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的位置：首页 > 边区军事领导人 > 贺龙 > 全文图书 > 贺龙·贺英·洪湖

在三十年前

(新西兰)艾黎，秋莹译

由一九五八年至一九五九年，我在中国的若干省份裏旅行，为「中国内地在大跃进」一书的写作收集资料，之後，我又分别於一九六一年和一九六二年到江西以及湖南南部去旅行。一九六三年，我感到我还没有记述过湖北的大跃进，加之湖北的革命历史在现在有着非常重大的意义，因此，我动身到湖北去，以便写作这本书。 　　一九三一年至一九三二年期间，我在湖北协助修理堤防系统，那时候，我收养了一个从水灾地区跑到武汉来的难童。他曾经在洪湖地区跟过红军。从这位难童那裏，加上在湖北工作的过程中，我学了一些湖北话，并熟悉了当地民众的一些风俗习惯。 　　不去考察湖北进行过的革命斗争，要研究湖北是不可能的。为了争取建立一个更加美好的世界，人们将会从湖北过去的事件中学到许多东西。 　　大革命时期，毛主席长时期在湖北和湖南工作。在这场大事变发生以前的岁月裏，他在黄鹤楼故址所在的山边的茶馆裏，同初期的进步分子围桌共话。他们分析了一九一一年辛亥革命时当地所发生的事件，他们也分析了当时在武汉所发生的事件。其後，北伐进军开始後的一九二七年，毛主席就准备在武汉党校讲学了。当时，洪湖地区的军队是由贺龙领导的。三十年代的湖北，有如一个大画幅一样，展示出一系列给人以深刻的印象的事件来。 　　有过一个时期，湖北七十一个县中有五十三个建立起了革命武装，他们全部或局部地控制了各县的农村。其中有三十三个县驻有红军，计鄂东北有军队五万人，鄂东南有三万人，此外鄂中地区还有二万人。 　　为错误路线付出的代价是重大的。我还清楚地记得，一九三二年一个美国外交官在汉口对我说，他认为白军守不住汉口。他绝望地说：「那裏守得住呢?贺龙的姊姊贺英率领的军队，就在上游离这裏只有几哩的一个地方。」当时，汉口的国民党驻军司令向我发号施令，要我把四十万水灾灾民弄到汉口市范围以外去。他还咆哮着说：「全部共产党都要走，否则我就用机关枪对待他们!」反动派被革命形势吓破了胆了。 　　紧接着蒋介石之後背叛革命的是陈独秀和汪精卫。陈独秀和汪精卫两人於一九二七年年中到上海去，其後又回到武汉来。接着，汪精卫就咒駡起当时汹涌澎湃的革命力量来了。陈独秀则竭尽全力去解散工人和农民武装力量。土地改革被终止了。 　　往後的事件表明，毛主席是一贯正确的。其重要性已经得到充分的证明了。正是毛主席，他英明地把错误的政策所引致的失败转变为胜利。 　　人们想望中的湖北正在迅速地成为现实。水电站供应的廉价电力，将使境内的山区得到改造，那裏的资源将得到开发。新建的工业将有合理的布局，而原有的工业基地将变得更加强大。湖北人的将来的确是光辉灿烂的——我隔了三十多年才重来探访他们。 　　一九三一年至一九三二年大水灾的时候，我住在武汉，抗日战争初期，我又在武汉居住过，自从那时候以来，我曾经好多次路过武汉。一九六三年秋天，我有意在长江中游的湖北段待到寒冷季节的来临，因此我又到达了武汉。 　　我每一次走过大桥，都把大桥看作是对所有那些死难的革命者的绝好纪念，在三十年代，从汉口海关大楼射出去的子弹，杀害了许多革命者。我就亲眼看到过一些蒙难的革命者的尸体。 　　同时，信心渗透了新武汉。这裏的每一个人，对前途的展望显得很有信心，甚至是推着胶轮运货车走过长江大桥的小伙子也是如此。 　　当我访问为全国的现代化工业制造设备的武汉重型机床厂的时候，我对武汉民众的信心体会得很深刻。一天下午，我到这个工厂去访问，翌日显然是工人的休息日子，因此，他们把车间和工具整理好以後，就提早一小时下班了。这个占地五万平方公尺的工厂，拥有六千五百名工人。工厂建筑物光线充足，空气流通。在五十年後期，我路过武汉，见到这个工厂还在施工兴建中，可是现在，工厂的四周已遍植绿树，整个工厂看来好像是开工生产好一段时期了。工厂裏的朋友自豪地领着我参观了他们的产品——大型鉋床、牛头鉋床，等等。工人们没有一丝一毫的疲劳之态。我看到许多组工人在兴致勃勃地讨论问题。这是一个行动中的社会主义工厂。 　　武汉的东湖，是市民在天气炎热时游息的去处，可是，当我们抵达武汉的时候，学校的暑假已经结束，并且天气也开始凉快起来，因此东湖显得比较恬静。东湖的屈原雕像和蓋上了天蓝色瓦顶的亭台楼阁，在湖水和夹道垂柳的衬托下，显得美丽可爱。在东湖的周围，还有许多特别吸引人的地方，例如：九位太平天国妇女领袖的纪念馆、游泳塲和博物馆。 　　博物馆是由那位不屈不挠的老战士董必武副主席题字的。董老是湖北人。在抵达武汉头一晚的宴会上，我就想起，有多少湖北、湖南儿女走向革命的前列，在艰苦斗争的年月裏经历了锻炼，从而使他们达到革命的胜利啊。许许多多的革命工作者都怀着自豪的心情说他自己原来是董老的学生。董老曾经相当长时期担任过武汉一所著名学校的校长职务，而在一九二七年，他是湖北革命政府的领导人。 　　到中国来参观的西方人士，如果到东北去，他们通常都去参观鞍山钢铁联合企业。而现在，他们到湖北来，在武汉停留，参观了武昌大堤後，就总去看看一九五五年投入生产的武汉钢铁厂的一部分厂房。从东湖望过去，如果能够数得到九座而不是现有六座成排高大的烟窗的话，那就表示九座高大的炼钢炉全都投入生产了，这样，全厂的钢产量就可以达到年产三百万吨的计划指标了。目前，武汉钢铁厂有工人七万名，连同他们的家属计算在内，总数达二十七万人（译者按：作者是一九六三年秋天到湖北去收集资料写作本书的，因此，文中列举的数字都是一九六三年的，以後的均同此）。 　　参观武汉钢铁厂时，引领着我们参观的厂方朋友问我们：「你们知道这具轧钢机值多少钱吗?」那是从苏联进口的一个庞然大物，用於轧制钢锭，现在摆在那裏没有使用，因为目前需要的是另外的不同型号的轧钢机。当他告诉我们花了三十万元买来的时候，我们都感到吃惊。这使我们急於晓得现在中国制造的轧钢机的成本究竟是多少。那位朋友简洁地回答：「一万元。」他又说：「合同订明由苏联派出技术专家安装机器，到一九六〇年四月二十五日为止，我们厂一共有四十五名苏联技术专家。我们曾经尽力使他们的生活过得称心如意，可是後来他们突然奉令撤走了。你们看到那部机器没有?」他指着那具吊运钢条的机器说：「合同订明，被派前来协助安装这部机器的一位专家，要就这部机器的使用授课二十次。实际上，他只讲了一次课，并且讲得杂乱无章，谁也听不懂。接着他就带了全部设计图走了，因此我们只得自己教会自己安装和操作的方法。应该说明，这个专家的情况是一个例外。大部分苏联专家是努力工作，同工人们相处得也好，他们奉令离去时，有的哭了起来。我们的工人一路陪送他们到北京。他们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尽力照顾他们。我记起有一对夫妇和他们的孩子，他们来的时候，只带了几个小手提包，但两年以後离开这裏时，他们储积起来的箱子和皮包，却需要一部卡车才能搬得动。但这是小事情，真的是小事情。我们是乐意给他们提供需要的东西的。」 　　苏联撕毁合同，结果使中国发扬了「自力更生」的精神，使中国的工程技术人员下决心去迎接挑战。许多革新发明作出来了。利用焦炭炉的废气制作肥料以及其他的许多事例，都具有重大的意义。武汉钢铁厂改变产品品种，以便向农村提供所需的钢铁制品，又是另外一个实例。 　　武汉钢铁厂占地将近十五平方公里。职工居住条件良好，上下班交通设备周全。这裏有十八所小学，四所中学，四所技术学校和一所相当於大学水平的钢铁学院。这裏医疗设备充足。 　　 贺龙·贺英·洪湖/(新西兰)艾黎，秋莹译.—香港：香港万源图书公司，197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