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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艰难岁月曲折前进，老骥伏枥将星永存 鞠躬尽瘁

张洋

又过了8年之后，1987年9月13日，从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位上退下来的萧劲光，在家中迎来了半个多世纪风雨与共的老战友、原中共中央副主席陈云。 　　都是耄耋老人了。老友相见，分外亲切。他们讲历史、讲现实，讲惊心动魄的“文化大革命”风雨，讲这段“上贼船”的前前后后。抚今思昔，感慨不已。 　　粉碎“四人帮”后，特别是经过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拨乱反正，1979年海军党委扩大会议通过了《关于海军历史遗留的若干问题的决定》，对“文化大革命”前10多年的海军院校建设作用作出了公正的结论。1981年，海军司令员刘华清代表海军党委亲自去大连海校宣布这一决定，肯定了海军院校广大教职员工为海军建设作出的贡献，对“文化大革命”中强加给海军院校的诬蔑不实之词一律推倒。从此，海军院校又迈开新步伐，进入了新的发展时期，不仅在组织上迅速恢复和调整到“文化大革命”前的规模，而且所有培养军官的院校，全部达到了大专院校的水平。 　　萧劲光能歌善舞，多才多艺，擅长洞箫、二胡，亦能弹曼陀林。将军以洞箫吹《春江花月夜》、《苏武牧羊》、《满江红》，以二胡拉《浏阳河》、《信天游》，以曼陀林弹《喀秋莎》、《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最为拿手。长征途中，将军以一管洞箫相伴，常于人困马乏之际吹奏，官兵听之恍闻仙乐。 　　萧劲光喜收藏，鉴赏字画独具慧眼。家中客厅曾悬元代名画《芦雁图》，惜“文化大革命”中被造反派烧毁。1965年，将军向故宫博物院捐赠四幅明代名画。 　　萧劲光与著名画家来往甚密。李可染、唐云、谢稚柳、高冠华、李苦禅、黄胄、周怀民等均为将军家中座上客。名流满座，赏丹青，论笔墨，为将军一大快事也。 　　萧劲光喜书法，尤擅大字，80高龄仍挥毫频频。师颜真卿，笔力遒劲，雄浑古朴。凡人求字，将军必即兴挥豪应之，或“热爱海洋，征服海洋”、“要做海洋主人，不做海洋奴隶”；或“劲松”、“云海”等大字；或自撰诗文以题之。 　　萧劲光有旧学功底，能诗善对。如为长子永定撰联“碧海蓝天秋风劲，江天万里明月光”，句中藏“劲光”二字；1927年于苏联度十月革命节作长联：“清明志向长驻大地春色，淡泊心境不著节日盛装”，以诗言志也。 　　萧劲光把名利看得淡如水，把事业看得重如山。1982年，他退居二线后，虽年事已高，身体多病，但仍时刻关心着党、国家和军队的建设，关心着革命同志，仍孜孜不倦地学习，同时以坚强的毅力和疾病斗争。 　　萧劲光在患癌症的后期，生活不能自理，活动又有限制，几乎每天被困在病床、沙发和轮椅上。这一切对于他这样一个性格开朗，思维敏捷，勤奋好学，雷厉风行的老军人来说真是难以忍受，开始十分不习惯。他每天叫秘书给念文件，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就忧心忡忡，躺在床上也在想如何给中央写建议书，什么问题如何解决为好。有时他想得晚上睡不着，第二天心电图就很不好，医生护士没有办法，后来干脆和秘书商定，念文件要选择不使他忧虑的内容，每日少念一些文件。他每天最盼望的时刻就是秘书来医院给念文件，讲讲外面的形势，并且寻根问底，总感到信息太少。 　　萧劲光晚年以其重病之身，一直在孜孜不倦地学习，每天坚持写毛笔字，学英语俄语，时间安排得紧紧的，总觉得时间不够用。他时刻关心着党的未来，关心着国家和军队前途。他对家人说：“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要抓紧时间办，否则来不及了。”当着家人，他很少谈自己的病。总是谈形势，问孩子们的工作情况，同时还惦记着身边的工作人员，哪一个生病了，谁的父母患脑血栓了，警卫员的孩子有病了，女护士还没有男朋友，炊事员的入党问题……都记在心上。凡是在他身边的工作人员，都说他是一个和蔼可亲、平易近人、善良正直的老人。萧劲光逝世后，工作人员的悲痛之情使参加葬礼的群众都十分感动，以为他们都是亲属。 　　1988年8月，萧劲光病情急转直下，肝上的癌肿已压迫到了脾脏，动一动就喘不过气来。医生动员他住院，他还怕给医院添麻烦，不愿住。去住院的那天，萧劲光笑着对护士说：“我这一去301医院，就直接去八宝山喽，你们到八宝山三鞠躬吧。”但是在孩子们面前他从不谈自己的病。1990年1月，他这个1.8米的大个子体重从170斤减至不足120斤。肝癌的晚期是一个十分痛苦的过程，但他从不叫苦，不喊痛。为了减轻他人的痛苦和负担，他总是催促家属和工作人员去休息，不要耽误工作。他经常关心外面的形势如何，有什么好消息。很多中央首长和老同志来看他，他也总是问一些国家大事，中央有什么新精神，小平同志身体如何，要他们代问小平同志好……因为无力，有时话讲不清，家属就给他当翻译，很多人都十分感动。许多首长、老同志看到他这样消瘦，在这样乏力危险的情况下，仍念念不忘国家的前途，人民的幸福，都红着眼圈离开萧劲光的床边，哽咽着对家属说：“好好照顾萧老，他真是一个好人，真坚强啊!”萧劲光到最后几天，甚至连话都说不清时，还用手和头示意护士给他念报纸。他常对儿女们说：“一个人要活到老学到老，人笨点不要紧，就怕他不爱学习，我最讨厌不爱学习，不求上进的人。” 　　萧劲光在临终前的10天，还嘱咐家属和身边工作人员说：“在别人危难之时一定要伸出援助之手，不要眼睛光往上看，要往下看，要老老实实做人，清清白白做事。”短短一席话，断断续续讲了好一会儿才算说清。萧劲光就是这样的人，临终之前也从没有想到自己，总是关心着别人! 　　1989年3月29日18时25分，萧劲光将军的心脏停止了跳动。一颗将星陨落了。 　　中共中央、人大常委会、中央军委在讣告中说： 　　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中央军事委员会沉痛宣告： 　　久经考验的忠诚的共产主义战士，国家和军队的优秀领导人，杰出的无产阶级革命家、军事家、我军卓越的军事指挥员，第五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副委员长，中共中央顾问委员会原常务委员，中国人民解放军原海军司令员萧劲光同志，因病于3月29日18时25分在北京逝世，终年86岁。 　　萧劲光同志是湖南长沙市人，1920年加入社会主义青年团，1921年赴苏联莫斯科东方劳动者共产主义大学学习，1922年转入中国共产党。1924年回国后，历任国民革命军第二军第六师党代表，中央苏区红军学校校长，工农红军第五军团政治委员，建黎泰警备区司令员兼红十一军政治委员，闽赣军区司令员兼红七军团政治委员，红三军团参谋长，中共陕甘省委军事部部长、红军后方司令部参谋长、八路军后方留守处主任、留守兵团司令员、陕甘宁晋绥联防军副司令员、东北民主联军副司令员兼参谋长、南满军区司令员、第四野战军第十二兵团司令员兼政治委员、湖南军区司令员、海军司令员、国防部副部长。1955年被授予大将军衔。他是中国共产党第七届中央委员会候补委员，第八届至第十一届中央委员。曾任第五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副委员长，中央顾问委员会常务委员，中央军事委员会委员。萧劲光同志为中国人民的革命和建设事业贡献了毕生的精力，他的逝世是我党我军的重大损失。 　　遵照父亲遗愿，萧劲光的儿女们把萧劲光的骨灰撒入了他无限眷恋的大海。 　　萧劲光同志永垂不朽! 　　将军的英魂，留在了长城内外，留在了大江南北，留在了浩荡长空，留在了万里海疆。 　　萧劲光将军永远活在人民心中! 　　 萧劲光大将画传/张洋.—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