情让坐，室内觉得温暖如春。 　　谢觉哉同志问：“你就是高朗亭同志吗”     　　“是的，我叫高朗亭。”     　　“你把自己的经历和此地的革命斗争情况谈谈好吗”谢觉哉同志热情地商量着说。 　　我先谈中共陕北特委领导开展红军游击战争的基本概况；接着谈西北红军的形成和发展；西北代表团对红军、革命根据地的干扰；错误肃反；中央来西北拯救我们转危为安等等。结合此情，附带讲了我的简要经历。 　　“这块革命根据地很好，没有它，咱们还不会认识的。”谢觉哉同志笑容满面地这样赞许。 　　“我们这里很穷，今冬给一方面军指战员的棉衣棉被都没有解决好，真对不起。”我觉得很不安。谢觉哉同志捋着银白色的胡须，笑逐颜开地说： 　　“我在中央苏区时，只知道有刘志丹、谢子长同志在西北闹革命，发展成什么样?还存在不存在?都不知道。1933年夏季，敌人报上登载白军骑兵团起义；1935年春季，敌人报纸报道，红军骑兵团占领长武县城，其他一无所知”，谢老接着说：“长征路上，我在过了大雪山的时候，毛主席找我和徐老、林老、董老(即徐特立、林伯渠、董必武同志)谈话说：‘看来咱们的部队是要长期无后方地打游击。你们年纪大了，在部队上长期拖下去，会把你们拖死的。到了甘肃以后，你们可以自找掩护关系，到白区去做党的地下工作，请要予作考虑。’闯过了甘肃腊子口，过了大草滩，行军一天，到了哈达铺镇宿营，买东西拣到一张7月○日的《晋阳日报》，上载‘陕北刘志丹赤匪部已占领6座县城，拥有正规红军5万余人，游击队、赤卫军和少先队20余万人，窥视晋西北，随时有东渡黄河的危险性’。” 　　“阎锡山对我们红军的力量也太夸大了。”我惊讶地说。谢老给我解释说：“蒋介石正在酝酿调虎离山计，要消除阎锡山的军事实力，想调阎锡山做行政院长，把他架空。阎锡山识破蒋计，就有意识地夸大红军势力，显示他不能离开山西，为他不能去做行政院长找借口，制造舆论。现在(36年2月)看来，阎锡山的自卫破蒋计得逞了。”     　　“是呀，我们在去年6月就看到阎锡山将升任行政院长的消息，7月份又看到晋系报刊夸大红军势力的消息，原来，奥妙在这里。”我信服地赞成这样的分析。 　　谢老继续说；“过了哈达铺镇，我想好了去兰州找关系的方案，准备离队，去请示毛主席。他也把《晋阳日报》的消息告诉我，并说：‘看来刘志丹在陕北至少开辟了一块革命根据地，到了陕北再说吧。’于是我们沿路避免打仗，减少战斗减员，昼夜兼程拼命地往陕北赶。去年，10月19日中午到了吴旗镇，虽然一个人影也没有见，看到乡苏维埃政府的牌子和墙上写的革命标语，我们都长呼一口气，激动地落泪了。过了一会儿，乡政府的工作人员、群众和游击队知道我们是毛泽东、周恩来同志带的中央红军，都纷纷下山，送米积柴，杀猪宰羊，烧水做饭，待如亲人。我们真正地感觉到回家了。我看到的第一个游击队队长自我介绍叫张明科，言说他们的‘政委○○○被抓去坐牢，刘志丹同志被西北代表团抓起来，至今下落不明。刘景范、习仲勋、张秀山同志也被抓去了，说他们都是右派反革命。’我晓得这问题大，立即带张明科去见毛主席，正好周恩来同志也在场。” 　　“要是中央晚来一个月，我们都见不着了。”我这样感激地说。 　　“怎么!你也被捕了，坐了几天牢?”谢老惊疑地问。 　　“坐牢36天，刑讯两次，现在身上的伤痕还没有全好哩，硬逼我承认是右派，招供刘志丹同志是右派首领。戴季英已经当面告我，再不招供，非打死不可。幸得中央命令停止审讯、停止逮捕，我才免了第三次受刑。”我既叙了苦情，又感谢中央来得及时。 　　“你们受苦了，对党有很大贡献，感谢你们，今后的任务还很重，咱们同心协力地干好工作，所受损失是可以补上的。”谢老这样对我热情的安慰鼓励，我觉得内心温暖，全身焕发了无穷的力量。 　　“感谢党中央拯救了我们，我一定干好本职工作，为党的事业不怕苦，不怕死。”     　　“好！明天出发，去做扩红动员工作。” 　　“保证完成任务，再见。”谢老热情地把我送出窑洞门外。 　　*本文选自《革命英烈》1981年第二期。   　　 刘志丹/中共陕西省委党史研究室，中共延安地委党史研究室编.-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1993.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