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甘宁边区支前工作概述

中共盐池县党史办公室

　　一、边区人民对解放战争的贡献
　　陕甘宁边区曾是一个人口不满150万的贫瘠山区，由于中共中央和毛泽东主席的亲自领导，经过土地革命和十年和平建设，已成为全国人民所敬仰的和平民主幸福的灯塔。然而，也正因为这样，恰为卖国独裁的蒋介石匪帮所忌恨，于撕毁和平协定政协决议之后，随即挟其30余万十倍于我的优势兵力和现代装备，向陕甘宁边区作重点进攻，横冲直闯，发展到最高点时(沙家店战役以前)几乎所有的县城都被侵占。在县与县间又进行篦栉式的反复扫荡，兽蹄所至，疯狂地抢掠破坏，造成了边区人民数十年以来所未有的大灾害(计毙杀群众4000余人，抢劫损失达细粮50万石，损毁青苗，荒芜耕地415万亩，加以旱涝霜雹等天灾，粮食减产半数以上，致40万人陷于饥饿线上，其中两万多人饿肿，800人饿死。因饿成病、瘟疫复乘之而起，全边区染疫者10万余人，并有2万人因疫致死)。但边区人民没有屈服，在一切为了前线胜利的号召下，全力支援前线，保证部队供给，终于战胜了敌人也战胜了灾荒，现在还支援着解放大军，在解放了西安、宝鸡和八百里秦川之后，向着解放大西北的全面胜利前进。
　　边区人民在这两年又五个月的解放战争中，贡献的力量是巨大的，在人力动员方面来说，光在延安光复以前，曾经有19016名青壮年参加了主力军和地方兵团，有16058名地方兵团战士转入了主力野战军的力量。并有10000多人参加了地方游击队，广泛地开展了对敌的游击队在战争开始时，仅有二、三十人的半武装，有些县则根本没有，在战争中逐渐发展到5648人，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内，对敌作战共1893次，毙伤俘及争取起义的敌人达10630人，缴炮4门，各种枪2280支(挺)，毁敌机两架，汽车24辆，用敌人的武器武装了自己，并涌现了孙立生、田启元、高善祥等模范游击队，并于延安光复之后、立即升为主力挺进蒋管区作战。这就是许多范例之一。战勤动员截至眉扶战役(1949年7月14日)为止，两年又五个月中老区已动员过担架66888付，牲口2483841头，民工3313921人。合计人工28542461个，畜工12511796个。新区连刚解放一个多月之渭南分区、咸阳、长安等县在内，已动员过担架34177付，大车折牲口290397头，民工568918人。合计人工8330082人，畜工4824960个。两项合计为担架101065付，牲口2774238头，民工3882839人。共合人工36872543个，畜工17336756个。老区除不久前尚被敌占踞地区及参军人数外，能动员的劳力为209469人，能动员的畜力为114939头，依上述动员人畜工数，则每个男劳力平均服勤195.9天，每个畜力平均服勤111.7天；新区连刚解放一个多月的地区在内，共有男劳力1058176人，牲口221040头，依上述动员人畜工数，则每个男劳力平均服勤7.9天、每头牲口平均服勤20.8天。然而这仅是大体上的平均，事实上由于战争急需任务紧迫，多数就地动员。有些地区距离较远或被敌隔离，属战场附近地区，就动员特别多。老区延安牡丹五乡单1948年一年每个男劳力平均服勤92.8天，每个畜力平均服勤78.2天。有些个别地区还有每个男劳力全年服勤四个月以上的，他们的负担的确太重了。就新区的平均数看来并不算重。但事实上的重担是加在最先解放的地区和战争反复地区。如最近在解放不久的户县，只有男劳力16265人，在6月14日至7月4日作战期间20天内就动员担架运输人力达11793人，另外还要架桥修路，给军队磨面等勤工未计算在内。在物力动员方面来说，边区人民除缴纳巨额的公粮(1947年公粮192410石，公草3270470斤；1948年公粮322300石，公草3223000斤；1949年公粮6152900石，公草4900万斤)和做了大批的军鞋，供给部队需要外，还对132093人的贫苦烈军属进行了物资优待，并安置于2500个退休荣誉军人，使他们都安稳地渡过了灾荒、疫病的严重威胁。这对巩固部队，鼓励前方斗志曾起了很大作用。
　　边区人民对解放战争的支援不但如上所述尽了极大的力量，还表现了他们特有的热情和英勇机智。延川县经敌人15次扫荡过的村庄，群众看到自己部队来了，拿出所有的粮食给战士们吃。一位老汉为了给战士腾暖窑住，他率领全家住到山窑里去，腾出地方给部队住，临走时把部队的管理员带上，亲自指给被胡匪搜剩的他那仅有的埋藏油、盐、米、面的地窖，让部队当成自己的东西去吃，唯一的条件是把收条留在窗台上。许多群众在粮食被敌挖空，面临灾荒的情况下，为供给自己的部队，提前抢收敌人糟塌过后仅剩的高粱、玉米在炕上炕干，连夜碾出，亲自背上送给部队，而自己全家则忍饥吃糠度日。敌占区群众为躲过敌人检查给我军送鞋，把新鞋穿在脚上通过封锁线，找到自己的部队把鞋子交了，然后光着脚回去。在参军运动中，父母送子，妻送郎，兄弟互争报名的事情，到处出现。在对敌作战中，侦察敌情，通风报信，盘查行人，封锁消息，隐避部队，掩护部队转移，已是作战期间全边区普遍的事情。当马匪扫荡陇东时，华池医院来不及转移，只白马区8个乡800户人口就疏散了1000多伤员，妇女们负起护士的责任，每日尽心照护，为了警戒敌人，在窑顶放哨，发现情况，立刻隐避，隐避不及时，就坚决承认是自己的“丈夫”。这种随机应变的故事，到处传闻。安塞女劳动英雄彭桂花，组织本村敌保警队家属到延安探望丈夫，乘机宣传瓦解，使保警队一班拖枪投奔我方。这种挚爱解放军和机智勇敢地对敌斗争的故事是很多的。
　　边区的随军民工，其积极服务尤为特出，争取到前面火线上抢救伤员，对伤员的转运每昼夜不息，照顾伤员的温暖，吃、喝、起住、擦屎倒尿，不但尽到了担架之责，还尽到了护士之责。一到驻地，又进行群众工作，尤其是在新区帮助当地群众生产，进行政策宣传，更有帮助当地做发动群众工作，帮部队筹借粮草，动员担架运输，而且在新动员来的民工中做政治工作，他们在实际上已成为政治的宣传员和新区的工作队了。
　　同样地新区的广大群众为了求得自己的早日解放，在老区群众的影响下，其支前的情绪也是非常之高的，每一声号召成千万辆大车出动运输军料、成千付担架转运伤员。其对过境解放军的热烈情绪，当地的老乡说：“这是亘古未有的现象”。只以郃阳一县为例：当华北士军经过该县90里长县境时，沿途群众设开水站81个，水缸690个，供给了77865担开水，都是从往返十里以外的沟下担来烧开的，真正解决了部队行军中的喝水问题。另外他的搭彩栅、彩车、彩门、献旗、献花、办黑板报、送慰问袋、写慰问信、送慰劳品、开军民联欢会等，真是欢情若狂，特别是青年妇女冲破封建的束缚，不但提着茶壶、酒菜、毛巾，鸡蛋去慰问部队伤病员，而且亲自从二、三里外的路上抢着替部队背锅、挑担子、扛机枪等，使部队感动最深。
　　西北战场上的军事胜利是和边区人民的有力支援分不开的，正如彭副总司令讲的：“没有边区人民这样的支援，要取得今天的胜利是不可能的。”
　　二、战勤动员工作能够取得胜利的主要原因
　　边区人民在胡祸天灾重重威胁极其困难条件下，能完成如此巨大的支前任务原因在那里呢?除了由于友邻解放区的援助外，我们说主要的是由于毛主席的亲自领导，边区人民在党中央毛主席的长期教育之下，有着高度的阶级觉悟，因而能够克服一切困难，终于取得了胜利。虽然边区群众连干部也包括在内，因过去十年和平生活当中养成了太平观念和轻敌思想，使在战争突然爆发，军队遵循着既定的战略方针向后转移的时候，战勤动员又多，干部为求按期完成任务，曾有强迫命令，军队为了急用也有不经手续动员或逾期不能使民工复员等，曾一度表现秩序发生混乱，发生逃避战勤现象。但为时很短，当群众了解了毛主席的战略方针，受到羊马河蟠龙等大捷的鼓舞，并亲身体验了敌人的极端残暴的时候，全面地坚决地动员和组织起来参军参战支援前线取得战争的胜利，就成为当时边区150万人民的实际行动。动员工作稳步进行，秩序很快恢复，参军支前开展游击战争成了热烈的群众运动。自此以后不论在怎样困难环境里人们只要一想到只要毛主席在，就立即有了力量，对敌斗争的勇气也就异常充沛。这是战勤动员工作能够取得胜利的基本因素。
　　其次是由于有效地战胜了灾荒和病疫。胡祸扩大了天灾及由饥饿所引起的病疫曾给支前工作以很大困难。边区党政领导机关遂即发布救灾紧急指示，进行思想动员，把救灾防疫与支援战争当成目前主要的任务，重灾区停止动员，全力救灾。同时分派大批干部下乡发动组织群众互助、互济、调剂吃粮籽种，没收与征收地富多余的粮食、土地和农具分给贫苦农民。从重灾区移民43000人到产粮区，并组织干部、党员带头，沿途设移民站招待食宿，到达移民区后具体安置，立即组织到生产中去。在轻灾区暂缓扩军归队，发放农工贷款，组织群众生产，以工代赈，并派干部至太岳、陇东运粮，和组织群众贩粮，有意识的调整各地粮价。同时号召机关学校部队厉行节约，降低生活标准，并号召群众节约和收集代食品，计从群众中调剂吃粮19768石，调剂籽种1770石，斗争果实11328石，机关部队节约捐助4904石，政府贷粮1140石，贷棉花50万斤，贷款60万元，从陇东、太岳运粮17343石。经过八个月的努力之后曾经严重一时的灾荒遂告扑灭，由于饥饿影响各地普遍发生的疫病，政府就在发动救灾同时，一面组织中西医生下乡配制有效丸散，奖励各地药铺发售，一面由边卫派遣12个医疗队辗转10余县，协同当地医生治救3万余人。适去年八月疫病已基本停止传播。由于战胜了灾荒和病疫，从而给支前作工开拓了坦途，造成了进一步发展的有利条件。
　　第三，是由于领导及时地发现了问题，总结了经验，制订了负担政策和建立了战勤动员制度。在战争初期的混乱局面下，边区政府经过检查，发现根据内战及抗日战争的经验所布置的支前准备工作(担架、运输预先编组分班，动员服勤等)是不适合当前敌情的，又看到负担不公，不照顾生产和部队不经手续动员的缺点，及时依据当时总结的经验确定统一动员的制度，纠正了混乱现象。规定“劳财共负，照顾贫苦”的合理负担政策和统一计工算帐的公平动员办法。已经试办，并配合稳定人心的宣传不断检查，遂使战勤制度逐渐纳入正轨。适部队由内线作战转到外线进攻之后，为了适应部队脱离后方作战运动性大的需要，并为了减少浪费和服勤熟练，遂将老区担架服勤时间由二个月改变为六个月，临时担架则规定一律由新区就地动员，但急须制订新区动员办法，使其负担公平合理，并须设法提高后方转运效率，经过酝酿试办及与部队的数次模索之后确定：(一)老区因经过土改，封建已基本消灭，故在负担政策上应改为“按劳负担，照顾贫苦”；新区则为“劳财共负”。(二)老区动员方法应在乡提出出征条件，号召自动报名，议定公粮数目，由群众对其出征民工家庭帮工或帮粮。(三)新区动员应是有选择地利用敌伪保甲人员，令其在群众大会上反省具结之后，依照指示办法，在群众监督下进行动员，然后再次发动群众进行检查，结合建政逐渐地建立战勤制度。(四)城市工商出勤米。(五)后方转运采取商户包运，在市镇设招待站或在商人有利可图的原则之下，委托客栈代办，变负担为生产。由于及时确定了负担政策，制定了动员办法，遂使战勤动员工作走上了正轨。
　　战勤动员工作其所以能够取得胜利，总结起来说就是这些。
　　三、战勤动员工作的主要经验
　　第一，关于合理动员——①负担政策：服务战勤是人民应尽的义务，由于战争的长期需要，服务战勤就成为人民相当繁重而经常的劳力负担，这样就不是单纯的政治鼓动所能持久，必须有一个合理的负担政策。根据新老区的特点，新区由于有地富存在，阶级间贫富悬殊，实行“劳财共负”；老区由于已完成土改，实行“按劳负担的照顾贫穷”的负担政策。这样以来，确已收到好的效果，现在各地均在贯彻；②负担方法：由于群众中存在有人力无畜力与有畜力无人力的差别，及战争在一定时间内需用人力与畜力的不平衡性，计算负担就不能单纯依有无人，畜力绝对分开，必须依上述负担政策统一评定各家的负担战勤能力(简称勤力)，实行统一的记工算帐，按勤力平均负担；③民主的动员方法是合理负担的政治保证。要使“劳财共负”或“按劳负担，照顾贫穷”真正的成为实现，必须发动群众，经过民主讨论。动员民工服勤时，尤应注意。要经过政治号召，群众评议，使自觉服勤与评议决定二者结合起来。任何强迫哄骗都是错误的。常备随军民工的动员，还必须当场计算勤工，分配负担，决定补偿，保证服勤民工家庭生产不因服勤而受到影响，使民工安心出征。
　　第二，关于加强巩固——在巨大的动员工作中间，由于群众的觉悟程度完全一致不及，动员中不合理的现象难免发生。每有部分民工中途跳跑，因之巩固工作就相当重要。经验证明了加强干部带头，进行政治训练，定期进行评奖外：①应从村、乡动员起严格贯彻逐级检查制度，随时发现与解决问题、纠正缺点、安定情绪，提高觉悟；②加强前后方联系，政府应有计划地组织民工家属写信报告情况(好的)，必要时并组织慰劳团去前方慰劳，前方民工主动情形又应随时报告政府，转告地方举行庆贺；③如以发生逃跑，实行坚决的归队方针，是杜绝逃亡的有效办法。
　　第三：关于总结善后——当民工复员的时候，经验证明，这是总结经验检查该项动员工作的最后一个机会，也是教育干部、教育群众的提高工作的最好机会，对荣归民工进行欢迎慰问，评功贺喜，结合地方群众对民工家庭帮助好坏进行总结检查，立即实行奖惩，对民工的伤亡损失，进行适当的抚恤或赔偿，这样就给下一次的动员工作打下顺利进行的基础，同时地方工作也会深得改进。
　　在这两年又五个月的支前工作当中，总结战勤动员工作的主要经验就是如此。
　　

陕甘宁边区概述/中共盐池县党史办公室编.—银川:宁夏人民出版社,198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