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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三个姑娘 |
王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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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团长的肚子里,装着一肚子问题,新的旧的,大的小的,酸甜苦辣,应有尽有。个个问题都重要,个个问题都要他来解决。烦呀!真烦!时间又紧,任务又重。每天每天,只有晚饭后那一小点时间是基本上属于他的。每当这个时候,他便躲开众人,跑到一里多外的那个麦场上去来回踱步,思考问题。 这天晚饭后,他照例偷偷跑到麦场上去。山区,太阳落得特别早,只有一抹红艳艳的晚霞挂在西山上,几只黄雁呱呱叫着从他头上飞过。晚风习习,凉爽爽的,令人心旷神怡。麦子已经长得半尺高了,一片碧绿。红艳艳的桃花迎着霞光微笑,好像在问他:“晚霞哟!咱们两个谁美?”真格是春意融融哟,柯仲平的《打肩》一诗酝酿成熟了: 群山围来,围成一个大海碗, 流水一湾,弯到海中间。 桃花开在柳树后, 柳树长在流水边。 这里虽然无人住, 山根都已开成田。 五十里路走过了, 这里正好“打打肩”。 端起碗来喝几口, 美景可以当烧酒。 坐下地来吸袋烟, 这里吸烟真是活神仙。 不吸烟的去同流水玩, 边区到处都是桃花园。 玩是玩,不贪玩, 哨子一响,锣鼓家什背包立刻一齐背起来。 歇足了劲,我们还要使劲往前赶, 赶去帮助保卫我们人民的桃花园。 喊出一声:“同志们! 边境上的战士、老百姓 已经盼了我们好几天!” 大小同志,男女老少赶起路来格外快又格外欢! 自到关中之后,关中剧团就来跟他们一齐行动。他们在替该剧团进行培训,排戏。人多了,矛盾也多。问题比过去复杂了。该剧团原是当地的一个旧戏班子,秦腔唱得地道,要在技术上训练他们并不难,难的是思想改造。满脑子的封建意识旧思想,一套旧生活习惯,有的人还抽着大烟。要他们来适应革命队伍里这一套,谈何容易!…… “大胡子!”一个稚嫩的声音惊动了沉思中的柯仲平,只见一个小女孩正抬头盯着他。 “哟!这娃!” 这娃约摸七、八岁的样子,穿着一身破烂,瘦伶伶的小脸脏兮兮的,只见一个高高的鼻子,一双大大的眼睛闪着亮晶的光。她旁边还有两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姑娘,一个十一、二岁,一个十六、七岁。 “你们找谁?” 两个大的低着头,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还是小的胆大:“找剧团。” “找剧团?干什么?” “我们要跟剧团走。” “嗯?跟剧团走?舍得离开家吗?大大(爹)妈妈让吗?” 三个人几乎同时哭起来了: “我没有大大妈妈!”那个中的说。 “我是童养媳!”那个大的说。 “童养媳!”那个小的说。 老团长摸着小的头问:“哎?你也是童养媳?!” “童养媳,六岁就当童养媳了。婆家是下中农,一斗玉米换的我。男的比我大两三岁,是个傻瓜;成天光打我。婆婆打我,烙我,不给我吃饱。有一天,我抬个凳子站着拿了个烙馍,刚咬了一口婆婆就回来了,她拿起吹火棍就朝我头上打来,棍都打飞了。我跑回家去,我大大又把我送回来。” “呵!又送了回来!” “我又逃了!” “往哪里逃呢?” “我逃到一条沟里。婆婆(*左足右辇)着来打我,罚我看麦子,我又跑了。我看见一个洞洞,就钻进去躲了半天。天快黑的时候,一个老汉过路,对我说:‘这娃!这是狼洞!快走!狼把孙家的娃都吃了,只留下一只脚!’我咚的一下就跳了出来。老汉把我引到他家,给我吃了。跟我说,有个大胡子剧团正在这达唱戏,他们那达有吃有喝;你干脆跟他们去吧。”小姑娘紧紧抱住大胡子的腿:“收了我吧!大胡子!” “收了我们吧!大胡子!”大中两位姑娘相继要求。 “收,收,跟我走!”大胡子把轻得几乎像只鸡似的那小姑娘抱了起来。一路上又了解了他们的—些情况,原来她们是从五十里外找着来的。 柯仲平先给她们把饭吃了,就把党培英找来,把三个孩子交给她说:“她们都是无家可归的可怜人,是我们未来的演员。你是班长,我就把她们交给你了。今后,由你领导她们,帮助她们。”他指着小的说:“春华还小,你要好好照顾她,她是我们的巧蛋。” 当晚,老团长和党培英又打来热水,让她们洗了脸脚,春华是老团长亲自帮洗的。他看娃穿得太薄,便把自己的卫生衣脱下来给她穿上,又安排总务科替三个孩子各做一身衣服,要快。 这一打整,三个孩子都变了个人,特别是春华,俊俏的脸,眉清目秀,真像一个含苞待放的花蓇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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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飚诗人:柯仲平传/王琳著.—北京:中国文联出版公司,199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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