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悼 林 老

田 汉

首夏正清和，神州倍美好， 　　人民干劲足，跃进争分秒。 　　我如初生日，敌如将腐草， 　　和平愈强大，侵略愈奸狡。 　　要求全战线，加强党领导。 　　奈何梁木萎，忽报失林老! 　　悠然念往事，追陪自幼小。 　　公与我梅舅①，相交逾管鲍。 　　清末走鸡林②，忧国心如捣。 　　松花江畔路，慷慨倾怀抱， 　　但能除封建，何惜涂肝脑 　　袁世凯窃国，恭顺有谭赵③。 　　焦陈④血未干，阎闾不堪扰。 　　梅舅创沪报，振笔严伐讨。 　　公时亦在沪，入党输公早。 　　每访霞飞寓⑤，教我意深浩。 　　偶同涉歌场，藉以舒郁恼。 　　梅园返长沙，倒于豺狼爪⑥。 　　公助孙中山，决策福亿兆。 　　蒋介石叛变，流血成池沼。 　　南昌飞赤帜，红军从此肇。 　　公佐毛主席，建立革命堡。 　　迢迢瑞金夜，辛勤常至卯。 　　几点星星火，熊熊大原燎。 　　二万五千里，征途雪山绕。 　　经营陕甘宁，坚贞见德藻。 　　日寇既投降，蒋帮亦推倒。 　　譬如秋风劲，终把落叶扫。 　　苦战廿一载，心力亏不少。 　　平山重见公，须发霜雪皓。 　　随公赴辽海⑦，同拂榆关晓。 　　千里走冰川，几行掠飞鸟。 　　公为话昔年，颇似孤鸿矫。 　　足迹满南北，征衫半泥潦。 　　石门山嶙峋，洞庭波浩渺。 　　亦尝伤一剑，仓皇渡三岛。 　　关外多寇氛，江南歉粱稻。 　　人民饥病日，岂敢图温饱? 　　谈锋及梅园，许其志节皎。 　　只惜早牺牲，国家失一宝。 　　教我学主席，亦勉前修绍。 　　待我如子侄，岂止惠梨枣? 　　昨午谒灵堂，襟间菊花缟。 　　感公平生心，热泪忽如绞。 　　公战斗一生，原不求寿考。 　　今虽暂安息，百世仰师表。 　　一九六○年五月三十一日于西山 　　① 梅舅：易象，字梅臣。 　　② 鸡林：吉林。 　　③ 谭赵：谭延闿、赵恒惕。 　　④ 焦陈：焦达峰、陈作新。 　　⑤ 霞飞寓：林老当时寓居霞飞路一楼上。 　　⑥ 豺狼爪：易梅臣返长沙时，被赵恒惕、叶开鑫袭杀。 　　⑦ 赴辽海：随同林老出关迎接民主党派人士。 　　 怀念林伯渠同志/中共临澧县委.—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