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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根据地巴东

(新西兰)艾黎，秋莹译

巴东是湖北长江西部三峡的最後一个县城。这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地方。 　　我们登上一座小山去瞻仰红军英雅纪念碑。贺龙副总理给这个纪念碑写下了激励人心的碑文。这篇碑文描述了红军战士於一九二七年三月拿下巴东的情形，他们占领了三个月才转移到长江北岸的山区去。 　　同长江下游生产稻谷棉花的县份比较起来，巴东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就在县城的後面，山峯拔地而起。 　　巴东全县都是山地，只有少量平坦的小块地。全县人口三十二万人，组织成一百三十一个公社。一九五八年公社成立以前，全县粮食不能自给，但现在除自给外还有少量剩余。巴东输出药材、桐油、植物油、生果和煤。这裏的人民是很坚强的。从抗日战争直至解放前夕，当地人民都为「兵灾」所苦。国民党曾经强迫这裏贫苦的农民把林木斩伐殆尽，好让国民党官员把木材卖出去赚钱。他们在这裏滥肆拉丁、掠夺和屠杀。过去武汉的下台官员，经常跑到这裏来，靠骑在人民头上优哉悠哉地过生活。因此，这裏的人民以吐气扬眉的激情，迎接解放武装力量的到来。 　　过去，当第一批年轻的革命者拿下了巴东城以後，他们就组织了一部分人民上山打游击。其後，当贺龙来到了鄂西，巴东的游击队就编入红二师，同贺龙一起转移到洪湖去。经过了艰苦复杂的战斗和长途跋涉後，他们又同其他的红军一起参加了长征。这裏指的是长江北岸的巴东游击队。长江南岸的巴东游击活动，一直持续了五年时间，活动范围遍及附近的五个县。他们根据贺龙的命令，把当地的土匪、地主和国民党军队都清除了。 　　巴东人民冒着生命危险小心地保存着一切有关这一时期他们自己的政府的东西——印章、文件、旗帜和徽章。这些革命文物要是让国民党发现了，持有人是要被杀的。巴东人民也记住了那时候的许多英勇斗争事迹。王五莲（译音）的故事就是一个例子。王五莲是一位妇女，她和丈夫一家人都参加了革命，她丈夫牺牲时已经当上了团长。人们称她双枪王五莲，她的名字使被派到农村去的国民党军队闻之而丧胆；他们的害怕不是无因的，因为她枪法很准。红军离开巴东的时候，她怀胎在身，因此她留在一个山洞裏，农民们供应了她一年的饮食。後来，孩子出了世，她可以离开了，就把婴儿交托给一个可以信赖的人扶养。她离开时，把孩子戴的银项链截下一半保存着。她怀着红军一定会回来的信念，转到距离很远的农村地区去了。但是，直到一九五八年，她才同她的孩子重逢，这时候，她的孩子已经成了一个年轻的革命干部。他还保存着那另外一截项链哩。 　　在巴东，我了解了今天当地学校的情况。在过去，全县只有一所中学，学生一百二十六人；小学五十四所，学生三千人。而现在，中学共有七所，学生一千八百人；小学五百三十二所，学生三万人以上。目前，两座设备良好的医院已代替了那座破旧的县立医院，而在全县的七个区中，每一个区都有着规模较小的医院，此外，在全县一百三十一个公社中，每一个公社都建有医疗所。全部公社都有电话联络。而在此以前，送一封信经常要花几天时间，特别是在大水的季节裏，人们常常要用弓箭把信发射到长江对岸去，要求尽快转送。 　　明末农民领袖李自成受挫於清军後，曾到巴东来过，并想在这裏组织根据地。此外，同巴东这个地方有联系的著名人物，是一些农家子弟。其中有一位姓朱的，当第一批红军来到这裏的时候，他们问他的姓名，他就答姓朱的。问的人接着追问他的名字，他回答：「木匠。」因为他当时当木匠。从此，人们就没有给他另起名字，而他也就沿用着「木匠」这个名字。这位巴东小伙子当年穿越敌人的战线，翻山越岭，为红军递送消息。现在，朱木匠是一位军事指挥官了。 　　在巴东出产的四百种销往外地或供出口的生草药中，其中有一种是最近才发现的，这种生草药的根很像人的头发。经过使用证明，它对一些头痛症具有极佳的疗效，并且销路很好。 　　我翻查了一本开列出各种草本药物药名的书，这本书是由一名前外国领事官员印行的。他说：「我抱着很大的怀疑并且不无忧虑地接触到四川草药这个科目………这些草药实际上（并且可能有幸地）是不见知於西方的药物科学的。」 　　为了回答这位「权威」，我只消这样说就够了：中国的传统药物同西药一样治好了许多人，或者此西药治好的人还要多，而在某些疾病中，中药还是独步医坛的。如果它真的没有疗效，人们就不用它了。中药并不需要别人替它宣传，它本身就作了宣传。中医和西医能够互相学到许多东西，正如今天中国的情况所证明的一样。 　　在巴东，我看到了一本草药的名册，每一种草药都标上了相应的拉丁学名，很感到兴趣。事实上，由巴东输往外地的主要草药的名字，都开列进这本名册中去了，只是各种草药的原产地没有写下去。 　　 贺龙·贺英·洪湖/(新西兰)艾黎，秋莹译.—香港：香港万源图书公司，197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