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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市今昔

(新西兰)艾黎，秋莹译

我们抵达沙市的时候，江水同沙市的沿江马路成一平线。我们乘车穿过市街，到宾馆去歇脚，这间宾馆比我一九五五年春在这裏居停的那间更为舒适，当时我是到这裏来收集一九五四年大水灾後重建工作的写作材料的。现在，荆州用了它在古代用过的另一个名字，名为江陵，它是江陵县的县城，离熙熙攘攘、烟窗高耸的现代化工业城市沙市约十五里。 　　「荆州」这个名字，可以追溯到中国历史的远古时代去，传说在大禹时代，中国分为九州，而「荆州」就是南方的那个州。公元第三世纪三国的时候，荆州是一个战略要地。荆州的陷落，导致关羽的身亡。在隋唐时代，荆州这个城市名叫江陵。 　　沙市并不是一个大市，它的人口约为十三万，而江陵实际上是沙市的近郊，人口有三万左右。 　　现在，「荆州」这个名字被保留作为一个专区的名字；荆州专区包括好几县，其中洪湖也在内。江陵县所辖范围就是这一段长江的两岸，而沙市是荆州专区辖下的一个市。尽管地图上用了江陵这个名字，但人们依然把这个县城称作荆州。 　　江陵县大部分是平地，只有一个海拔九十七公尺的小丘。全县面积二千八百八十六平方公里。耕地共有一百五十六万五千亩，其中有一百万亩已能够自由灌溉了，而其他五十多万亩土地则用於种植棉花等作物。此外，全县有果园一万二千亩，鱼塘和养鱼湖有一十四万三千亩。全县有五个国营农场和六十一个公社，人口五十七万二千人。江陵已建起了十九座工厂和一百四十三个手工业生产合作社，其中包括生产著名的锦缎的生产合作社，江陵锦缎的生产一直可以追溯到宋代去。 　　江陵农业的两大问题是水灾和旱灾。过去，连续十天不下雨就意味着作物失收了。从一九二四至一九三六年，有过许多旱年，这给人民带来了许多灾难。而现在，江陵已建起三万一千个小型水库，蓄水量超过五千万立方米。而在雨季，长江水涨，水排不出去，这在过去造成了许多灾害。一九五三年，这裏安装了第一部抽水机。到了一九五六年，建起了三十七座抽水站，总马力四百八十匹，机站工人八十名，能为一万一千二百二十五亩耕地排洪。而现在一九六三年，电动抽水站增加到了五百八十八个，总马力一万二千六百一十八匹，机站工人一千二百名，能为二十九万亩土地排洪。 　　江陵县土地平正，可以使用拖拉机耕作。一九五七年，全县农村只有四部拖拉机，而一九六三年就增加到了六十八部，能耕作二十万亩农田。一九六三年，谷物总收获量比一九五〇年增加百分之三十一，棉花增加百分之二百七十，油类作物增加百分之五，工业原料作物增加百分之六十六。 　　沙市是荆州专区的一个工业城市。它是过去中国早期被迫开放的一个通商口岸。英国资本曾经在这裏建立过棉纺厂。此外，许多外国公司曾经在这裏设立办事处，因之长江中游一带的人们都把沙市叫作「小汉口」。沙市作为古荆州的临江口岸，有着长久的历史。在唐代，停泊在这个城市旁边的船只，被描述成为「桅杆如林」。根据文献记载，宋代时人们就在这裏建筑堤堰了。 　　沙市解放时，人们点算了一下，这裏有八千纱锭的小棉纺厂一座，面粉厂和大米加工厂各两家，一个发电能力为一百瓩的发电厂，破烂的马路，到处是水氹，一切东西都显得破落类败。 　　自从那时候以来，沙市工业分四个阶段向前发展。第一个阶段是恢复时期，这时候新建了一个发电能力为一千五百瓩的发电厂，为新建的大米加工机、面粉厂和榨油厂提供电力。第二个阶段是第一个五年计划时期，这时候，三百八十家私人作坊和一百七十个私营工厂在公私合营的基础上联合组成为四十七个大工厂。在同一时期中，又新建了九座工厂，上海派出了工人前来支援，这时生产过程在许多方面都作到了半机械化。接着就是大跃进，这时，大工厂增加到了四十九座。後来就是充实提高时期。 　　现在，沙市已是一个颇为重要的纺织中心了。这裏生产的帆布、毛巾、短袜、内衣、床单和其他同类制品，供应着国内和国际市塲的需要。 　　解放前的沙市，百分之八十的人口都是文盲。而现在，百分之九十五的适龄青少年都上了学，计中学生共有八千人，小学生二万八千人。沙市拥有医院病床六百八十张，并建立起了一所设备优良的中医院。我这次到沙市去，就在那所中医院接受了针灸治疗。 　　在沙市所属范围内，一共组织起了三个公社，社员们种植蔬菜供应市场，收入很好。 　　一九五四年大水灾时，这裏的水位高达海拔四十四点六七公尺。而相差不久，一九六二年夏初的水位也高达海拔四十四点四七公尺，但全部防水工程却屹立无恙。环绕着江陵的整个荆州专区，真的是一个谷物和棉花的宝库，也是时刻准备着同困难奋斗人民的薈萃之地呢。 　　一天早上，我们趁晨雨已停、阳光遍地的时机，赶着沿连结着沙市和荆州古城的公路走去，只见公路两旁，都是新建立起来的建筑，因此我们很难去确定在甚麽时候离开了沙市范围和在甚麽时候进入了江陵县城。直到我们看到了荆州古城的城墙的时候，我们才不致弄错。在今天的中国，完整地留下来的城墙是不多的；但是，由於历史上的原因，江陵县城和山东曲阜的城墙依旧保持着。 　　 贺龙·贺英·洪湖/(新西兰)艾黎，秋莹译.—香港：香港万源图书公司，197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