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的位置：首页 > 边区著名爱国人士及侨胞 > 续范亭 > 艺术再现

续范亭与毛泽东 28 挺身而出阻敌兵

高建中

续范亭飞马出了兴县山城，并没有朝着“暂一师”的驻地返回，而是一直向苛岚县的普明镇史家庄——八路军一二〇师“彭八旅”旅部驻地奔去。他跨在马上，两腿紧紧夹着马肚子，不住地扬鞭催马，火速赶路。 　　冲出赵承绶的防区，前面没有哨兵的阻拦，后面也不见有追兵赶来，续范亭稍稍安顿了一些，便又盘算着怎样应付旧军的进攻来。他清楚地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最危险的是“彭八旅”了。自中共六届六中全会确定了巩固华北，发展华中的战略方针，中央军委决定以第一一五师主力挺进山东，以第一二九师挺进晋鲁豫地区，以第一二〇师挺进冀中，留在晋西北的只有一个“彭八旅”，而这个旅又是新组建的……，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吃亏啊! 　　续范亭一路风尘仆仆赶到了史家庄，走进彭八旅旅部，见到了彭绍辉旅长和罗贵波政委，一骨脑地将兴县高级军事会议的情况，全盘告诉了他们。他强调说： 　　“看来，这一次阎锡山和赵承绶的决心很大，不达目的，他们是不肯罢休的了。” 　　对于山西旧军要在晋西北发动反新军反抗战的动向，彭八旅是有思想准备的，但是，对于阎锡山在进攻晋西南和晋东南的同时，公然调动几万大军，在晋西北展开行动，又有些出乎意料。军情紧急，彭绍辉和罗贵波不免有些焦急。罗贵波直言不讳地对续范亭说： 　　“我们身边的部队太少了!旅属七一四团主力护送弹药去晋察冀边区并向贺龙师长、关向应政委汇报工作，至今没有回来，独立一团、二团正在同蒲路北段沿线活动；警备六团也被旅部派到雁北打游击去了……，目前旅部和晋西北区委只有一个营的兵力，还是以连为单位分散在农村搞群众工作。看来，一旦有情况，晋西北区党委和我们的旅部，是难免要吃亏的啦!” 　　这情况，使续范亭更加焦急。明摆着的事实是，只有将自己的部队“暂一师”顶上去了!想到这里，续范亭坚定地说： 　　“我们‘暂一师’是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组织建立起来的抗日武装，是在八路军的具体指导和帮助下成长壮大的，没有八路军也就没有我们‘暂一师’，我们是同甘共苦的兄弟，在这样的关口上，我们不能看着你们吃亏。我三十六团就在附近，可以先把这个团顶上去!” 　　彭少辉和罗贵波不约而同地说：“那太好了，当前的局势也只好这样做。我们先谢谢你们了!” 　　续范亭说：“也请你们赶快调动部队，赶来支援我们，我们的部队，过去，只是打游击，还没打过正规战。另外，就是我们全师进入一线，要对付那么多的旧军，也很难说坚持持久。” 　　彭绍辉和罗贵波答应下来，一一和续范亭握手告别。随后，彭、罗马上起草了电报，向延安和贺龙与关向应报告了情况，电文说： 　　(一)据范亭同志面谈，他参加了12月、15、16两日，赵承绶在兴县召开阎顽师、旅以上干部参加的高级军事会议。会上传达了阎命令骑一军赵承绶、三十三军郭载阳(郭宗汾)部，集结兴县、临县地区监视晋西北新军和八路军动态。其部署以骑一军八个团控制临县东北之白文镇、寨上、开府、方山一线，阻拦晋西北我军南下策应决死二纵队；以三十三军六个团置于临县以南地区阻击二纵队、晋西支队北上。待十九军、六十一军解决二纵队以后，再北上合力向岚县三五八旅和决死四纵队进攻。至此，续逃出会场，赶来我部报警。(二)彭率四团两个营护送弹药到晋察冀未归，警六团在绥南、雁北，独一团在清源、文水、交城地区，独二团在忻(县)崞(县)地区活动。四纵队调岚县清理整顿内部，兵力分散，身边只有四团一个营机动。为此，向续建议并经他同意，调三十六团至岚县机动。 　　再说续范亭离开了史家庄，急忙赶赴附近的第三十六团驻地，恰巧碰到该团正在召开会议，大家见师长来了，正要起立，续范亭劈头就对团长说： 　　“师部命令：立即占领附近高地，进入作战地域。对五寨方向实施警戒。只要那边的队伍过来，只管打，不必再请示了。我们不打，他们就会消灭我们。” 　　接着，他才扼要地说明了情由。 　　随后，续范亭立即返身赶回了驻在苛岚县铺上杜的“暂一师”师部，一进门，他就命令召开紧急作战会议。 　　各团团长们火速赶来了，续范亭讲明了形势，接着命令： 　　“现在，第一二〇师的部队分散在各地，部队一时集中不起来。我们不上谁上?我命令：在神池、朔县活动的第三十七团迅速赶往五寨地区，接替第三十六团。第三十六团迅速开往岚县，首先控制赤尖岭……” 　　续范亭的想法是，在“暂一师”中，第三十六团的战斗力是最强的，好钢要用在刀刃上! 　　赤尖岭位于方山和岚县的交界，是一座很高的山岭，地势险峻，又是交通要道，历来是兵家的必争之地。第三十六团接到了命令，将防务交给了前来接防的第三十七团，迅速赶到了指定地域。刚刚进入阵地，前来进攻的赵承绶骑兵第一军的第一骑兵师就赶到了。 　　续范亭带领着师部也赶到了岚县，他已经是一天一夜没合眼了。连日来，续范亭拖着带病的身体，紧张的行军、奔波，显得憔悴不堪。在临时指挥所里，他的胃痛了起来，找不到什么药物止痛，只好蹲在地上，用一只手压迫着疼痛的胃部；一只手捏着烟斗，默默地吸着旱烟，忍耐着疾病的折磨，但在他布满血丝的眼里里，依然闪烁着坚毅的目光。 　　这时，从前沿阵地布置好作战任务的参谋长张希钦回来了。续范亭一见，立即焦急地问道： 　　“老张，有什么情况吗?” 　　“他们的先遣部队，离三十六团阵地只有十多里路了。恐怕一个小时后，战斗就要打响!”张希钦回答说。 　　续范亭掏出怀表看了看，眼睛流露出焦虑的神色。稍许，他又问道：“不知他们领头的是哪一位大将?” 　　“据抓来的‘舌头’说，他们的先遣司令名字好像叫续靖夫。”张希钦又回答说。 　　听了张希钦的这句话，续范亭紧锁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了。他神情悠然地看着烟斗冒出的缕缕轻烟，禁不住露出了微微的笑容。他对张希钦眨了眨眼睛说： 　　“我看这一仗，十有八九打不起来了!” 　　张希钦脑袋一转，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他试探地问道：“你和续靖夫都姓续，是不是有什么裙带关系?……” 　　续范亭默默地点了点头。 　　这续靖夫正是续范亭的族兄的儿子。他出身贫农，早年也曾追随续西峰参加过革命。后来，他与续西峰失去了联系，投身在赵承绶的部下，逐步升迁到了师长的位置。续靖夫对续范亭非常熟悉和敬仰，特别是续范亭在南京剖腹明志，他敬佩得五体投地。 　　此次，续靖夫受命前来，领受的作战任务是对付驻守在这里的八路军。据侦察到的情报说，八路军在这里只有该旅旅部和一个营的兵力，他们可以轻而易举地获得胜利。 　　及至进入岚县，前边的连队回来报告说，在赤尖岭发现大批部队拦截去路，约有一个团，三千余人。这部队并不是八路军，而是“暂一师”，师长是续范亭。 　　续靖夫闻讯大吃一惊，急忙下令：“各路停止前进，准备后撤。” 　　师部的其他人莫名其妙，迟迟不肯行动。续靖夫接着又命令：“赶快去执行命令，要是谁上去接了火，我就要谁的脑袋!” 　　续靖夫的副师长小心翼翼地上来问道：“师长，怎么要往回撤啊?” 　　续靖夫说：“这个仗不能打，论辈分，范亭是我的老叔，我怎么能拿着枪杆子，打自己的叔叔?” 　　副师长这才明白了过来，却又忧心忡忡提醒续靖夫说：“可我们撤回去，怎么向阎长官、向赵司令那里……” 　　续靖夫说：“赵司令是要我们来打八路军的，不是要我们来打‘暂一师’的。后果一切由我续靖夫负责，你不要管了，安排部队往后撤吧!” 　　就这样，骑兵一师，没赶进攻，反而缩了回去。 　　续范亭就这样推迟了这场战争爆发的时间。在这期间，八路军彭八旅的第七一四团完成了护送弹药到晋察冀的任务，火速赶回了旅部，并在途中歼灭了日军的两个中队，加强了对阎锡山队伍的防卫力量。 　　12月底的一天，在史家庄，中共晋西北区委根据中央军委的新的指示精神，组织召开了反投降会议。会议分析了当前的形势，“彭八旅”已经在集中部队，部队在迅速向岚县集结。赵承绶的骑兵第二师已逼近了“决死队”纵队的驻地，待命发动进攻。为了反对和制止阎锡山危害抗战分裂团结和反共、反人民的罪恶活动，为了保护新军和进步力量不受损失，保卫抗日根据地，应该在自卫的原则下给予武力还击。在军事上，应采取集中兵力，以运动战消灭叛军的方针。 　　会议决定，由新军和八路军代表组成最高指挥部，推举续范亭担任了最高指挥部的总指挥。正是在这个会议上，决定迅速解决“工卫旅”的问题。区党委和“彭八旅”的几位领导对续范亭说： 　　“范亭，我们这里有有关郭挺乙的材料，你看一看。” 　　续范亭一看材料，才清楚地了解到：郭挺乙原名郭巨才，他在大革命时代于山西闻喜师范学校读书时，曾经加入过共产党，后被捕叛变。他出狱后，便投靠了阎锡山。这个人实际上是新军内部的一个隐患。在秋林会议以后，他在阎锡山的授意下大肆活动，诬蔑“八路军是游而不击”，他反对说抗战高于一切，说什么“阎长官早就说过，‘存在高于一切’”。并且，他在部队积极展开了调查“异党”的活动。 　　郭挺乙从兴县参加完赵承绶组织的高级军事会议，回来就命令正在五寨、苛岚一带前线打日本的第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团全部开往苛岚县城，向赵承绶的部队靠拢，准备与赵共同进攻彭八旅和决死四纵队。他在会议上说： 　　“现在事情紧迫，统一战线已经破裂。咱站在一边看热闹是不行的，应该赶快向赵部靠拢。” 　　该旅副旅长康永和是秘密的共产党员，面对这样的部署，康永和说： 　　“我们是打鬼子的，应该是谁抗日就跟着谁。决不站在一边看热闹。但是，赵承绶、王靖国他们想消灭新军和八路军，然后投降日寇，我们为什么要向他们靠拢?” 　　郭挺乙还不知道康永和是共产党员，他随手掏出两份电报，说“你们看看这个，要多加小心，别上了共产党的当。” 　　康永和一看电报，原来是阎锡山和梁化之拍给郭的。意思说，你部有共产党，应迅速靠拢赵部以便解决。 　　事情近乎明朗了。关键时刻，廉永和和会议上的共产党员索性坚决反对向赵部靠拢。郭挺乙也察觉不对劲，会后，就准备向康永和开刀了! 　　看到了这些情况，续范亭深深感到，解决郭挺乙的问题，彻底清理“工卫旅”，已经是事不宜迟，他想了想，自告奋勇地说，这件事，我来办就是了。 　　续范亭回到“暂一师”师部，当即找来张希钦和各团的干部开会，他在会上宣布了郭挺乙的反动行为，传达了晋西北区委的决定，随后，不无遗憾地说： 　　“两年来，我对郭挺乙做到了仁至义尽，但是他执迷不悟，终于走上了叛变的道路，成为了人民的敌人。那么，我们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消灭他。” 　　经过仔细地分析和研究，一个完整的作战方案形成了—— 　　入夜，在“工卫旅”的旅部，“暂一师”的第三十七团开了过来，哨兵赶紧报告郭挺乙。郭挺乙并不在意地说：“续师长已经和我打过招呼了，他们是奉命转移，放他们过去。” 　　在第三十七团的后面，是“工卫旅”的第二十一团。原来，这是续范亭派人和该团的周团长事先联系好了的，要他们配合第三十七团行动。当队伍浩浩荡荡地开进到“工卫旅”的中心防区时，第三十七团孙团长、第二十一团周团长迅速和工卫旅的副旅长康永和取得了联系。在他们三个人的指挥下，部队迅速展开，突然把整个村庄围了个水泄不通，迅速解决了村里和村外的哨兵。 　　随后，康副旅长、孙团长和周团长带队冲进旅部。刚一叫门，郭挺乙的卫兵觉得不对劲，便开了枪。 　　康永和一声令下：“打!”霎时间，双方交了火。密集的枪声，手榴弹的爆炸声响作一团，划破子寂静的夜空。 　　郭挺乙由于平时便有叛变的思想准备，身边总是带一个特务连。这个连的战斗力很强。经过了好一阵的激烈战斗，这个连才被消灭。但是，前来消灭郭挺乙的新军冲进了院子里面以后，却不见郭挺乙的影子。经过好一番查找，最后终于在一个地窖里，将郭挺乙抓到。 　　解决了“工卫旅”的问题，该旅和前来执行任务的第三十七团立即按照计划向赤化岭集结。此时，续范亭也带领着“暂一师”师部和第三十六团向赤化岭进发。已经先期占领了赤化岭的八路军第七一四团的一个营，事先接到了通知，立即出来迎接新军的队伍，至此，在晋西北的新军和八路军胜利地会师了，他们占领了有利地形，准备与反新军反抗战的武装一决胜负! 　　 续范亭与毛泽东/高建中著.—北京：解放军文艺出版社，20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