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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当年报刊上

饶正锡

哀悼柯棣华同志 　　饶正锡 　　印度人民优秀的代表，反法西斯强盗英勇的战士——柯棣华同志，因公过度疲劳，致癫痫发作，多方抢救无效，不幸于本年12月9日，逝世于晋察冀边区，噩耗传来，曷胜哀痛! 　　柯棣华同志是印度孟买市人，现年三十二岁，1936年毕业于孟买格兰特医学院，之后，即在该院附属医院工作，成绩斐然，素为同道所钦。当中国人民英勇的抗日战争爆发后，他即激于义愤到处奔走，号召印度人民在精神上与物质上，援助中国抗战的军民；迨至印度国民大会援华委员会成立，以及决定派遣医疗队前来中国工作的时候，他是首先报名参加的一个；他以满怀的热情，与坚决异常的勇气，随着这支新型的国际部队，从辽远的海外，踏上了烽火遍地的中国! 　　1939年2月12日，他同其他的印度援华医疗队的同志们，经香港、汉口、宜昌、重庆等地抵达延安，旋即被派往第十八集团军军医院任外科主治医生。在军医院工作期间，他除积极参加临床工作，细心诊治伤病员外，还以极大的热忱，帮助军医院的技术建设，他告诉我们合理化的医疗工作制度，竭诚地协助我们的护士教育，以及当时与军医院共居的医大第十三期的学生的临床教育，当时军医院能够获得辉煌的成绩，他的功绩是不可抹杀的。 　　他热爱着中国，热爱着中国人民，他在工余之暇，喜欢和我们的同志们，谈论中国的哲学、道德、精神，以及中国人为人的态度，他热心地学习汉字，由于他的聪颖，在短短的九个月中，他学会了将近二百个方块字，和一般普通的应酬用语。他经常地说：“我需要利用中国语言的工具，来了解中国，进一步地来援助正处于水深火热中的中国!”随着他对中国语言、文字的学习和对中国的了解，大大增进了他与中国人民之间的友谊，方便了工作。 　　他对任何一个同志，总是一副和蔼可亲的脸孔，他没有在任何人的面前，骄傲自己高深的技术；每次，当他发现了奇特的病例，总是以诲人不倦的精神，为我们的同志们明确讲解，这对于我们在职干部的学习，是一个极大的帮助。 　　他积极要求到抗日前线去，他说：我的岗位在前方，那里的抗日军民在流血，我应该去救治他们。 　　这就是他在延安给予人们深刻的印象。 　　1939年11月4日，他出发去前线，他和另外的三位国际朋友，出入于枪林弹雨之中，走遍了晋东南、冀西、冀南、冀中、平西和晋察冀等敌后抗日根据地，行程约近万里，数次通过敌人的封锁线，虽然处于这样的环境中，过着非常艰苦的，流血的生活，他不仅没有任何的怨言，而且在沿途施行了五十余次的手术，诊治了二千余名伤病同志。当百团大战进入第二阶段，晋察冀军区正进行着伟大的涞水战役，他奉军区司令部之命，出发去军区的南线，负责阵地救护工作，在十三天的战斗中，他接受了八百余名伤病员，其中施行了手术的达五百五十八人。由于不断地战斗，伤员也就不分昼夜陆续的后送，他曾经有着三天三夜未曾睡觉，始终用着最大的热情，肩负起他的任务。 　　百团大战后，另一位印度战友巴思华同志奉命返延，他则仍留在晋察冀军区工作，被任命为白求恩卫生学校外科教员兼该校附设医疗所外科主任；之后该所改为白求恩国际和平医院，又被任为院长，平素积极于临床工作，与从事于该院各项建设。在此时期中，军区正处于敌人反复扫荡之际，他的工作是异常忙碌，而生活又是艰苦非凡的。 　　一年中(1941年)，他施行了四百三十次手术，平均每天要做三个手术，除了一般外伤的治疗，腐骨摘出，检取弹片等手术外，还从事一些困难的手术如肠胃吻合，肠结合等，手术效果，至为良好。当敌人的扫荡间歇时，则协助各军分区的诊疗工作，奔走诊治，恒达数百里之遥。今年，当精兵简政推行在军区卫生部门时，该院床位自五百余张减为二百张(由于扫荡频繁，伤兵不易于大量集中)，他即奉命解除外科主任兼职，而专心致力于院长职务，筹划全院行政管理，及技术领导工作。此外，尚为白求恩医学校讲授外科，以及根据其两年来阵地救护工作的经验，为该校编写外科讲义，达数十万言，内容丰富详细，为全校学生所欢迎。又因该院中一时尚缺政治委员，他又于繁忙的工作之余，兼顾医院政治工作，改善伤病员精神生活，提高其抗战情绪。 　　在扫荡期间中，他的生活尤为艰苦，朝夕只以缺油盐之南瓜汤为唯一莱蔬，或以民间之小米及玉米混合炒成之干粮为食；又因战争环境至为紧张，行装需要尽量地简便，以利进军，他仅仅携带薄被一条，在冰天雪地中度夜。一遇扫荡告毕，即又致力于医院之设施及伤病员的治疗工作。在这种情况中，他毫未觉得疲倦和厌恶，而是充满了喜悦和愉快。在他致巴思华同志的信中说：“我在此间，曾过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生活，我觉得我充满了活力和愉快，我热爱着中国，热爱着正以无穷的威力，摧毁法西斯暴行的英勇抗战的军民!”此中充满了正义感、热情，伟大的国际主义以及艰苦耐劳的精神，实使我们敬佩不已。 　　今天，正当哀悼柯棣华同志逝世的日子，我以无限的悲痛悼念着这位英勇的战友，又以无限的仇恨向着法西斯强盗们。柯棣华同志的牺牲，是我军卫生战线上的一大损失，在国际上来说，又是损失了一位英勇的反法西斯的战友；我谨代表全军的医务卫生工作者向我们的烈士致敬，向他的家属致亲切的慰问，并号召我们全军医务卫生人员向着我们这位亲密的战友——柯棣华同志学习。 　　安息吧!我们医药界上的英雄!总有一天，我们会要那些野兽们——法西斯强盗的血来偿还这笔血债的。全世界爱好和平，正义的人士，将会永远纪念着你，永远铭刻在每个人的心坎里——那是不久的将来，胜利的明天哟! 　　(1942年12月29日延安《解放日报》) 　　 纪念柯棣华/白求恩国际和平医院柯棣华纪念馆等编辑.—北京：人民出版社，1982.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