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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知道的刘志丹*

刘景瑞

我的堂兄刘志丹与我分别50年了。虽然我同他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但他的一言一行在我的心中永存，不可磨灭。 　　刘志丹引我走上了革命的路。 　　1927年我于永宁山高小结业。1928年刘志丹回到了故乡。回乡后，他就积极地开展党的地下工作，活动有志青年起来革命。对我这样一个有知识的青年(在当时来说)，他宜传了很多革命道理。加之他原来对我的影响，使我热血沸腾，决意参加革命。同年，刘志丹同曹力如、王子宜研究决定派我到金汤小学任教员。因为曹、王当时是保安县教育界的负责人，刘志丹回保安，名义上也是保安县教育界的督察委员。所以，很快由保安县教育局正式下通知，我为金汤镇的小学教员。其实，让我在那里还别有任务，就是把那里做为一个秘密的兵运站。 　　当时，这个学校有学生20余名，其中有十七八岁的超龄学生。不久，志丹来到这个学校检查工作，了解情况。他对我说：“现在年荒严重，此地吃饭困难，如有陕北和永宁山来往的客人要到这里吃住，你可要设法解决，可不要对外人讲。”我一听心里就明白这些人是做什么的了。他还对我说：“县政府今年要对全县农民家里存放的土枪来一次登记，可能要各小学教员登记，如果最近让你登记，你可将枪枝弹药保管在这个学校，等我从安定回来再说。” 　　果然，不几天县政府发出指示，要我们小学教员登记所在区乡里农民家用的土枪。我登记的是西区3个乡。不到一个月，收集了四五十枝土枪(其中少部分不能用了)。我将枪枝编好号码后，一直等不到志丹的消息，于是就将枪枝很好地存放起来。7月中旬，曹力如给我转达了刘志丹的托言，要我管好枪枝，不得让外人拿走。后来，这些土枪大部分支援了红军赤卫队和小游击队。我们保安县6区1乡的赤卫军和突击队就是以此为基础成立的，又由此发展到后来七九步枪7支，手枪2支，驳壳枪1支。 　　1929年，我接受志丹的指示，在金汤小学接待了不少过往的革命同志。其中有谢子长派往甘肃去搞革命活动的马云泽，还有安塞县的刘成根等许多革命同志，解决他们的食宿，告诉他们四去的路途。1983年，马云泽见到我还笑着说：“再到金汤小学校吃你的荞面搅团吧”。他的话，再次激起了我对当年情景的回忆，使我的心情难以平静。 　　我于金汤小学任教期间，志丹来的次数虽然不多，但每次来到，他都要对那些学生娃进行一番通俗的革命道理的宣传，给他们幼小的心灵播下了革命的火种。 　　民国18年，全国大旱，保安县地方旱情尤为严重。百姓们无法交纳官府摊派的粮食和捐款，而官府四处派去警察催粮催款，有不交者(本来无法交纳)一律拘留，甚至以抗粮抗款罪而逮捕。来金汤乡催粮、款的警察也用同样的手法逮捕了很多百姓。记得古历七月十五那天，那些受法的老百姓，被收集到金汤镇的三义店大院子里。这些人中，有的低头叹气，有的流泪，还有的嘴里不断唠叨着：“人都快饿死了，县政府还催款催粮，真是要老百姓的命。唉，有什么活法”。而催粮款的警长和狗腿子们都钻在街上土娼黑翠美家里花天酒地。我们的学生看到这种情景，气愤不平。他们知道：这些人最怕的是距金汤20余里的赵二娃领导的“哥老会”(也有人叫土匪，后为志丹收编)。这些学生娃就想整一下那些“黑狗子”。于是他们推年龄大的学生刘儒堂、刘儒信为头，带了数人，扛了7枝登记过的土枪，到校背山上向空连发射击，听起来好似七九步枪声。警长与狗腿们听到枪声，以为赵二娃来了，吓的夹着尾巴逃出金汤镇。被关押的农民也一哄而散。第二天，曹力如来到了学校，他告诉我说，警长一伙都回县去了，你们的学生干的好。并说，志丹回来了，有他撑腰，不要怕。当天，我与曹力如去黑翠美家了解警长一伙的丑行，黑指着地上放着的一双男人鞋说：“这是警长的。他昨夜躺在炕上正抽着大烟，听到枪声以为赵二娃来了，怕的连鞋都没穿，就大跑了。”力如淡然地笑了笑，没有说什么。不久刘志丹就来到了学校，他告诉我，学生的所为，被县长知道了，他在县长面前又告了警长一伙如何不法，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志丹的言传身教，使这些学生从思想上深受影响。此后，这个学校毕业的9期学生大部分参加了革命，有的在后来的土地革命和抗战中做了各地党的负责人。 　　刘志丹为革命东奔西忙，出生入死。 　　1930年春季，组织决定派刘志丹到西北国民党杂牌军中做兵运工作。志丹与力如等同志研究决定，先打入地方土皇帝张廷芝部队作瓦解工作。当时，曹力如很担心志丹的安全，志丹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久，他便通过关系打入张廷芝部队，并做了张部中的中校团副。同年2月初，我做了志丹的随从，第一次来到土皇帝的窝——豹梁堡子。当时，我全副武装，身带长短兵器两件，子弹两袋。起初感到很沉，但每想起跟随在志丹身边闹革命，内心就热乎乎的，一切杂念都抛掉了。我们在豹梁堡子，张表面对志丹招待得非常殷勤，特别是吃饭，张姓九家一家接一家地请志丹吃饭。一天，我们准备在张部一个当兵的家里吃饭。目的在于了解张部下士兵对张的态度，但还是被六太爷张廷栋请去用饭。张廷芝很狡猾，他知道志丹不可能与他合作共事，但想借志丹的威望扩充他的势力。所以对待志丹的态度是明放暗管，用各种办法控制志丹的行动。 　　这次，我们在张的老窝只住了两天一夜。走时，张亲自带20余名匪骑送志丹出寨。志丹与张并排走着，我拉着两匹马跟在后面。张廷芝看了眼志丹穿的衣服说：“你穿的军服怎么带红色，我穿的却是灰白色?”志丹说：“穿衣随心所欲。我的心是红的。据说，狼心是灰白色。”张笑了一下说：“这家伙说话不能上话谱”。虽是谈笑，可充分表明了志丹对敌人十分仇视和水火不融的阶级感情。 　　此后，我同志丹又去张匪营里两次。这时张对志丹的敌意愈明显，斗争也愈尖锐。不久，张匪利用美人计，欺骗了周维祺，制造了三道川事件。 　　1930年4月前后，志丹带领我、王庭光、许兴义、张彦兴、刘约三等10余人，从苏雨生部队回到永宁山与曹力如、王子宜、赵子实等同志汇合，再次搞兵运工作。当时，刘约三另有任务，我和其他9个同志驻扎在腰子川口芦某家中。不多两天，志丹派我、赵子实去安塞县云台山车宏甫那里活动枪枝，不料被驻扎在当地的反动军队高双成的一个连队发觉。当地的进步青年高鹏龙及时地告诉了我们这一情况，我俩便很快地返回了保安。之后，志丹又亲自带领我们10余人到安塞、保安两县联系枪枝，开展革命活动，为武装斗争做准备。 　　这次活动，虽然搞到枪枝不多，但在群众中的影响很大。好多青年参加了刘志丹的队伍，各地群众也纷纷起来反对国民党政府，反抗苛捐杂税。 　　同年6月间，志丹将保安芦仲祥带的30多人的武装力量拉了出来；阎红彦把宜川后九殿杨庚武部周维祺一股武装力量拉了过来，都集合在吴旗三道川。不久，谢子长也来到三道川，合编了2个营，约有200余人。志丹为了进一步扩充革命武装力量，不久，他又亲自到甘肃庆阳谭世麟部做兵运工作。 　　我与志丹相处虽然短暂，但他那种舍生忘死的革命精神永远激励着我；他那平凡而伟大的形象，永远铭刻在我的心中。 　　* 本文选自《民族英雄刘志丹》一书。 　　 纪念刘志丹/刘力贞，张光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