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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化“剿共”主力为红色劲旅 三、平息反水风波

《萧劲光传》编写组

红五军团的整编也并非一帆风顺。随着整编工作的深入，加上部队初步稳定后，有些人思想上产生了麻痹情绪，1932年1月底，在少数中上层军官的策动下，红五军团部队发生了一次大的“反水”风波。 　　风波最初是由对部队进行民主改造引起的。 　　经过几次选调配备，到1932年1月中旬，红五军团各级政工干部已基本上配齐。由于调入的人数较多，调入干部的思想工作水平参差不齐；部分基层政工干部受“左”倾路线的影响深，政策水平较低。他们忽视了红五军团与其他红军部队在人员成分上的区别。在教育中不适当地强调阶级成分，强调“官兵一致”，致使少数营、连在宣传贯彻政治、军事、经济三大民主时，发生了士兵控诉军官的现象。有的战士甚至声泪俱下地哭诉几年来受的体罚、肉刑，说这是地地道道的“阶级报复”。对此，长期生活在旧军队中的军官们难以理解，对政治教育产生了抵触情绪。有的人无奈地说：“这样下去，兵谁还能带?”加上国民党当局不甘心失败，不断通过人员渗透策反、连日派飞机在营区上空撒传单进行反动宣传，一时间，红五军团官兵思虑重重，部队人心惶惶。原本就对起义心怀不满的部分中上层军官，乘机推波助澜。“红军要兵不要官”，“团以上军官很快统统都要撤换”，“不服从整编的部队要武力解决”等等，各种谣言如夏日飞蝗，满天乱飞。有的人还别有用心绘声绘色地传言：十五军已被监控。红四军三天前就在九堡山上埋伏好了，随时准备缴十五军的枪。 　　在重重谣言的蛊惑下，驻石城的十四军工兵连副连长于深夜乘人不备，带领多名士兵杀死连里的政工人员，反水而去；一些营、团干部，部分师级干部，也牢骚满腹，怪话连篇，三五成群的商量要离队出走……形势比较严重的十五军，几个师都发生了军官逃跑事件。 　　军团部和十五军都驻扎在九堡。形势最紧张的那天，军团部和十五军相熟的官兵们搅在一起，营区内外熙熙攘攘，空气非常紧张。萧劲光、季振同与十五军军长黄中岳等领导干部在军团部办公室里屋开会，十几个打好背包嚷着要离队的军官，就倚高就低坐在外屋门口，等候答复。 　　季振同何曾见过这种阵势!一些谣言，他也真假难辨，不知作何解释。会议一开始，他就半是疑惑半是焦急地问萧劲光：“政委，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要说清楚。” 　　萧劲光也有些着急。只是他了解情况，有思想准备，所以还沉得住气。他反复宣传党的政策：有些东西已讲过多遍了，现在没有任何变化，以后也不可能变化。什么“要兵不要官”、“部队要彻底清洗、团以上干部要统统撤换”，全是谣言，国民党挑拨，大家不要相信!前两天还传说“季振同、黄中岳被军委扣起来了”呢，现在不是好好地坐在这里吗?中央领导是怎么谈的，大家不是很清楚么!至于“武力解决”，更是没影的事。萧劲光在会上讲完，又出来向嚷着要离队的官兵们讲，大家情绪仍然平静不下来。萧劲光一时难下决断，遂翻身上马，向30里外的中央局和军委驻地瑞金城驰去。 　　他首先到了军委机关。在“左”倾教条主义的影响下，当时的中央、军委领导同志在许多重大问题上认识很不一致。听了萧劲光的汇报，有位领导表态说，可先把带头闹事的干部控制起来，下一步慢慢再说；有人提出要立即派部队，武力解决。另有位领导不等萧劲光讲完便火冒三丈，拍着桌子叫喊“要快刀斩乱麻”。萧劲光不赞成这些做法，但感到也难以说服大家，于是提议说：“先不要这样，可进一步做做工作再说。”说罢就离开军委办公室，径直向毛泽东的居所走去。 　　对毛泽东，萧劲光是越来越佩服了，他思考问题深远，处理问题周密。自到红五军团以后，每遇到棘手的事情，萧劲光就去向毛泽东请教，每次去都能得到满意的答复。跨进毛泽东的房间，萧劲光喘息未定就开门见山地说：“主席，我找你请教来了。部队有人闹事，军委有的领导要武力解决，你说该怎么办?”接着向毛泽东汇报了部队的情况、军委领导的意见。 　　“他们要武力解决，你的意见呢?”毛泽东一边给萧劲光倒了一杯水，一边问。 　　“我不同意武力解决，那样事情会更糟!” 　　“怎么能武力解决呢?”毛泽东成竹在胸地说，“他们是自觉起义，要相信他们中多数人是愿意参加革命、愿意当红军的。真正想走的只是一小部分。所以，只能‘剥竹笋’，分层来，把各种不同想法的人区别对待；不能‘割韭菜’，不分青红皂白的‘一刀切’。武力解决，无论如何不行!红军和起义部队打起来，正好上了敌人的当。敌人就会借此大做文章，影响就大了!”接着毛泽东与萧劲光一起具体分析了风波的起因和处理的方法。 　　听了毛泽东的分析指点，萧劲光顿觉心明眼亮，立即飞马返回九堡。 　　红五军团会议室里，季振同、赵博生、黄中岳等领导人一边关注事态的发展，一边等候军委的回音。萧劲光一走进来，大家便站起来齐声问道：见到谁了?军委什么意见? 　　萧劲光招呼大家坐下，接着向大家汇报了去军委和见毛泽东主席的过程。然后以钦佩的口气如释重负地说：临行前，毛主席告诉我，你现在就回去对要求离队的同志们讲，就说我说的，干革命靠自觉，不能勉强。共产党的政策是留者欢迎，走者欢送。愿意继续留下来当红军的，我们一起干；不愿意当红军想走的，我们欢送，发足路费，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走还是留，大家自己拿主意。军委不干涉，军团的领导同志也不要干涉。只是一条，希望大家千万不要听信谣言，不要上敌人的当。 　　萧劲光把毛泽东的意见如是一传达，季振同第一个表示赞成。他扫了大家一眼，一拍桌子站起来：“好，毛泽东高明，就照他说的办!”随即几步跨出去，向聚集在外屋和办公室门口的官兵郑重宣布：已请示过军委和毛主席，当初起义是大家自愿，现在去留自由。愿意走的，现在就可以走，给你们发路费。说话间，让人把自己积存的一部分光洋和白区的票子拿出来，当场分给了几个急着要求走的军官。并问道：还有谁着急走，稍停把路费发给你们。 　　听了季振同的话，再没有人喊叫。如是处理这场风波，大出起义官兵们的意外。走还是留?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一时反倒没了主意…… 　　事实面前，各种谣言不攻自破。一场雷鸣电闪的风波平息了。结果，闹着走的人多数没有走，表示愿意留下来革命。部分走了的，离队后找不到出路，过了一段时间又自动回到了部队。部队履行诺言，召开欢迎会，热烈欢迎离队的同志归来。萧劲光还专为这事开了会，教育各级领导正确对待离队后回来的同志。他强调说，应允许思想上有反复，工作使用上要一视同仁，任何人不得歧视。 　　风波平息后，经过一段耐心细致的思想工作，部队进一步稳定下来，军政训练相继系统展开。鉴于这支部队过去长期在平原地区作战，主要打阵地防御战，全靠擒拿格斗、大刀拼杀。而眼下地处山区，老办法不灵了。军团从其他部队请来有实战经验的官兵，具体讲授红军的一套打法。与此同时，广泛开展尊干爱兵教育，开展文体活动，使部队上下关系更加融洽、部队更加生气勃勃。 　　为了克服旧军队的小团体主义，增进部队的团结，经请示军委批准，从2月中旬开始，打破原师团建制，进行人员调整，实行全军团范围内混编。同时，选拔部分军官进红军学校学习深造，再次吸收一批思想进步、表现突出的人入了党。经过三个多月的整编，红五军团面貌大变，真正由旧军队变成了一支新型的人民军队。 　　 萧劲光传/《萧劲光传》编写组.—北京：当代中国出版社，2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