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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歌颂

周文

有人要我写点歌颂， 　　歌颂我们英勇的空军， 　　但我不是诗人， 　　也没有歌颂的本领。 　　我只是想着—— 　　难道我真的不能翱翔于太空吗? 　　难道我不能逞着咆哮的双翼 　　向着敌人的头颅俯冲和搏击吗? 　　为甚么我就只能写点歌颂? 　　其实人们歌颂得不少了—— 　　对于我们的神鹰： 　　当轰炸黄浦滩头的“出云号”， 　　扫荡了敌人狂妄气焰的时候； 　　当远征敌人的首都——东京， 　　向敌国人民撒下反侵略火种的时候； 　　当在南京，在武汉，在兰州， 　　在全中国所有神圣的领空， 　　把敌人的飞机打得落花流水的时候； 　　人们歌颂着： 　　“英勇呵，英勇呵， 　　我们的空军!” 　　但是我看见其中有些歌颂是在这种 　　情况下发出来的： 　　他们舒服地躺在带弹簧的沙发上， 　　从口角吐出白色的烟圈， 　　觉得自己吝啬的钱袋和孱弱的生命 　　被保全了的时候。 　　——这歌颂，是太廉价了! 　　我想，要是我来歌颂， 　　我该怎样? 　　即使不能翱翔于太空， 　　该还有最合我使用的武器， 　　向着敌人搏击， 　　与全国战士们一同挺进； 　　抬起头来， 　　看见我们成群的神鹰， 　　以射箭般的雄姿冲锋陷阵。 　　铁和血，火和烟，天上和地上， 　　全开出灿烂的解放的花朵， 　　我也许就烧焦在这花朵中。 　　呵，这才是我们伟美的壮观! 　　我以同志的心， 　　将感得生命的大酣畅， 　　而我便以这生命来写下我的歌颂。 　　一九三九年四月八日 　　1939年7月1日《文艺阵地》第3卷第6期 　　署名：周文 　　 周文文集第四卷/周文.—北京：作家出版社，20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