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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区开始成为直接抗战地区的形势及党的任务与工作*——在延安边区一级活动分子会议的报告提纲

郭洪涛

(一九三七年十月) 　　甲、边区开始成为直接抗战地区的形势及任务 　　一、平津失守之后，接着南口、张家口失守，最近大同、广灵相继失陷，青州、马厂被占，上海也退出第一道防线，各个战线上都在败退，这究竟是什么原因呢?基本的原因有以下的几个： 　　(一)南京只依靠政府和军队包办抗战，不发动全面的全民族的抗战，主要的是不发动人民参加抗战，不改善人民生活，不给人民以民主自由，甚至压迫群众，这种军民不一致的办法，只有使军队的抗战陷于孤立；(二)南京的军队也没有给以必要的改造，没有建立政治工作制度，仍然拿过去打老百姓的军队，拿过去官兵不一致的军队去打日本，这是很难打胜仗的。局部地区也有阻击日寇，获得重大胜利的；(三)战略上采取单纯防御路线不采取攻势防御，这种办法是挨打的办法，是敌进我退，敌打我挨的办法；(四)南京过去一贯的对外妥协，对内压迫政策，同样的是造成今天失败的一个重要原因。 　　我们能否说现在的失败是发动抗战的错误呢?我们能否说过去的失败是一定的，以后还要继续失败，而没有争取胜利的办法呢?我想是不能这样说的。中国发动抵抗日寇的侵略，是正确的，应该的，问题是在我们所采取的办法决定了胜败，并不是抗战本身决定自己一定要失败。依照国民党的单纯军事抗战的办法，就一定要打败仗的，这个办法如果继续下去的话，还要继续打败仗的。 　　那末，如此下去，中国不是要亡国了么!我觉得不要悲观，而且也用不着悲观，转败为胜，挽救危局的办法还是有的。首先因为：在失败中会使南京得到经验教训，感觉自己的办法走不通，逐渐的改变他的办法。最近由于打败仗的教训，南京已经有一些进步。(当然基本上仍然没有改变)红军改编成十八集团军参加抗战，国共合作的中共宣言已经正式发表，危害民国紧急治罪法也取消了，接近战争的地区也开始允许发动游击战争，人民抗日运动也比较的有些进步，这是将来可以转败为胜的一个条件。 　　其次，因为在抗战发动之后，就有胜利和失败的两个前途。如果采取国民党单纯军事抗战的办法，就要打败仗；如果采取共产党的抗日十大纲领，就能够打胜仗。我们应该积极的号召全国人民实行我们的纲领，争取抗战的胜利。由此我们得出的结论，失败的前途是可以避免的，胜利的前途是可以取得的，不要悲观失望，不能认为中国只有失败而没有胜利的可能，这种失败主义的情绪是不好的。 　　再其次，因为持久战是中国取得胜利的保证，我们有的人力物力的补充，坚持下去中国内部是会更加团结，是会被逼采取争取胜利的办法，是会得到外边的援助，持久战是对于我们有利的。日本呢，人力物力的补充是有限的，持久下去，必然引起内部的恐慌，革命的爆发，殖民地的反抗，持久战对于日寇是大大的不利。 　　因此，我们的前途是光明的，同志们!坚持下去吧! 　　二、依照南京现在的办法下去，最近某些地方的失守还是可能的。在华北大同广灵等地失守之后，绥远危矣，倘日本继续攻陷平型关，则山西危矣，倘日寇继续向津浦路南进，则德州亦危，平汉路最近保定情况不明，恐已被失。在这种情势之下，日寇可能直接逼进边区，首先是北线上和东线上，然而也可能阻止日寇的逼进，这两种可能，究竟那一种可能成为现实，主要的决定于华北战争的胜败，其次是决定于我们边区工作的好坏。我们积极的争取迎击日寇于边区以外，阻止日寇向边区前进。 　　虽然日寇今天它自己的军队还没有打到边区来，但是边区已经开始成为直接抗战的地区。因为，第一，边区的基本队伍——红军已经和日寇直接作战了；第二，边区已经和日寇相隔很近，我们势必突出边区之外去迎击日寇，而不能坐着等它打进来；第三，日寇的先头部队(土匪)已经在边区到处捣乱，我们正在进行坚决消灭日寇先头部队的战争；第四，日寇的奸细到处活动，我们正在组织锄奸团，消灭这些家伙，因此，我们说边区已经开始成为直接抗战的地区，更加重了我们的抗战工作。 　　我们要争取胜利的前途，积极布置华北游击战争，积极进行边区抗战动员工作，争取抗战胜利。 　　三、我们要足够的估计目前的形势，紧急的动员起来，造成战争的热烈空气，布置战争的各种必要工作，迎击日寇的进攻，争取抗战的胜利，使边区成为直接抗战的模范地区，这是目前边区党再紧急没有的任务了。 　　乙、过去三个月边区党工作的总结 　　苏区党代表会给予边区党的任务，基本上是完成了的。主要的表现在下边的几个方面。 　　一、统一战线策略的解释。即为什么红军要转变成国民革命军?为什么苏维埃要转变成民主制度?这个基本问题是进行了深入的解释，获得全边区人民的一致赞同。 　　卢沟桥事件发生以来，不断的进行了抗战动员和友军友区群众进行了抗战联欢，打日本的空气在全边区人民当中充满着! 　　二、民主的普选运动。由于我们进行了政治动员，提出了施政纲领，保护了群众已得的利益，改善了群众生活，获得了群众热烈的拥护与参加，动员了80％以上的选民参加了选举，最差的个别乡也在60％以上。选举的结果，选出了群众所爱戴的领袖，也就是党所提出的候选名单。在选举会议上，总结了过去的工作，并且决定了以后的工作方针。因此，民主普选运动基本上完成了党代表会给予我们的任务。 　　三、剿匪工作基本上获得了成效。我们向各级党政机关，武装部队及全边区的群众，揭发了土匪的汉奸作用，揭发了土匪破坏边区的危险性，提高了革命的政治警觉性，动员了军队和人民协同剿匪。因此，全边区的土匪40余股，经过痛剿后只余8股，内中还包括民团夏老么和赵老五两股。 　　四、在附近统一战线区域党的工作和群众工作获得很大的成绩，获得群众热烈的拥护。在红军驻扎地区，废除了苛捐杂税，减轻了地租高利贷，蒙古工作范围最近也有开展，党所提出的抗日方针获得友军友区群众的同情与赞助。 　　五、为了适应民主制度，各种群众团体的组织形式及工作方式都有转变。贫农团扩大成农民会，赤卫军扩大成抗日自卫军，妇女团代表会扩大成各阶层妇女组成的各界妇女联合会，在剿匪期间，这些组织都相当的活跃，哥老会的策略也有新的决定。 　　再如党内教育的进步，识字组的推广，田禾的丰收，都表现出这方面的工作获得一些成绩。 　　那么，这三个月的工作都是尽美尽善十全十美，没有丝毫毛病么?那倒不是。缺点依然是存在的而且有很严重的缺点存在着，我们看不见这方面是不好的，是不能够改正缺点的。我想主要的缺点是有以下的几个方面： 　　一、抗战动员还没有足够的深入，特别是为什么最近败仗，这一问题，边区广大群众还没有了解。 　　二、民主选举开始时，党的领导不够，特别进行选举时，有些地区的党还没有讨论与布置民主选举。 　　三、政治警觉性还没有提到高度，对剿匪的军政动员还不够。表现在零散的土匪还未肃清，汉奸的破坏、暗杀还时有发生，我们的地方部队，也有被土匪缴械等。 　　四、统一战线地区的抗日群众运动，还没有显著的发动，没有利用公开的形式去组织群众，没有改善群众的生活。 　　五、文化建设和经济建设是工作中最薄弱的一环。 　　这是几个主要的缺点。 　　丙、边区开始成为直接抗战地区的几个紧急工作 　　我们估计到战争的紧迫，倘若绥远失守之后，我们边区的神府盐池、定边一线，有很快被敌进扰的可能。因此，我们在国内和平阶段的中心工作，现在不能不加以改变。国内和平时期我们的中心一环，是使边区成为全国民主的模范。现在我们的中心一环是紧急进行抗战动员，迎击日寇的进攻，争取抗战的胜利。因此，我们决定边区党的中心工作，有以下的几个： 　　一、进行紧急的战争动员，在党内，武装部队内，全边区的人民内，说明抗战的紧急。动员一切宣传机关进行宣传，唱抗战的歌儿小调给群众听，演抗日的新戏给群众看，派宣传队给群众讲说抗战的道理，动员会写字的人们，到处涂写抗战的标语。宣传时要说群众能够听懂的话，要绝对的注重通俗，说明一切工作为着抗战的胜利。抗战动员当中，热烈的拥护红军东出抗日，庆祝红军的胜利，说明红军是全国军队抗战的模范，拿自己的模范去推动全国军队积极抗战，去改造全国的军队，使全国军队能够做到军民一致和官兵一致的办法。我们红军，今天是全国的壮气军，要扩大充实，变成全国实力领导的军队，这是争取抗战胜利的可靠力量。同时在拥红中间联系到优红工作，使前线战士安心杀敌。宣传时要着重地指出：现在抗战为什么要失败?说明南京的办法和共产党的办法，是不一样的，过去南京采取了他自己的办法，就一定要打败仗，如果采取共产党的办法，就一定能够打胜仗。因此，在群众中要逼迫南京改变他的办法，拥护共产党的办法，拥护共产党的抗日十大纲领，只有这个法宝，才能救中国。 　　在抗战的动员时期，要强调几个马上要做的工作。 　　第一个就是剿匪，乘着日寇未来之前，我们首先来一个剿匪。最近从国民党的队伍叛变出来不少的土匪，陕北西地是张廷芝，东地是陈老大，关中除夏老么的以外，最近特区边界又发生了5股散匪，陕甘宁范玉山的和赵老五的，还有各地三五成群的散匪，这些家伙是日寇进攻边区的别动队，是日寇进攻边区的内应。他们受了日寇的收买利用，甘心做日寇的走狗、内应，破坏抗日的模范地区。他们利用游击战术破坏边区，侵略边区。我们要进行充分的政治动员，坚决的迅速的动员边区地方武装和人民大众，一齐下手，扑灭此贼。同时要给豪绅地主及遣散民团与土匪和一切失业的分子，解决生活问题，给他们分配土地耕种，使他们不至挺而走险，这是从基本上消灭土匪的办法。消灭了土匪汉奸使我们更好集中力量，去迎击日寇。 　　第二个就是自卫军少先队的整理。抗日自卫军和少先队，是群众的半军事性质的抗日武装力量，是保卫地方治安的武装力量，是抗日的后备军。现在提出全体党员总武装，全边区人民总武装的口号，把他扩大起来，特别着重基干部队的组织，动员他们配合剿匪，担任捉拿汉奸和侦查警戒工作，加强他们的教育，培养他们成为有力量的武装，准备迎击日寇的进攻，准备动员一批新战士到前线去。 　　第三个就是保安队的工作。保安队，是带有地方性质的抗日武装力量，在红军东出抗日之后，这是保卫边区的基本武装。以县做单位进行统一的编制，在抗战动员和剿匪过程中，加强其军事政治教育，保证成份的纯洁，和共产党的绝对领导，逐渐使之正规化，准备随时开赴前线参加抗战，在目前坚决完成消灭土匪的任务。 　　二、民主政府的选举要继续完成，同时要特别着重巩固我们的政权。我们必须要认识清楚，一切资产阶级国家，名目上是全民政治，实际上人民大众是无权过问政治的，是纯粹的资产阶级专制。我们这里要倒转过来，我们是人民当家做主的政治，要团结一切抗日的阶层、阶级，但民主政府的选举要保证能够真正抗日的人选入政府。 　　我们过去的政权，是苏维埃制度，现在变成新的民主制度。但是我们必须要善于利用这种民主政治的形式，充实旧的苏维埃的内容，这才能发挥民主政治的作用，使它有利于我们，这才能保证共产党的绝对领导，才能给全国做民主政治的模范。因此，过去苏维埃制度的那些好处，和群众接近的代表制度，乡一级吸收积极群众参加各种工作，组织各种委员会的办法，苏维埃的三权统一制度，都应该保存下来，吸收他的长处，这是很要紧的。我们不一定要事事仿照南京的制度，一般的我们采取民主制度，同时要保存苏维埃制度的好处。 　　为了巩固政权，必须加强工会，农民会，青救会，妇女联合会等等群众团体的工作，活跃它们，使它们真正成为边区政权的有力支柱，政府的一切设施及号召，经过它们去动员广大群众，为完成政府设施和号召而斗争。 　　在国内和平阶段，进行文化建设及经济建设是为了准备对日作战，今天进行这些工作，就是抗战动员的工作，也就是抗战工作的两个方面。因此，要进行抗战教育和抗战的经济建设，配合各方面的抗战，形成全面的全民族的抗战，争取抗战的胜利。忽视这方面的工作，是不好的。冬天来一个冬学运动，并进行可能实现的经济建设是完全必要的。 　　三、加强财政经济的动员，在抗战时期，全国财政的困难，是免不了的，我们要抗日就必需要吃饭，要吃饭就必须要找粮食买粮食，我们又没有钱，因此，我们提出有人出人，有钱出钱，有粮出粮的口号，征收救国公粮，保证抗日部队和人员的吃饭，这是应该的。在抗战的动员当中，进行这个宣传，准备一切征收救国公粮的必要工作，首先从政府下命令征收，名目上是征收，实际上是抽土地累进税。同时在群众中经过各种组织上的讨论，提出政治上的动员口号，拥政护府的动员，保证动员计划的完成。 　　提倡节省，同样是重要的事情，我们应该提出节省一个铜板，节省一粒米，帮助抗战，使干部养成吃苦耐劳的精神。 　　四、如果绥远、宁夏及山西失守之后，为了保卫边区，为了打击敌军，蒙回工作及山陕交界沿黄河一线的工作，在战略上都是很重要的。根据现在已有的基础，在山西发展群众的抗日游击战争，创造抗日的根据地，在绥宁根据民族自决的原则，提出汉蒙回联合抗日的口号，发动汉蒙回联合的游击战争，这是保卫边区保卫西北最重要的一环。 　　五、有了正确的决定和计划，必须依靠组织的领导去完成，因此，组织的领导是很重要的。最近党内实行改选，和集体领导，实行计划性的工作，这方面有很大的进步，要进一步的发扬这些好的工作方式。同时，发生了有些地区很严重的弱点，把过去一些好的工作作风丧失了，把工作变成自流主义的倾向，不改正这些弱点，是不能保证党的工作有坚决的转变。这一弱点，就是工作的不深入，工作的形式主义，这实际上是官僚主义的方式。改正的办法就是要建立严格的检查制度，报告制度，和巡视制度，随时反映下边的具体情况，给以指示。虽然我们抛弃了过去突击工作方式，但是必须保留过去紧张的工作作风，不应该把这些好的作风都抛弃了。第二个弱点，就是放松了自我批评，党内一团和气，许多的错误，都不加以指出，这种办法，不能改正错误，不能使党进步。应该发展自我批评，发现工作的错误，必须正确的指示出来，指示改正错误的办法，监督犯错误的机关或个人直至改正了所犯的错误。第三个弱点，是组织上的散漫不紧张，忽视纪律。要恢复并发扬战时的工作作风，党给予的任务和工作，要雷厉风行的去做，为完成自己的任务而斗争。这种作风是党的任务能够完成的保证。 　　其次，要大大的提高党内教育，培养大批的干部，参加到各个抗日战线上去，教育的办法要改正公式化，抽象化，及条文主义的办法，必须采用通俗的，活生生的和实际工作联系的教育，让每个干部党员们学会，就能在实际工作中去应用。 　　再其次，要开展党内两条战线的斗争，目前党内主要的危险是右倾的危险，要集中火力，反对这种危险，同时不放松反对“左”的倾向。党内右的危险表现在：第一，党内太平观念的浓厚，麻木不仁的现象，告假回家不干革命和贪污腐化的不断发生，这是党内严重的危险。自然这些现象还只是个别的现象，我们整个的党是大大的进步了，不过这种个别的现象，已经是很多的个别现象，而且我们的领导干部，也有犯了这种毛病的，这是值得我们警惕的。我们提出反对贪污腐化的口号教育我们的干部党员，改正这个错误，必要时分别轻重给以适当的处分。 　　第二个右的危险就是对国共分不清楚的危险。要着重地指出共产党和国民党的区别，虽然，目前是联合抗日了，但是国民党到底是国民党，共产党到底是共产党，它们中间有极大的不同。在目前国民党一般的说，还是地主资产阶级的政党，共产党则是无产阶级的政党。国民党对于抗日是不彻底的，不发动群众的单纯政府和军队包办抗日的，要把抗战引到失败的前途的。共产党是主张彻底抗战的，提出抗日十大纲领，要争取抗战胜利的前途。国民党，在抗日之后，将要继续地主资产阶级的统治。共产党要争取领导权，建立工农小资产阶级为基础的各阶级的民主政治。必须把国共的区别弄清楚，反对混乱不清，以为都是抗日，都是一样的说法。这种说法，会使党员失掉了我们的立场，变成地主资产阶级的尾巴，变成了投降主义。 　　在反对右的倾向时，同时要反对一切“左”的倾向。 　　丁、结论 　　中国已经到了最后关头，7月7日的七七事件爆发后，南京决心抗战，这是我们应该称赞的。然而由于南京采取政府和军队包办抗战的方针，不发动群众参加抗战，致使抗战遭受了严重失败。根据南京的办法发展下去，会一直打到我们边区来。要挽救这一危局，只有实现共产党提出的抗日十大纲领。大家不要悲观，转危为安的办法是有的，我们应该紧张的动员起来，发扬过去的工作作风，纠正过去的工作缺点，实行战时的动员工作，彻底根绝匪祸，整理自卫军，少先队，巩固边区政权，开展蒙回及黄河两岸工作，征收救国公粮，进行一切抗日工作，准备迎击日寇的进攻，配合前线作战，推动全国积极抗战，争取抗战的胜利。同志们!坚持下去吧!最后的胜利一定是我们的。 　　* 本文原载中央组织部主办的《党的工作》第45期(1937年10月5日)。 　　 郭洪涛文集/中国交通运输协会编。—北京：中共党史出版社，19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