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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论建设“大众语”并不反对“白话文”
周文

  在今天(四日)《申报增刊·谈言》上发表的若生先生的《建设“大众语文”应有的认识》,我们首先得指出,这是一篇好意的文章。可是虽然好意,但并不完全正确,这我们也得同时指出来的。
  若生先生反驳我那篇《建设“大众语”并不反对“白话文”》的文章,我认为他完全没有看清楚我的意思,并且同时没有把我那篇《一支从斜刺里射来的毒箭》的一贯理论联接起来看,因此他的那种反驳,简直是在我的文章中断章取义,只要达出他的反驳的意思就完事,我觉得这种办法是非常不好的。
  若生先生说:“语言和文字,本来只是人类社会过程中的产物,如果社会底基础建筑一有改变,那么代表社会意识的语文,就不能不跟着逐渐改变,否则它将成为社会进化上的障碍了。现在我们的这个社会,旧的一方面,已很快的在没落下去,新的一方面也逐渐在生长起来,为了要表现新的意识,自应有一种新的语文产生,这便是‘大众语’”。这是对的。但这只是从“一般的”历史发展上去看;但是我们要从历史发展的现阶段当前任务来看,那就不是这么简单了。若生先生所说的这话,只是世界各国都可以运用的“一般的”原则;但是一提到各国当前任务的问题上来,那就应该依据它自己当前“特殊的”形式来决定。
  中国是半殖民地半封建的国家。这是谁都知道的。已经变成亡国奴的同胞在惨无人道的压迫下,已经组织了大批大批燃烧着愤火的坚强的义勇军起来反抗,其余还没有做亡国奴的同胞,尤其是大众,更加感觉到大祸临头,紧张起他们底反帝热情。而这般封建妖孽还想进行复古运动,复活“文言文”来麻痹大众的情绪,所以这回一提出反对“文言文”以及整个复古运动,马上就扩大起来,这决不是“偶然”的事,也不单单是“文字上”论争的事。
  这一点我们得首先认清楚的。在这一个问题下,首先第一,前面已经讲到的,凡是不甘心做亡国奴的同胞,尤其是大众,已经迫切地感着同样的要求;所以在这反对复古运动反对“文言文”的战斗中,已经感到五四式的“白话文”不够,必须要建设“大众语”才能适合劳苦大众的要求。第二,同时在客观社会条件渐渐的具备,前进的大众的各种生活的交通,已经一天天的加强,大众的现代普通话,渐渐在发展,已经有着建设“大众语”的“可能性”。第三,同时在封建妖孽方面,它们在提倡“文言文”的时候,一开始就提出它的“复古”的内容,认为文字不过是“工具”的问题,并且还想利用“白话文”作为它的工具,使它封建化,所以我们在这个反对复古运动反对“文言文”的战斗中,首先也就要提出建设“大众语”的问题和它对立,但同时认为这决不能单单是文字上的问题,而应该同样把“白话文”认为是“工具”的问题来处理,提出当前新的内容,加紧对于复古运动进攻。不这样,决不能克服封建妖孽的欺骗理论,也就不能救国自救。
  照上面所举的若生先生的那段话,连结到他全篇文章的意思看,他把“大众语”生长和产生的问题,只是一种“纯客观”地去看历史的发展,而所看到的历史发展,又只是“一般的”,所以他认为要建设“大众语”,必然要和“白话文”对立,而且要反对它,“给它的一个最后的致命的打击,使它早日灭亡”。自然我对《自由谈》上傅东华先生和胡愈之先生说的认为“大众语”在“目前要‘话文合一’是办不到的”这话,还不能完全同意。傅东华先生和胡愈之先生的那两篇文章对于“大众语”的问题是很诚恳的;不过我们要提出实践的问题,真正在大众中去学习理解,要“办”也未尝办不到,但是这只是“可能性”,还不是到了“现实性”的时候。可是若生先生那口气,好像认为“大众语”已经不成问题地完全存在着了,只要建设“大众语”好了,对“白话文”只要给它以“打击”,就会使它“灭亡”了。那末,为甚么若生先生不马上就用“大众语”写文章,而还要用“白话文”写呢?这个是很明显的事么?如果这么干干脆脆地把“白话文”“灭亡”,而“大众语”还没有真正建立起它的基础的时候,那末我们也就干干脆脆地操着手等待“大众语”建设起来才写文章么?要知道“可能性”与“现实性”这两点应该认清楚的,大家其所以要在这时期把建设“大众语”这问题强调地提出来的意思,就因为这种语言已经有着“可能性”,同时也就说明能够彻底领导着凡是不甘心当亡国奴的同胞去反抗的,就只有前进的劳苦大众。
  说到关于“白话文”的问题,在前面我们已经提到,是工具的问题。“白话文”,大众自然不大懂,可是一般进步的知识份子和小市民是懂得的。大家提出“大众语”的问题,是为了大众,同时也提醒这般进步的知识份子和小市民,要求他们到大众中去实践,共同来建设“大众语”。可是在“大众语”还没有建设起来的时候,我们就不用“白话文”去和他们讲话么?要知道进步的知识份子和小市民在中国是占一部份的数量的。况且中国是半殖民地,要领着他们起来发展民族反帝战争,“白话文”这一个有力的形式,我们决不能反对。至于说到“礼拜六派的文章,张恨水的小说,和戴上了‘风格’‘性灵’‘语录体’这些面具出现的东西,不是都是用白话写的”?这些话,其实并不能说明“白话文”该“打击”使它“灭亡”的理由,正相反,倒是说明我们决不应该放弃“白话文”。所谓“礼拜六派张恨水以及戴上了‘风格’‘性灵’‘语录体’这些面具出现的东西”等等对于“白话文”是“都用”,而不是“白话文”本身就是“礼拜六派张恨水,以及戴上了‘风格’‘性灵’‘语录体’这些面具出现的东西等等。这种逻辑,是谁都看得出来的。可见坏的并不完全是‘白话文’本身,而是礼拜六派,张恨水以及戴上了‘风格’‘性灵’‘语录体’这些面具出现的东西”。既然礼拜六派等等“都用”“白话文”,可见“白话文”这东西还有许许多多的人能懂,但却是被封建妖孽们利用去作为散布它们毒素的工具;为要争取这“许许多多”的人,去消灭它们散布的毒素,为甚么我们偏偏却要放弃这工具,而还要“致命的打击”它“灭亡”它?单单去“打击”就可以“灭亡”它么?可是你要“灭亡”它,而它们却偏要“都用”它,那怎么办?可见这不是形式的问题,而是内容的问题,若生先生就没有想到将来的“大众语”,就不会被封建妖孽们“都用”么?难道到那时候,因为“大众语”被“都用”,而也又赶快“给它(大众语——钢注)以致命的打击,使它(又)早日灭亡”么?如果这么想开去,现在的“白话文”已经被“都用”,不成;将来的“大众语”又有被“都用”的危险,又不成,那么天下事真没有一件可以做的了,呜呼!(恕我也“利用”一句“文言文”好吧。)
  “白话文”,我们决不能说它完全“代表官僚买办的意识”。“代表官僚买办的意识”只是它的内容,而不是它的形式。若生先生明明这么说着:“至于‘五四运动’所兴起的白话,是那时新兴资产阶级要求民主政治的一种表现,在反封建上果然已尽过很大的任务,但因他们阶级本身的缺陷,不能进一步干个彻底。他们只在字面上‘白’‘不白’的兜圈,不敢深入到社会的底层去和大众相联系,所以留了给‘封建’复兴的路。另一方面,更因战后国际帝国主义的加紧压迫和其他关系,反使他们远离了大众而回头去和封建携手妥洽了。”这很明白,五四运动所兴起的白话,尽过很大的任务,是从反帝反封建出发的;至于社会发展的现阶段的性质虽然和五四运动的性质不同,并没有超出反帝反封建的范围呀,那末“白话文”还有着它多少的进步性。虽然新兴资产阶级回头去和封建携手妥洽了,是它的本身去妥洽了,“白话文”还没有完全被它所葬送,进步的东西它是没法完全带走的,它只有设法使它封建化。前进的大众有完全批判地接受一切进步的文化遗产的权利,事实也是这样,前进大众的前卫不是明明早已经把这一份遗产接受过来运用好久了么?现在一切大众文艺和理论不是都用“白话文”写的么?虽然在运用上还感觉着非常多的缺陷,然而运用着总是事实。只要是虚心地想一下,当然是可以看得出来的。记得鲁迅先生曾经关于翻译的问题上好像这么说过,介绍外国的宝贵读物,要不致损失它原有的一丝一毫意义,不顺是不免的,好在读这类东西的,不妨分为若干读者层,我觉得这话是很有实际意义的。如果我们现在干脆的反对“白话文”,那末这些宝贵的理论也干脆的把它丢掉么?如果我们现在马上就用“大众语”来写这种高深的理论,一时还办不到的。恐怕若干年后,“白话文”还可以保存一个时期也说不定。所以无论从历史发展的法则出发,无论从当前的实际任务出发,如像若生先生所举的我的话:“在这反复古运动反‘文言文’的战斗中,决没有反对‘白话文’的理由,大众不但要建设‘大众语’,而且也要‘白话文’”。然而若生先生却武断的说我,“是机械地把它对立起来”!这倒究竟谁才是把“白话文”和“大众语”机械的对立!其实我这几句话是若生先生断章取义在我的文章中硬拉出来的。我在《一支从斜刺里射来的毒箭》里曾说过,“要唤醒大家起来共同奋斗,救国自救,那种‘白话文’已经不够,它已经大部分变成新文言了。要真正能够担负起大众的工作,就只有彻底扫除这个封建妖孽的僵尸——‘文言文’批判地运用‘白话文’,并且用全部力量在实际的战斗中把‘大众语’坚实地建设起来”。在《建设“大众语”并不反对“白话文”》的文章中也说到这样的话,“因为反复古运动反‘文言文’的问题深入了,必然地会感到五四式的‘白话文’已经不够,须得更进一步建设‘大众语’”,可见我所说的“大众也要白话文”,并不是又一个极端“囫囵吞枣”似的“要”,是要批判的“要”,而且要纠正它,但这和若生先生的“反对”“打击”“灭亡”是完全不同的。为甚么若生先生把我的这些话都抹杀了故意不谈?我这种并不反对“白话文”的口气,难道包含得有如若生先生所嘲讽的“我们何必再要建设‘大众语文’”的意思么?我的话恰恰相反,惟其“白话文”不够,才要建设“大众语”,这是谁都看得出来的,而且非建设“大众语”不可。
  末了,我们要特别指出,这回的封建妖孽的复活“文言文”是“复古”运动之一,但是若生先生却要说是“复兴”,同时也没有完全看清这复古运动的意义,不从根本的内容上去给它以“致命的打击,使它早日灭亡”,却又来“字面上‘白’‘不白’的兜圈”,这就使若生先生表现了他纯客观的所谓“文化主义”的立场。好在若生先生“并不完全反对白话”,大家并没有多大冲突的地方,可是就说“扬弃”(扬是发扬,弃是抛弃)不可以么?为甚么一定要说“反对”?
  编辑先生:本月五日我那篇《什么是大众语》里面在“一方面,它和‘白话文’有一点区别”下面,脱了一句“在另一方面,它又和纯粹的‘土话方言’有一点区别”请更正,为盼。即颂编安!王钢
  稿子寄出已几天了。今天在本刊上看见家为先生的《释疑》,同《大晚报·火炬》霓璐先生以及《申报·读书问答》对于我批判的文章。家为先生有这样的勇气来承认他曾经“不免于幼稚”,这是值得佩服的。同时也证明我所说的并不算错。家为先生的那篇《历史固会重现的吗》,恰巧紧接在垢佛先生那篇有挑拨性的文章之后,而又恰巧在笨伯先生怀疑大众语的文章之前,前后辉映,当然不能不启人疑心同时在客观上已作了不小坏的影响。这并不是我故意的冤枉。现在既然承认,我也不必再说。我们以后再看好了。至于《读书问答》以及霓璐先生的文章,我当另外写一篇文章答复。
  1934年7月9日、12日连载《中华日报·动向》
  署名:王钢
  

周文文集第三卷/周文.—北京:作家出版社,20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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