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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悼李鼎铭先生

吴玉章

李副主席治丧委员会公鉴： 　　鼎铭先生追悼大会我得通知较晚，拟了一篇追悼文，恐不能及时送到，未及誊真即将草稿送上，请为我抄录，置诸鼎铭先生灵右，并请向其家属代致吊唁之忱，费神至感! 　　敬礼!     　　二月二十一日 　　1942年初，我住在陕甘宁边区政府，当时李鼎铭先生任边区政府副主席。公余之暇，时相过从。先生爱谈科学，且精于中国医药数术之学，尤喜谈易经象数之理，并有许多宝贵的创见，虽然有些问题是可以商榷的。如他说：“说文解释‘仁’字为‘从人二’，应该颠过来‘从二人’。二人者，父母也。人是由父母而生，故儒家即以孝父母为仁人之本。”当时我说：你这个解释很新颖。但我还要从此有更深的了解。二人指父母是对的，而父母二字要看作是阴阳之代表。因为由辩证唯物论看来，一切物质都是由原子再小至电子的结合与分化而成。原子与电子虽微，而每个原子与电子的内在，都包含着所谓“对立的相等”，或所谓“矛盾的一致”的两个相反相成的东西。这两个东西等于《易经》上所谓阴阳。原子或电子等于《易经》上所谓太极。故父母为人之本，也就是仁为人之本。亦即包含阴阳的太极为人之本。太极不但为人之本，且亦为万物之本。故桃杏的种子核心，我们叫做桃仁杏仁。中国的《易经》就是讲太极阴阳之理。朱子答袁枢说：“伏羲之易，初无文字，只有一图，以寓其象数，而天地万物之理，阴始终之变具焉。”《周易·系辞下传》说：“易之为书也不可远，为道也屡迁，变动不居，周流六虚，上下无常，刚柔相易，不可为典要，唯变所适。”吴日慎解释说：“不可为典要，变无方也，即有典常，现有定也，故曰，易者变易也，不易也。”《周易·系辞上传》说：“一阴一阳之谓道。”邵子注说：“道无声无形，不可得而见者也，故假道路之道而为名，人之有行，必由乎道，一阴一阳，天地之道也，物由是而生，由是而成者也。”周子说：“一阴一阳之谓道，指一阴一阳为道则不可，然道不离乎阴阳。”这就是说一个整体的东西，其间包含有对立相等的两个所谓阴阳的东西，它们是矛盾的一致而运动不止。不能指任何其他一阴一阳就成为一个整体。如电气一样，必须阴电阳电结合才有电。阴电阳电缺一个就没有电了。这个辩证的真理，中外古代哲学家都有所发现，因为这真理在自然界存在着。但是一切过去的古代中外哲学家的理论，不完全合乎科学，有一定片面性、不完整性，而且多是唯心论的。只有马克思、恩格斯以科学的方法，集古今之大成，完成了、创造了辩证唯物论与历史唯物论。我们必须抛弃唯心论观点，了解马克思的辩证唯物论与历史唯物论，才能有正确的宇宙观和人生观。他听了我这些话，很高兴。他认为中国共产党不仅以马克思主义的普遍真理与中国的具体实际相结合，而且能发扬和发展中国古代的优良文化。反动派总是说共产党人轻视中国古书，不懂中国学术，这完全是一种诬蔑。他因此更尊重共产党，相信共产党必能成功。他在边区政府工作中有不少的功绩。这就证明了：一方面我党团结进步民主人士共同奋斗的政策是十分正确的；一方面进步民主人士同我们合作，是能发展他们的才能的。当此人民解放战争快要获得全胜的时候，鼎铭先生未及见革命的胜利而溘然长逝，殊为可惜。但他为人民服务的精神和功绩，当永垂不朽! 　　 李鼎铭研究文集/李鼎铭研究专业委员会编写.—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