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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世泰回忆录——消灭“里绅”

王世泰

在黄辘口住了几天，干了几件事：一是向地下党的同志告诉了薛增平的情况，让他们设法把寄放的枪支和望远镜要回来；二是我和曹士荣带五名地下党员，晚间进山找埋藏的枪支。找了一夜，只找到32个枪栓，枪身找不见。原由吴岱峰埋的枪干脆找不见地方；三是除掉了恶霸宋宗武。在此期间，黄子文奉省委指示和我们接上关系，我们先后把魏武、芮四单独打发走了。 　　宋宗武是当地一霸。民国初年，这一带称为“光修里”，他当过“里绅”，所以后来他虽当上团总，人们仍习惯称他为“里绅”。这个“里绅”，欺压百姓，鱼肉乡里，飞扬跋扈，无恶不作，百姓恨之入骨。特别是渭华暴动失败以后，他带领团丁，到处捕捉起义农民，迫害起义人员家属的累累罪行令人发指。所以，地下党的同志请求我们除掉这个两手沾满革命烈士鲜血的刽子手。 　　起初，我们不同意这样做，主要是怕给地下党带来灾难。地下党的同志坚持己见，有的说着说着失声痛哭起来。最后，经再三考虑同意了他们的要求。 　　宋宗武住在宋家斜，独门独院。前院有五间大厅，东西各有五间厢房，后院有房若干间。宋宗武和新娶的小老婆住在东房，宋母和宋妻住在西房。动手那晚，天很黑又刚刚下过雷雨，村内一片寂静，几乎没有行人。行动分工是：黄子文负责搞钱，顺便把西厢房宋母她们住的房门锁上；我和士荣两人进宋的卧室除害；地下党七八个人，埋伏在院外接应。 　　晚十一时许，我和士荣、子文三人搭梯子上了西厢房，只见宋宗武房中灯还未熄，好像有人在说话。我们当即跳进院内，向宋的房子冲去，我一脚把门踹开，闪身跳到一个墙角，用枪指着宋宗武大喊：“不准动，动就打死你!” 　　宋宗武吓得浑身发抖，一手提着刚刚穿的裤子，一手高高举起。我上去一把扭住他的胳膊，按在炕边，叫曹士荣拿绳子来捆，谁知士荣从房上跳下时把绳丢了。慌忙中，黄子文又忘记了锁西厢房门。宋母听见响动，从西房跑出来扑到宋的身上，死死抱住不放。宋母是有名的“母老虎”，又哭、又喊、又跳、又闹，不让抓人。宋的大老婆此时也上了西房，扯着嗓子喊叫：“救命呀!救命!土匪抢人哩!”我让曹士荣出去找绳子，被宋妻一瓦把灯打灭了。我用枪顶着宋的脑门，低声地说：“我们是过路客，与你无冤无仇，‘打狐狸为的是一张皮’，只要你识相，把钱拿出来就行!”宋宗武连忙说：“我给钱，给钱，钱在柜子里。” 　　这时，村子里已经乱套，不明真相的人，以为真是土匪进村抢劫，都起来了，大喊“土匪进村了!”有枪的人家，还乱放起枪来。此刻，我意识到再不撤就有危险，便松开手退至门口。回手朝宋妻喊的方向，“砰!砰!”就是两枪，那女人一声未叫便倒在房顶上。当我一回身，只见宋的小老婆扑上来，企图关门。说时迟那时快，我一脚踢翻宋的小老婆，甩手朝宋打了一枪，正好打中宋的右眼。我怕不保险，又从宋的左肋下补了两枪。这一切都是发生在几秒钟之内。正在这时，我听见黄子文在院中喊到：“赶快撤!”便顺手从衣架上抓起几件衣服，跑出宋家大门，到村头庄稼地里与接应的汇合。他们问我：“把人打死了没有?”我说：“打了三枪，必死。”我问黄子文把钱搞到了没有?黄说没有搞到。我想返回去搞钱，大家说太危险不让去，于是我们便人不知鬼不觉地回到住地。 　　第二天，地下党的同志伙在人群中，查看了现场，回来说宋宗武当场毙命，打宋妻的两枪，正巧打在两个奶头上，前半天才死，打宋时有一枪误伤了宋母。他们还说，村子里有人议论是报复杀人案，说宋新娶的寡妇小老婆是方圆几十里的“美人”，可能早和别人有奸情，现在被宋霸占，才下的毒手。 　　志丹听后，笑着说：“好!你们就大造奸情谋杀的舆论，这样既可掩盖政治问题，又能防止地下党遭受破坏。”事后，果真再没有引起敌人注意。 　　 王世泰回忆录/王世泰著.—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