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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苏区风云 西征三千里

江英

鄂豫皖革命根据地第四次反“围剿”失败时，东、南、北三个方向都无法转移，只有平汉路以西的少堡垒地带敌军防守比较薄弱，地势有利，且群众工作有一定基础。为保存有生力量，避免在不利条件下与敌决战，1932年10月，红四方面军开始了西征三千里的漫长途程。 　　蒋介石企图消灭红军于大别山区，打算落空后，又重新调整部署，试图将红军主力围歼于襄阳、枣阳、宜城地区，严令各部：“如匪在该管部队区域之界线以内窜出者，该管部队长官概以纵匪论。” 　　徐向前率领红军，在大别山区且行且战，向西转进。部队冒着蒙蒙细雨，到达枣阳以南40余公里的新集以西地区。敌集中兵力又向红军发起猛攻。有一股敌人突破了前沿，攻到指挥所附近。张国焘此时已不知所措。徐向前果断地决定，把指挥所的工作人员和警卫连约300人集合起来，准备战斗。敌已对我形成合围态势，徐向前与张国焘、陈昌浩研究决定，从敌人防守比较薄弱的西北方向突围。枣阳新集战斗，是红四方面军转移以来打得最凶恶的一仗。敌众我寡，四面受敌，部队被迫突围，向北转移。这样一来，企图在外线寻机歼敌、打回根据地的计划，即告失败。 　　部队到达襄阳西南10余公里的土桥铺地区时，遭到敌重兵堵截。徐向前向战士们大声说：“敌人又开始向我们进攻了，打炮，不管，打机关枪，也不管。准备好，等他靠近了再打!”敌人不见红军的动静，一边往前冲，一边高喊：“兄弟们，冲啊!共军没有子弹了，抓活的!”红军居高临下，一阵手榴弹和猛烈的射击，把敌人给打了下去。 　　新集和土桥铺两次战斗，是红军撤出鄂豫皖苏区后进行的两次最大的战斗，共歼敌3000余人，缴获炮5门、机枪30余挺、手枪及步枪1000余支和弹药100余箱，粉碎了敌妄图在襄阳、枣阳、宜城地区围歼红军的计划。 　　徐向前率部继续西进，于11月初到达鄂豫陕交界的南化塘。敌人三面进逼而来，红军只好迅速转移，经鄂陕交界的漫川关，进入汉中。 　　漫川关是鄂西北进入陕南的一个隘口。这里崇山峻岭，地势险恶，土地贫瘠，居民稀少。敌人共动用了5个师又3个团的兵力，企图将红军围歼于10余里长的悬崖峡谷之中。这时，张国焘极力主张把部队化整为零，分散突围，说这样目标小，行动方便。徐向前说：“敌人要的是我们分散，以便各个击破，分散突围，不能啊!”他说：“根据情报，北面敌兵力较小，又是敌人两股部队的接合部，是个弱点，可以从那里突围!”最后按徐向前的意见，决定以一部兵力牵制当面之敌，集中力量从北面敌接合部实行突围。 　　红十二师在七十三师的配合下，在北面夺路前进。这一仗，三十四团的第二营500多人伤亡300多，最后只剩下100多人，还是死打硬拼。战斗中，团长许世友发现附近的一挺机枪突然不响了，一看才知射手已牺牲，便把手枪往腰里一插，一个箭步上去把机枪抓到手上，向敌人猛射。经过反复冲杀，终于夺取了北山垭口，打开了一条通路。红军突出包围圈，脱离了危境。后来谈到漫川关战斗，徐向前说，那是关系我军生死存亡的一仗。他说，张国焘这个人一到叫劲的时候就稀松，而且不懂军事，往往瞎指挥。 　　队伍经野狐岭的羊肠小道夺路北上。部队将笨重的东西通通扔掉。徐向前有个皮包，里面还有块怀表，也在险道行军中失落。一路攀岩涉水，到达陕西商县西面的杨家斜。 　　红四方面军本来准备从商县以西取道凤凰咀去镇安、柞水一带。但遇上胡宗南部阻击，只好折而向北。进入关中平原后，敌军企图合围红军。子午镇一仗，十一师政委李先念负伤。要回鄂豫边区已经不可能了，只有翻越秦岭，向南发展。 　　秦岭在地理上是中国南方与北方的重要分界线，海拔在2000米以上。此时已是严冬，山上更是雨雪交飞，寒风刺骨。徐向前同战士们一起身着单衣，白天行进在崇山峻岭之间，夜间宿营于悬崖老林之中。经过7天的艰苦行军，翻越几座海拔2000米至4000米高的大山，于12月9日抵达城固西北约40公里的小河口。 　　部队到达小河口后，曾中生、旷继勋、余笃三、张琴秋、朱先等由于对张国焘在红军撤出鄂豫皖苏区后的无止境退却感到怀疑和不满，要求停止向西北无止境地退却，争取在陕鄂一带创建新的根据地。他们还商量要派人去党中央汇报，揭发张国焘的错误，请中央采取措施进行纠正。张国焘于12月10日在小河口召开师以上干部会议。他表示欢迎大家提意见，并在会上宣布成立前敌委员会，以示加强集体领导。随后还委任曾中生为西北革命军事委员会参谋长，张琴秋为总政治部主任。另一方面，对大家提出的意见不置可否，更不上报中央。徐向前带先头部队出发，未出席此次会议。小河口会议上，大家对张国焘的批评，话说得比较尖锐，但仍是同志式的态度。然而，张国焘却怀恨在心，后来川陕革命根据地“肃反”冤案的发生与此有重要联系。 　　小河口会议后，红四方面军的部队继续南进，到达汉水岸边的沙河营。徐向前总指挥来到先头部队，大声说：“这条汉水挡不住我们，我派侦察员骑马探过，这儿水不深，完全可以趟过去!”数九寒天，徐向前带头下了水。警卫员一看，急了，拉着马追赶。徐向前回头向警卫员命令说：“把马拉回去，驮伤号!驮伤号!……”红军渡过汉水，清点了全军人数，共1.44万人。在这支队伍中，还有十来个女同志，其中包括张琴秋、曾广澜、林月琴、汪荣华等。 　　12月中旬，红四方面军进驻西乡以南的钟家沟地区。当时陕南一带连年干旱歉收，粮食极缺；四川军阀正在混战，红军回旋余地大，于是决定挥师入川。 　　向川北进军，途中要翻越大巴山。大巴山雄峙于川陕交界，素称“天险”。当地老百姓说，翻越大巴山，上七十，中七十，下七十，一共要走二百一十里。时值隆冬，冰雪封山。210里的崎岖山道，多为荆棘所淹没。红军从离开鄂豫皖苏区后历时已两个多月，转战3000余里，体力消耗很大。为解决翻越巴山的御寒、照明和引路问题，徐向前规定每人带一把稻草，准备黑夜当火把联络和在冰雪路上防滑铺垫用。他还叫衣服单薄的人用稻草编成蓑衣披在身上，并说，路上散落的稻草，可以给走在后面的人做路标。 　　 徐向前元帅画传/江英编著.—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