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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鲜花献给埃德加·斯诺——在武汉纪念斯诺学术讨论会上的致辞

杨平

鲜花，是正直、热情、真实的象征。 　　鲜花，显示着高尚的道德情操。 　　我要把鲜花献给中国人民忠诚的朋友埃德加·斯诺。 　　岁月倏忽，但大海的涛声不息；花开花落，耳边犹响起春雷如潮。 　　埃德加·斯诺，我记得当您从太平洋彼岸东来，闯入半封建、半殖民地的旧中国的大西北时，您曾为几十万人陷入饥饿而向全世界大声疾呼。您写道：“我记得小说《悲惨世界》中一个人慢慢地被埋进流沙里的情景……。现在同样可怕的走向死亡的过程正在中国中部九十万人的身上发生”。您并没失望，您接着写道：“在我看来，品德如此美好，性格如此坚强的中国人民理应得到比现在更好的对待”。就是这些如此贫困，而却美好坚强的中国人民，深深地震动了您。于是您决心到中国人民中去，到中国人民火热的斗争中去。 　　一九三二年上海闸北之战中，您作为一个勇敢的新闻记者，到了前线阵地上。您写道：“我决心到中国防线一边看看那些坚守阵地，重创日军的是些什么样的人，谁在领导他们”，“象这样的中国士兵，过去从来没有过”。在您的笔下，以中国人民为后盾的十九路军官兵是那样英勇抗敌、坚韧顽强，对胜利充满信心。您用以下一段文字，表达了您对中国的爱，对中国人民爱国精神的崇敬——“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体现在中国人民身上那种为西方所理解的爱国主义精神……他们敢于面对死亡大笑”。 　　一九三五年底，北京爆发了一二九运动，您上街为抗议游行的队伍拍摄了许多珍贵的历史镜头。在游行开始前，您给学生领袖出谋献策、翻译宣言，起草打印给宋庆龄的求援信。抗议游行的当晚，您立即发出新闻报道，称一二九运动是又一次五四运动。 　　一九三七年七七芦沟桥事变后，您在日军头领召开的记者招待会上发出了正义的呼声：“为什么要在中国领土上进行军事演习?为什么借口军士失踪动用大兵?为什么侵略者不撤兵回营，反叫中国守军撤出宛平?” 　　您一九三六年六月从北京出发到了陕北，十月底，您返回北京。 　　当您忠实地把中国红色根据地的真相向人民，向舆论界公布时，整个北京，中国，世界，都沸腾起来了，象在沉重阴暗的冬天，突然展现出蓝天，红日。整个世界进步力量，一切友好人士，无不奔走相告，啧啧赞扬。从此，您被称作“中国的斯诺”。您写的《西行漫记》，折服了一个时代的千千万万人。中外进步人士给了您最崇敬的称呼，他们称赞您是：“记者中的一代风骚”，是“左翼记者中最成功的一个”；称《西行漫记》“毫无问题是一部经典著作”，“要比学院派社会学者的著作有价值得多”。 　　您关于红色中国的论述和报道，得到了中国革命领导人的称赞。您说“鲁迅是教我懂得中国的一把钥匙”。鲁迅称您“之爱中国，远胜于有些同胞自己”。宋庆龄曾对您说过：“您以后回来吧，我们算您是弟弟，您属于中国。” 　　埃德加·斯诺!我们尊敬的朋友，我们那一代青年知识分子，曾经从您写的《西行漫记》里，看到了我们祖国的前途，想到自己应该到何处去。在我的记忆中，埃德加·斯诺的名字，是跟我们那些青年知识分子认识中国共产党，到陕北去联系在一起的；是跟我们脱下长衫，拿起刀枪，奔赴抗日前线分不开的。我保存的那一本由上海复社翻译的《西行漫记》，成了我们一九三九年冬——一九四〇年春南下途中，大家争读的奇书，圣书。我们从心里佩服您对生活的观察判断能力和洞见人物肺腑的本领，还有您那把自己积累的各门知识呼来笔下，为“我”所用的写作才能。 　　今年是《西行漫记》第一次以中文在中国发表的第四十四个年头，是埃德加·斯诺第一次访问陕北的第四十六个年头，是中国人民的忠诚朋友埃德加·斯诺，这位世界著名记者、作家逝世十周年纪念日。我们在这个长江中游的名城武汉集会纪念他，研究他的生平和著述，怎能忘记他那朴实、正直、热情、诚挚的音容笑貌；怎能不怀念他那“我不爱真理谁爱真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献身精神!怎能不为他那深入第一线，反映沸腾的战斗生活的进取心所感动!怎能不铭记他那热爱人民、追求真理、敢作敢为、勇于探索、孜孜不倦、勤奋写作的治学与写作态度! 　　我们还应该学习埃德加·斯诺在其著作中洋溢的史学家的求实精神，社会学家的深邃的探索毅力，文学家剖析人生、引人上进的热情与风格。 　　我们要感谢埃德加·斯诺，他在他写的最后一本书《漫长的革命》中，曾跟我们一同歌赞过胜利，并一同深思，一同探索如何完成漫长的革命! 　　埃德加·斯诺临终前说出了一句比诗还美的为他一生遵守的格言，那就是：我热爱中国! 　　这句话，是他的遗言，也是他对自己一生工作和战斗的总结。 　　我们大家呢，也只有一句话，那就是：我们热爱中国人民忠诚的美国朋友埃德加·斯诺。 　　愿中美两国人民的友谊如长江和密西西比河，源远流长，奔腾向前。 　　 纪念埃德加·斯诺/刘力群主编.—北京：新华出版社，198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