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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殊死夺兰州.32
章涌
32.第3军机智灵活，一举夺得黄河桥；白云山，青马溃不成军，兰州城终于回到人民手中。
白天的激战，砸开了兰州城外敌人设下的所有堡垒。
城内敌人一片恐慌。
能不能夺占黄河铁桥，尽早切断敌人退路，就成了整个战役成功的关键。
许光达将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第3军的第7师。
师长张开基做了精心准备。战前的一天晚上，张师长和参谋长带了几个参谋，化装成当地老乡，趁雨夜天黑，沿黄河边一条小路摸到了原兰州市国民党中央医院后门附近，翻墙进入一老百姓家里，了解到敌人布防和城市道路等一些情况，对7师选择进城路线，提供了不少帮助。
25日夜，7师张开基师长指挥19团配合4军攻打狗娃山时，抓住敌人两个逃兵，从他们口中得知：由于南山阵地被攻克，马继援已下令全线撤退，利用天黑秘密行动，企图过黄河铁桥西逃老巢青海。
得到这一紧急情况后，张开基师长和梁仁芥政委当即研究决定：一面迅速向军部报告，一面命令3个团齐头并进，迅速强占黄河铁桥，断敌退路。
19团副团长申文范接到命令后，当机立断。他对3营邢彩江副营长和教导员杨文跺说：“敌人失去沈家岭、狗娃山主阵地，说明已经全线崩溃。现在的关键是卡住黄河铁桥，把敌人堵在城里‘包饺子’。”接着，他命令3营直插兰州城，控制铁桥，断敌退路。杨教导员带着8连冲在最前面，其他部队在后紧随，向兰州西关猛插。
在接近西关时，发现了敌人。
7连迅即占领右侧一座楼房，机枪、步枪一齐开火，猛烈地射向敌人。敌人犹如惊弓之鸟，被这天降的奇兵打懵了。少数顽抗的敌人还在向我射击，多数敌人边打边逃。7连追到西关大街，顺街向前发展，9连登上外城沿黄河向东散开，8连顺大路扑向黄河铁桥。
8连副连长张金生带领着突击排，以3挺轻机枪8支冲锋枪在前开路，炽烈的火力击溃了逃敌，打开了前进的道路。
街两侧零散的敌人仍然不停地向他们射击着。
副连长张金生斩钉截铁地命令部队：“同志们，不要管这些!后续部队会解决他们，我们的任务是抢占铁桥!”
指战员们只有一个心思，一个方向，一个目标：抢占黄河铁桥，截断溃敌退路，彻底消灭敌人!
8月的兰州，正是雨季时节，当时虽没有下雨，但乌云满天，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加之敌人层层设防，地雷星罗棋布，一不小心，就有踩上的危险。
3营选择了一条大路，摸黑向兰州方向前进。由南山坡下来一股敌人与我尖兵遭遇，经过短时间的战斗，抓获了十几名俘虏，其余又逃回原路。
由于时间紧迫，邢副营长盘问俘虏黄河铁桥在什么地方，让他们带路。这些狡猾的家伙都自称是新兵，不知道铁桥在什么地方。邢副营长故意大声吓唬他们：“一排长，把他们通通枪毙掉!”俘虏一听枪毙二字，一个个吓得胆战心惊，忙说：“我们带路，我们带路。”邢副营长见他们怕了，就让其中一个叫得最响、又是一个结巴子的俘虏带路，其余的交给7连处理。
大约走了十几分钟，前面突然出现了一道黑洞洞的高大建筑物，挡住了去路。邢副营长走近一看，原来是土城墙，询问“向导”，才知道到了西关城门口。透过城门口向里看，还亮着稀稀落落的电灯。
于是，3营一直朝东北方向走。突然，见一支部队黑乎乎地在大路中央走着，邢副营长让他们停下，连喊两声他们不理睬，继续往前走。邢副营长急忙跑了过去，截住一个领头的，这时才发现那家伙手握马刀，头戴大沿帽。
说时迟那时快，邢副营长迅速一手抓住马刀，一手用盒子枪照他胸膛扣动了扳机，并大声呼喊：“敌人!”
停在路两旁的战士不约而同地开了火，打死了一部分，一部分拼命向前跑，3营紧紧尾追敌人，一直赶到了黄河桥头。
8连连长到了桥头一看，只见十几米宽的桥面上挤满了敌人。桥头上黑乎乎的聚集了一大片，你争我抢，拼命往桥上挤。现在的西关什字、滨河马路这些地方更是一片混乱。敌人的步兵、骑兵、马车、汽车，从四面八方潮水般地涌向桥头。
乘敌人混乱之机，8连的13支冲锋枪同时喷出股股火焰，把敌人打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四处乱窜，一时间敌尸横七竖八地躺满了桥面、桥头、街道，有的还没有弄清怎么回事，就一命呜呼了。其他各路逃来的敌人，见桥头已被占领，一个个抱头又缩了回去，有的趟河逃跑，被湍急的洪流卷进漩涡，成了黄河鲤鱼的美餐。
7师一举占领桥头的消息传到前线总指挥彭德怀那里，他高兴地说：“打得好，打得好啊!”
这时，城内的敌人不断地向铁桥涌来，拼命想打开一条退路，但每一次都被8连打了回去。已经涌到桥头的，大部分被我军猛烈的火力击毙，桥头上的死人死马越堆越多了。满载弹药的几辆汽车，勉强开到桥中央，8连集中火力射击，汽车中弹起火，熊熊烈火照亮了夜空，车上的弹药乒乒乓乓响成一片，子弹、炮弹片乱飞，桥上燃成了一片炽烈的火海。
桥头阵地巩固了!
在城墙上掩护8连前进的9连，立即把一面胜利的红旗插在兰州城西北角上。
随后，张开基师长率师指挥所到达北门，三个团的主力也相继入城。
霎时，整个兰州城枪声、炮声接连不断。有的敌人听到枪声、炮声，吓得魂不附体，四处逃窜，有的仍凭着城区的建筑物负隅顽抗。
我广大指战员个个奋勇当先，所向披靡，越战越勇，在兰州城内街道的灯光照耀下，勇猛穿插，追歼敌人。战士们端着步枪，在大街小巷猛打猛冲，密集的子弹飞向敌群，街道上到处躺满了敌人的死尸，遗弃的枪炮、弹药和其他物资遍地皆是。
战至凌晨4时左右，在兄弟部队猛烈攻击下，大批敌人从南山、东岗镇、华林山等处撤退下来，向城里集中，一股劲直扑黄河铁桥，妄图夺路逃窜。敌人拼命组织反扑，我指战员顽强阻击，争夺非常激烈。
正当情况十分危急之时，忽见铁桥那面枪声密集，炮火连天，子弹像狂风一样扫向从四面八方涌向铁桥的敌群，打得敌人懵头转向，乱成一团，有的掉进黄河，有的死在桥上，有的四散逃窜……
这突如其来的阻击，使张开基师长既高兴，又惊奇。高兴的是敌人疯狂的冲击被这一下打得溃不成军，解了桥头之危；惊奇的是光靠我们一个营的兵力，怎么打退这么多敌人的进攻呢!而且打得这么痛快，这么带劲，张开基师长一时解不开这个谜。
后来才弄清，原来在7师三个团奉命从铁桥向城里出击时，21团1营3连的一个班12个同志，神不知鬼不觉地留了下来。
这个班进至南桥头时发现了一座地堡，是敌人用钢筋混凝土筑成的，形状像个圆馒头，稍比地面高一点，四面都有枪眼。敌人不相信我军能这么快攻进城里，因此地堡里无人防守。
这个班的12位同志钻进地堡后，见里面空无一人，堆满了武器弹药。他们正想报告上级时，我三个团已分别向三条街道打出去了。
于是这12位勇士像12颗钢钉一样坚守在地堡里，严阵以待，伺机歼敌。
当敌人拼命向铁桥冲击，守桥的3营感到吃紧时，他们适时地从地堡里射击了愤怒的子弹，从各个枪眼吐出了炽烈的火舌，打得敌人不知所措，有力地配合了守桥部队堵住了溃匪的退路。几天以后，第一野战军总部召开了战役总结大会，这个班也应邀参加大会，受到了一野总部的表扬。彭德怀还亲切地和12位勇士握了手，并把兰州各界人民献的鲜花送予他们。
铁桥一堵，敌人像被猛然闸住的洪水，聚集在几条街道里。被我7师打出去的敌人的几个团听到城内激战，与我拼命顽抗。
中华路、双城门、畅家巷等处硝烟弥漫、火光冲天，双方展开了激烈的巷战。7师在华北、西北战场有多次巷战经验，指导员们带着早已准备好的梯子，爬到房顶，占领制高点，凭借店铺、楼台、住宅等建筑物，进行一幢房子、一条巷子的顽强争夺，多次击败敌人反扑，打得敌军人仰马翻、尸横遍街。
早6时许，我军全部占领了城内各要点。此后，敌已溃不成军，残敌逃至雁滩附近，仅有的一座浮桥已被河水冲断。
成群的敌人最后都拥到黄河边。我军以猛烈火力予敌重大杀伤，敌人更加混乱。前面是滚滚的黄河，背后又是我军炮火的射击，敌人仓皇之状，宛如热锅上的蚂蚁。
最后，在走投无路时，一些匪兵抢来了门板企图游过黄河。有的将身子绑在木头上渡河；有的骑兵，脱光衣服，卸下马鞍，嘴里叼着抢来的一小口袋白洋，抓住马鬃，企图过河逃命，但都被黄河淹没。
26日晨，天已微微发亮，7师119团4连从俘虏口中知道了飞机场还有好几千敌人。他们虽与营部失掉联络，但迅速冲到了机场。
跑在最前面的贾秋忠连长一看，好家伙，飞机场内黑压压一大片敌人，足有2000多。
4连的战士边冲边高喊：“快缴枪，我们的队伍冲上来了!”
当时贾连长想，这么多的敌人，假若反击一下，我们会吃大亏；但是如果我们一放松，敌人就有逃跑的可能。坚决不能让敌人跑掉!
于是，乘敌混乱之际，贾连长有意识地抬高嗓门：“1营向左，2营向右，3营从侧翼插过去，重机枪架起来，对准敌人狠狠地打。”
这时4连除7班跟着贾连长外，其他部队很快撤到周围埋伏起来，作攻击准备。司号员不断吹起冲锋号、调动号，俨然一支大军临阵。
没想到这一喊一吹还真帮了4连的大忙。丧魂落魄的敌人，在4连的威胁和迷惑下，吓得手足无措。
“把枪都放下，站到一边，不然就打!”战士们仍不停地喊。不多时，只见手拿小白旗、留着一嘴小黑胡子的两个保安团团长各带一名副官，走到贾连长跟前哀求地说：“官长，我们乘此良机，解甲投降，全体官兵幸甚。”
其他敌人站在一旁耷拉着脑袋，不敢挪动一步。当他们看到顶头上司的行动，便纷纷叫嚷起来，“不要打了，我们缴枪”。
敌人很快按照贾连长指定的位置把枪缴了。为了稳定敌人，贾连长给他们讲人民解放军优待俘虏的政策。听贾连长这么一讲，敌人紧张的神情松弛了下来。
敌人虽然被俘虏了，但是敌人是狡猾的，决不能掉以轻心，万一有个意外情况怎么办?毕竟4连只有一百四五十号人，当时贾连长心里这样想着。为了防止万一，他把全连干部召集一起，简单地进行了部署，决定将俘虏分两批押送到团部去，但敌团长得扣留下来，不让其与士兵接触。第一批很顺利地完成了任务。正当4连准备押送第二批俘虏时，马匪一个骑兵团的四个连队突然从西面窜了过来，并准备向东逃跑。
贾连长即派3排长靳正发前去堵截，迫其投降。与此同时，通知埋伏部队架起重机枪、迫击炮，叫敌人摸不清虚实。其实，这些武器，都是在这次战斗中从敌人手里缴来的，现在都给它派上了用场。
马匪的骑兵见此情景，不寒而栗，乖乖地放下武器投降了。最后清点俘虏，共2500多人，还缴获了敌人大量武器、弹药、马匹和其他物资。
战斗结束后，第一野战军授予这个连“勇猛机智大量歼敌第四连”的光荣称号。
很快，7师一部越过黄河铁桥，消灭了白塔山上的守敌，占领了北岸的制高点，将一面红旗插上兰州北城。
战前气势如牛的马继援现在彻底绝望了。他带着几个保镖，匆匆从白塔山临时指挥所逃了出来，一溜烟，跑到了青海的西宁，随后带着少数军政要员及大批黄金、白银乘飞机逃往香港。
兰州宣告解放。这座有着两千多年历史的古城，从此回到了人民手中。
战役刚一结束，彭德怀高兴地对一野司令部的工作人员说：“马步芳这一次给我们办了一件大好事。要是他当初丢下兰州继续撤退，想消灭他还真费点时间呢。他想把我们消灭在这兵家必争之地的兰州，可是，他万万没有料到，我们却将计就计来了个釜底抽薪。”
枪声一停，各族人民敲锣打鼓地涌向街头，欢迎解放军。过去常听说“八月兰州，瓜香满城”，确是名不虚传。老乡们拿出一筐一筐的西瓜、醉瓜、香瓜、白兰瓜，热情地招待我军。各族同胞还拿着早已写好的红绿标语到处张贴，有的标语用醒目的大字写道：“天摇了，地动了，西北人民翻身了!”有的人望着满街迎风招展的红旗，望着满街载歌载舞的秧歌队，情不自禁地喊道：“过年啦!过年啦!兰州人民见晴天啦!”这些标语，这些喊声，代表了西北高原千百万人民的心情!
天高气爽，红旗飘扬。高原上的各族人民，尽情地欢呼歌唱?
26日，彭德怀、张宗逊、甘泗淇等率领第一野战军指挥机关进驻兰州市。兰州市军事管制委员会成立，张宗逊任主任，张德生、吴鸿宾、韩练成、任谦任副主任。兰州市人民政府成立，吴鸿宾任市长。兰州警备司令部成立，郭宝珊任司令员，李宗贵任政治委员。
兰州城战火的硝烟刚刚散尽，早晨的太阳温和的光芒迎接着胜利之师。这是兰州解放的第五天。65军194师581团，光荣地参加了庆祝兰州解放的入城式。这天，战士们早早地吃过早饭，欢天喜地，整装待发。
几天来，这个团进行了战评和休整，洗净了与马匪军拼杀沾满血污的军衣，缝补了千里追击战中磨破底的华北纳帮鞋，擦拭了武器，操练了步伐。
张振川政委、杨万华团长站在队列前一看，战士们都是红扑扑的脸膛，个个威武雄壮，淳朴可爱。他们刚刚进行了一场殊死的决战，还是那样精神焕发，神采飞扬，准备为解放全中国贡献自己的一切。
为了入城仪式的万无一失，杨得志专门召见了杨团长、张政委，指示他们遇到情况要沉着。
同时，194师赵文进师长、陈亚夫政委也深入到581团检查，并重点部署了打敌飞机的准备。
这天8时30分，581团全体官兵怀着胜利的喜悦，列好雄壮的队伍，迈着整齐的步伐，从东稍门进入这个古老的城市。走在最前面的是步兵3营，走在步兵后边的，有各种炮兵、摩托化部队、高射炮部队……宛如一股钢铁的巨流。其中最令人兴奋的是19兵团用汽车牵引的大口径榴弹炮和坦克部队，它们在兰州攻坚战中，发挥了强大的威力。
在解放军雄壮的队伍通过街道时，人群中响起热烈的欢呼声和雷鸣般的掌声。工人、市民、商人、学生，手持红绿小旗，汇成人海，拥到东关道路两旁欢迎。
队伍穿过东稍门时，一条鲜艳夺目的大红标语展现在队伍眼前：“天摇了，地动了，兰州人民翻身了!”
兰州大学、国立兽医学院、志果中学等校的学生们，兴高采烈地放着鞭炮，争着往大炮筒上贴标语；女学生们跑着、跳着，把五彩缤纷的鲜花撒在炮车上。
当部队通过伪甘肃省政府前的大街时，成千上万的市民夹道欢迎，人们载歌载舞。
古往今来，西北大地上，数不清的王朝更迭，数不清的杀戮和争夺，无休无止的苦难岁月，从此结束了，苦难的人民从此当家做主了!人们拉着解放军的衣襟，像见到了久别的亲人。
58l团几个团干部，骑着在千里追击战中缴获来的青海马，走在游行队伍的前头。当他们缓缓走近19兵团驻地时，发现杨得志司令员等兵团首长站在门口。他们正要下马，杨司令员亲切地挥手道：“不要下马了，你们要走整齐、威武，有情况要沉着……”老首长是那样的和蔼，使他们感到非常温暖和亲切。
这时，天空中传来一阵低沉的马达声……
正当兰州军民欢欣鼓舞庆祝解放的时候，国民党中央政府终于应马步芳的请求，派来两架飞机，窜入兰州上空。
敌机一来，空气顿时紧张起来。但是，行进在大街上的581团镇定自若，队形没有变化，步伐更加雄壮。
杨团长骑在马上小声地向后传着口令：“走好!”“不要看敌机!”“炸弹下来也要继续前进!”
这时，我军游行队伍内高射炮兵突然对敌机开火，一架敌机被击中冒烟，仓皇逃去。
入城式的第二天，8月31日，在兰州南门清真寺举行回、维族庆祝解放及欢迎解放军的盛会，军管会韩练成等领导同志参加了大会。
会场非常隆重，两旁立柱上贴着“共产党是回胞的大救星!”等大幅标语。工人代表马德义、兰州大学教授吴鸿业都在讲话中指出：“国民党匪帮与马匪都造谣说，共产党杀回灭教，真是胡说八道。我们现在得到的是真正的民族平等、自由和幸福。”
吴教授痛斥和揭发了马步芳、马鸿逵借口保护教门以愚弄回族人民的事，他激昂地表示：“现在我们解放了，回族同胞要积极支援解放军，彻底消灭马匪军!”
彻底消灭马步芳、马鸿逵，是套在一野靶心中的两个关键目标。
如今，兰州战役的胜利，消灭了西北国民党军战斗力最强、反共最坚决的马步芳主力，使西北其他敌军完全陷于分散、孤立之境地。同时，打通了进军青海、宁夏和甘肃河西之门户，为进军新疆创造了有利条件。
这样，西北战场就不会再有大的战斗，造成了对分散、孤立之敌大踏步进兵追歼的大好形势。
下一个目标，该轮到马鸿逵了。
弯弓贺兰：第一野战军解放西北纪实/章涌编著.—北京:国防大学出版社,199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