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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孤苦童年 |
刘建章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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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境艰难 在河北省东南部有一块上千平方公里的平原,绵延于湍流的古运河的西侧,滋养着一代又一代栖息在这里的庄稼汉,这就是我的故乡景县。 这是一座拥有十字长街的老县城,出县城北门向东北方向行40华里处有个小村庄,名叫刘庄,在它的西边有个小镇,叫孙镇。它的南边有条干涸的小河,叫降江河。这里很贫穷,也很富饶,在本县虽无名气,但有着数百年建庄历史。那是中国历史上明朝初年,传说有一户刘氏两兄弟,从山西洪洞县大槐树下迁来此处立村,开荒种地,置家创业。后因其弟迁往镇西边另立一村,取名小刘庄,原刘庄便改名大刘庄。据说历史上这里还是一块吸引外乡人来创业立家的富饶之地,后来人越来越多,地越种越薄,更可怕的是土地渐渐盐碱化,给农民带来了贫困。1910年3月9日(农历庚戌年1月28日),我就出生在这个贫困村庄的一户农民家庭。 我家是刘庄的刘氏后裔,世代务农;祖父早逝,留下的住宅和地产很少,家境贫寒。父亲刘德茂,从小务农,身强力壮,年轻时有一股拼劲,渴望勤劳兴家。虽然拼死拼活种上几亩地,但遇到水涝虫害,仍不能果腹,加之子女多,缺衣少食,生活过得很艰难。因此,父亲除务农外,还外出卖苦力,帮人家推小车,挣点血汗钱,养家糊口。后来又与同乡合伙去获鹿贩运杂货,终年在外劳碌奔波。家里全靠母亲、哥哥、姐姐、嫂嫂干农活辛苦度日。我还有个姑母,嫁给小刘庄一家看坟地的农民,姑父早逝,姑母孤寡一人,苦度日月。她对我很好,小时我到她看的坟地处去玩,她总要给做好的吃,临走还送我几枚零花钱。 父亲在外赶大车很辛苦,但有时也得到一些小利,他给县里或镇上的官商拉脚,运送粮盐,遇到荒年欠月,他把车上装的盐袋、粮袋捅个小洞,让盐粒和粮粒漏出来,事后再扫起来带回家度荒补欠。我父亲不仅是个勤劳的庄稼汉,而且也是个很有心计、很有经济头脑的生意人。他知道吃点官商盐包粮包里漏出来的粮盐,是立不了业、兴不了家的,而且也提心吊胆,万一走漏了风声,叫主子得知,就要遭殃,就要断了生活之路,非同小可。于是,他想方设法,自己凑了点小本钱,不再为官商卖苦力,而是自己单独搞经营,远走天津长芦,贩运盐粮,转卖给本县本乡的小商小贩,日夜操劳,省吃俭用,来回奔波,睡野地,吃干粮,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攒钱,购地,盖房子,养家糊口,光宗耀祖。经过几年的艰辛,果然碰上了好运,攒了一笔钱,购了房子,添了地。开始他想盖几间像样的房子,有个好门面,好为儿孙们娶媳妇。但一盘算,觉得花钱太多,没有盖。父亲捏着辛辛苦苦挣来的血汗钱,叹口气对我母亲说:“这钱还要预备荒年灾月糊口度日呀,该省的还要省呀!”那时我们家乡灾荒不断,轻则吃糠咽菜,重则卖儿卖女,我家也饱受灾荒之苦,母亲自然点头赞同。可是转眼大哥、二哥、三哥都到了说媳妇、完婚的年龄。儿女的大事,母亲自然想得更多,唠叨得更勤。因而父亲不得不下狠心,把自己积蓄多年的舍不得花、舍不得用的血汗钱拿了出来,从本村一处旧翰林院大宅主人那里买了一所杂院,约有十几间住房和杂屋。这座翰林院据说是明代嘉靖年间建的,这时已没落了,房屋年久失修,残垣断壁,买这所宅院比新建房要便宜,加之我家人多,房子盖少了也不够住,所以才买下这座旧宅院。我就出生在这座房子里。我出生前家境贫寒,这时渐渐好起来。父亲靠自己的勤劳和汗水兴家立业,走出了一条贫苦农民争温饱之路,不幸的是与自己同甘共苦的贤内助却与世长辞了。在贫苦的日子,两人一起熬过来了,在家境转好时,却不能一起分享劳动的甘甜。对我父亲来说确实痛苦欲绝。 母亲死后,家里失去一根顶梁柱,家境没有多大好转。沉重的家务落到大嫂肩上。她是一个贤惠、能干的庄稼妇女。她对我很好,大有长嫂如母之感。大哥书田,受父亲跑生意思想的影响,较早就在外地经商,在山西太原找到了商机,开了家小杂货店,店号叫“瑞盛祥”。大哥常年在外,往来于上海、北京等地办货,很少回景县老家。他回家总要给父亲送几块大洋,因此受到父亲称赞,说他是刘家好儿男。大哥有个儿子名润芝,由我引导走上了革命路。1933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42年在太岳区抗日武装里当连长,因抗击日寇扫荡,英勇牺牲。润芝之死给大哥、大嫂造成很大的打击,不过为国捐躯,他们没有更多地伤心流泪。二哥福田,在家种地,父亲常常骂他、打他,说他笨,是家里的受气囊。但是他却是一个种地好手,是我家的主劳力,他对我很好,支持我出来革命。抗日战争期间,日寇到我们村子扫荡,他被残暴地杀害了。至今我还深深地怀念勤劳、憨厚的二哥。三哥振田比较开朗,由大哥带到太原学徒经商。 三个嫂嫂都贤惠勤劳,又能忍辱负重。大哥长期在外经商,每逢过年过节回来一次,住上三五天就走了。大嫂从没提出要跟大哥走,而是在家负担起持家任务。在我的三个嫂子中,她带头做好繁重的家务劳动,带头孝敬公婆。我记得,冬天大嫂总是在我父母屋子里烧炕做饭,把温暖献给公婆;夏天总是在自己屋子里烧炕做饭,把炎热留给自己。这种美德给我幼年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由于大嫂带头忍辱负重,三个嫂子之间非常和睦,三个哥哥之间也十分团结。平时,大哥、三哥不在家嫂嫂们都严守妇道,从不出门。大哥、三哥在外做生意挣回来的钱,大嫂、三嫂从不乱花。我父亲虽然两次续弦,家中先后有两个“后母”,但全家仍然是和睦之家。这与我三个嫂嫂贤淑勤劳是有关的。 我出生后,适逢辛亥革命,腐败无能丧权辱国的清王朝虽然被推翻了,但革命果实却落到以大卖国贼袁世凯为首的北洋军阀手里。在帝国主义入侵和封建军阀压榨下,中国又陷入了半封建半殖民地的苦难深渊,生灵涂炭,人民仍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国家更加贫穷落后。那时农村凋敝不堪,灾害连年,农民完全靠天吃饭,同时不断地受军阀混战、败兵散勇的抢劫掳掠,加之苛捐杂税,真是苦不堪言。我家算是村上的温饱型农户,但遇到灾年还是要挨饿。记得我5岁那年,河北省尤其是景县闹蝗灾,进入炎热的6月,村子里到处爬满了小蚂蚱,天上飞满了大蚂蚱,黑鸦鸦地遮天盖地,一眨眼就把庄稼叶子和野草吃光。老农老妇坐在地头哭喊呼号,烧香祷告都没有用。蝗灾后,庄稼颗粒无收,家家缺烧断粮,有的只好外出乞讨,甚至卖儿鬻女。我家靠父亲、哥哥在外挣点钱糊口,但因人口多,仍吃了上顿缺下顿,我也饿得面黄肌瘦。1918年,我8岁时,7月间阴雨连绵,村上的洼地遭了涝灾,又是颗粒无收。9月间又发生瘟疫,十家九户都受到了传染,我虽然幸免瘟疫,身体也是瘦弱不堪。天灾兵祸连年,压得村上贫苦农民喘不过气,活不成,年年岁岁在死亡线上挣扎。 我们大刘庄位于景县平原的东北部,多盐碱洼涝地,土地贫瘠,种植的小麦、玉米、棉花,产量均低,解放前粮食亩产仅100斤左右,是个穷村子。外村闺女都不愿嫁到刘庄。跟我小时一起玩耍的男孩子,很多娶不上媳妇,孤鳏一人。解放后我回老家见到他们,已成孤鳏老头,不禁使我想起童年饥荒、瘟疫之苦。 早失母爱 我出生还未到人生第一个喜日——满月之喜,母亲就不幸地离开了人世,命运使我在孩提时代就过着缺少母爱的孤苦生活。 母亲姓王,是朱同庄一个农家女,嫁到我们刘家生了四男三女。听姐姐说,她是一位勤劳贤惠的庄稼妇女,下地劳动是一把好手,持家理财是一位贤内助。父亲常常在外跑脚,有时几个月不回家门。是她用自己的脊梁和爱,支撑着九口之家,养儿育女,教子成人,屋里屋外,春种秋收,样样都要操劳,既当母亲,又当父亲,毫无怨言,为丈夫、为子女、为家耗尽了毕生心血,最终积劳成疾,连看病都舍不得花钱,不幸在四十开头就与世长辞了。 母亲死后几天,我也染上了重病,开始哭声不止,很快便奄奄一息,断了气,父亲忍痛地叫人把我送到野坟地里埋掉,送我去鬼门关。自然埋我的场景是很凄凉的。3月,华北平原上仍然是冬意森森,寒风瑟瑟,黄沙飞扬。村外的野坟地里,更加寒气袭人,散落的老槐树紧缩着越冬的枯枝,远处野狗的嚎叫声、刨坑掩尸的咚咚声、亲人的抽泣声,更显得阴森悲凉,似乎在宣布一个小生命的完结。 也难怪父亲狠心,一个不满月的婴儿,一无奶水,二无人照料,怎么养呀?这时,他的心最苦,妻子入土尸骨未寒,又要去埋自己的小骨肉,真是撕碎了心,伤透了肺。可是,我的命大,埋婴的土坑还没有挖好,我突然奇迹般地苏醒过来,有人摸了摸我瘦小的鼻孔,惊喜地叫喊道: “活过来了,活过来了!” “嘻,还有气!”又有人惊喜地说。 “快抱回去!”又一个说。 于是,我又被从野坟堆中抱回家。一家人聚在堂屋里,没有半点喜色,屋子里死一样寂静。父亲看着没娘的孩子,心如刀绞,胸前像压了一块岩石那样难受,懂事的哥哥姐姐瞅着病弱的弟弟,泣不成声。我的苏醒和从鬼门关里复生,不仅没有增加父亲、哥哥、姐姐喜悦之感,而且他们更加紧锁眉头,忧心忡忡,叹息不止。面对不满月的婴儿的病体瘦容,叫人心碎,叫人愁。俗话说:人生有三大苦事:一是幼年丧母,二是中年丧妻,三是老来丧子。此时,我们家就摊到了两大苦事。父亲饱尝中年丧妻之痛,我遭受了幼年丧母之苦,两苦交加,降到我们穷苦农家,真是雪上加霜,苦不堪言。不满月的婴儿,既不能喂饭,也不能喂粥,当时农村自然也没有牛奶之说,怎么喂养呢?怎么拉扯大呢?怎不叫父亲心碎,叫哥哥姐姐伤心流泪! 可是,我的死后复生,顿时在刘家大庄的亲族邻里传开了,大家交耳叫奇。这时好心的邻里们都拥到我家道喜。一见我家鸦雀无声,父亲、哥哥、姐姐正在发愁,不免发出阵阵叹息声,同时为了救我这条小生命,邻里亲族们也都慷慨地伸出援助之手,表示了极大的同情之心,他们毫不迟疑地说: “放心,四爷爷我们包喂!” “你侄孙有奶吃,四爷爷就饿不着!” “嘿,小祖宗,绝不能叫饿着!” “咱奶孩子的晚辈尽点孝,一人喂一天,就够四爷爷饱肚子了,有啥愁的。” 话越说越温暖着我父亲和哥哥姐姐冰冷的心。我同胞兄弟四人,我为老小,排行第四,又因我在家族中辈分很高,同族邻里都叫我“四爷爷”。家族奶孩子的晚辈不嫌我瘦弱,不嫌我小,愿意把我抱回去喂养,这既是对我的怜悯,也是对我父亲的尊敬,显示了一人有难、亲里相助的浓厚的乡情村俗。 经过邻里的劝解和安慰,使陷入苦境的父亲和哥哥姐姐看到了希望,绷得很紧的眉头也开始松开了,增强了把我拉扯大的信心。在同族邻里的关照和喂养下,我不仅活过来,而且瘦弱的病体也开始壮实起来,起初村上奶孩子的晚辈轮流将我接去喂养,饥一顿饱一顿地苦度襁褓时光,后来父亲又将我送往邻近的罗村一户贫农家奶养,虽然多一些抚养费,但可以免受饥一顿饱一顿之苦。就这样寄人篱下,吃“百家奶”、喝“百家糊”度过了我的襁褓岁月。不久,父亲续弦,又生了个妹妹,在继母的眼中自然没有我的位置。那时我虽年幼,却没有与父亲和继母同住,而是随着二哥、三哥同住在马圈里,晚上睡在柴禾垛上,共盖一床破被,相依为命。父亲虽然疼我,但他常年在外跑脚经商,爱莫能及,继母视我如“路人”,幸好我的大嫂心地好,为人慈祥,对我也很疼爱,在生活上得到她的照料,才使我少受饥挨冻,少受一些生活折磨和歧视。 我5岁那年,继母因病去世,我家又遭到一次不幸。家里没有女人,总是不成个家。不久,我又有了第二个继母。这个继母是黄昏日落时用车接过来的。因为那时农村封建习俗很浓,对妇女十分歧视。我第一个继母过门时,由于她是黄花闺女,是用花轿抬过来的,而第二个继母是寡妇再嫁,当时是不允许坐花轿的,只能在黄昏日落后,用大车接到我家。她来后,并未改变我孤苦的处境,对我她也是很冷漠。 母爱是童心的滋补剂,是梦中的蜜,但是没有母爱的孩子往往能锻炼独立生活的毅力和结交朋友的能力。我虽然缺少亲人的温暖,却很少受到大人的严厉管束。任由我随意活动,终日同邻里儿童交往,结伴列队,做各种村俗游戏,如“耍狮子”、“打陀螺”、“丢铜钱”、“挑机灵鬼”、“踢鞋底窝”、“跳节节高”等等。这些游戏虽然简单幼稚,但都具有体育比赛的因素,游戏中我常能获胜。这就培养了我争强好胜的性格和对体育的浓厚兴趣。那时正值清末民初,不论男女儿童,还有蓄留辫子的风俗,但我总是光头或短发,没留辫子。我同邻居儿童打闹时,就能抓住他们的小辫,掀翻在地,我却没有辫子可抓,能够不被打败。有时,我还和同伴爬墙上树,摘果抓雀捅老鸹窝,或者秋后到地里偷着掰玉米棒子烧着吃,甚至蹲在树杈上大小便,表现出村童的顽皮淘气。我们村里儿童一般家境都很贫困,除了打闹嬉戏外,还要放牛牧羊,拾粪割草。干这些活时,常常要跑到较远的野外草地。这样又同邻村的儿童有了接触,游伴遍及四村。由于童年的这种生活,使我从小就开始有了一点爱好交朋结友、容易与人亲近的性格。 童年的孤苦、童年的磨练,在我的一生中是很难忘的,也为我幼年远走他乡、独立自理生活,经受艰苦考验,打下了必要根基。 村小启蒙 村南高坡上九神庙里每天都传出朗朗的读书声,声音那样动听,那样富有生气,这就是我们村学制仅四年的小学。 来这里念书的大都是穷人家孩子,虽然学费不多,但能上起学的有条件上学的孩子也不多,而且上学的都是男孩子,女孩子在旧农村是不给上学的。有的男孩常因家境恶化,上了这学期,下学期就辍学。他们的父母送孩子来上学,为的是让老师管管性子,能认识自己和父母的名字,能在过年过节写幅吉利的对联,能看个信。他们不敢想叫孩子念书,去应考举人秀才,也不敢想为了将来做大官谋大位,更想不到念了书去拯救苦难的中华。这是后来“五四”运动先进分子才有的思想。7岁时(1917年),我的父亲也抱着同样的目的,送我到村南九神庙里来上学,开始认字记数。我三个哥哥也在这里上过学,他们读过的课本,用剩下的铅笔头,就由我接着使用。大哥就是我的榜样,他会记账,写一手好毛笔字,至于我能不能达到,那还是个未知数。 九神庙又称土地庙,全庙有房屋五间,北面两间供奉“土地爷”,西边三间作为教室,是个学制为四年的初级小学。也是周围几个村子唯一的一所学校。不过景县的教育在历史上还比较发达,不仅县城设有学堂,各乡镇和部分村也设有私塾,光绪32年(1906年)以后,私塾才逐步改为学堂。我们村的小学,就是由私塾改的,课程主要是国语、算术、习字,还有百家姓、千字文,老师还要求背书,背不出要挨板子。贫苦农民对老师尊敬,过年过节,还要领着上学的孩子去拜孔夫子。我村的这所小学虽然简陋,除了供本村男童上学外,附近樊家桥、周庄、辛庄、张庄、小王庄、小张庄能够有条件念书的男童也在这里上学,同学约有数十人,其中有两个同学叫刘印廷、高书升,解放后一直在村里当农民,活到80多岁,当时和我一起读书游戏,比较亲近。小学里设备简陋,课桌坐凳都由学生自备,笔墨纸张短缺,学生连一口水也喝不到,儿童玩具更谈不上。我儿时好玩喜动,放学后就同刘印廷、高书升等同学在野地游荡,有时光着屁股到学堂附近的小池塘里摸小鱼捉泥鳅,有时挖掘些烂泥,捏成泥人泥马为乐。那时我们这些儿童虽能上学念书,但是还要像入学前一样干些杂活,如放牛牧羊,砍柴割草等。记得有一次放学后,我和刘印廷拿着小筐割了满筐的野草,到集镇上叫卖,无人理睬,只得垂头丧气地背回家。我在九神庙小学只学习了不到两年的时间,就离开了我启蒙的地方。事隔80多年,当时情景能记起来的就是这些。从我记得的这点情况来看,也可说明像我所处的那个时代农村儿童的学习环境是多么穷困落后。如今这所小学已不复存在。现在村子的北面,由各村庄联合设立了一所规模较大、设备较全、包括中小学各年级都有的学校。 九神庙小学是个四年制小学,四年后我是否继续升学,又到何处去升学?加之第二个继母对我的冷淡和歧视,我能否在家里继续呆下去,这些问题都是我父亲和大哥一直揪心的事。他们想给我找条出路,找个饭碗,碰巧,我10岁的时候(1920年),有一次我大哥听说北京有名的香山慈幼院招收孤贫儿童的消息,认为这是一个好机会,恰巧他的一个朋友,那时住在北京花市大成客店,认识慈幼院的职员,我大哥便对这个朋友说:“我有个弟弟,从小丧母,后妈待他不好,家乡又连年遭灾,生活很苦,能不能来慈幼院?”朋友听了很同情,热心地说:“可以!”于是便辗转请托为我申请报名,经过审查合格,获得收录。从此,我就离开了生我养我的大刘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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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九十年/刘建章著.—北京:中国铁道出版社,200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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