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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国将领卫立煌——第十六章 处决石友三

方知今

晋城谈判成后，卫立煌邀请朱德去洛阳小住，朱德欣然允诺。 　　朱德和夫人康克清带了一些随员和一个警卫连来到洛阳。卫立煌先以第一战区司令长官名义，设宴款待，并召来在洛阳附近的师以上将领参加。后又以河南省主席名义，邀来党政各界人士参加欢迎宴会。席间杯觥交错，谈笑风生，气氛热烈、融洽。 　　朱德在洛阳小住期间，不仅一日三餐十分丰盛，还加了夜餐。随行人员对负责执行的副官说：“这样的招待我们受不了。”副官回答说：“卫长官说了，他去延安时，也受到这样招待的。所以我们也必须照此办理。” 　　朱德赠送给卫立煌的礼物，是带来的各种延安出版的书报。卫立煌回赠康克清一支金笔，又见康克清携带的是十响盒子枪，极不方便，便赠送了一支十分精致的德造毛瑟小手枪。朱德和随行干部都穿土布军装，卫立煌命召来裁缝量尺寸，给每人缝制了一套优质斜纹布灰色军装，连警卫连也每人发了一套新军装。 　　卫立煌始终很敬佩朱德这位忠厚长者。朱德在洛阳小住期间，他只要有空，就去与朱德促膝长谈。 　　在程潜任第一战区司令长官时，第十八集团军要求在洛阳设立办事处，程潜以“第十八集团军属于第二战区战斗序例，无必要在第一战区内设立办事处”为由，拒绝了。 　　卫立煌继任第一战区司令长官后，就以“第十八集团军办事处随我带过来了”为理由，允许在洛阳设立办事处。为谨慎起见，他还向军委会呈请备案。但重庆始终没有批复，他也就含糊过去，视同批准了。 　　这个办事处对第十八集团军十分重要。首先，有了这个办事处，代表即可常驻一战区；其次，从延安到晋南以至河北、山东等各根据地的八路军和南方的新四军有了联络点、中转站，干部往来可以在办事处中转休息；第三，河北省地下党组织有了掩护场所；第四，需要的物资可以就近办理；第五，办事处设有电台，收集到情报可以通过电台发向延安。 　　卫立煌初衷是便于与第十八集团军和延安联系，也便于与来洛阳的共产党干部接触、培养感情。后来他发现他与延安通电，被军统特务截获。虽然他发给延安的电报，并无不可告人的内容，但被特务截获，终究是很讨厌的事。所以后来他与延安通电，也交由办事处的电台发出。他完全没有考虑到：这样做一旦被发现，告到蒋介石那里，遭到猜疑，后果会有多么严重! 　　后来重庆、西安的第十八集团军办事处遭到取缔，卫立煌软泡硬顶，仍然让设在洛阳的第十八集团军办事处继续存在。他是战区司令长官兼省主席，后来又加了一个冀察战区总司令头街，只要蒋介石不发话，别的人对他无可奈何。 　　卫立煌还做了一些很冒风险的事。 　　晋南范汉杰和八路军发生摩擦，捕捉了八路军一些人员，解押到洛阳。第十四军和八路军在同善镇发生冲突，也捕捉了一些人解押到洛阳；还有从各地零星押送来的共产党员。按惯例应送到西北“劳动营”，“问题严重”的，押送西安“劳动营”。无论押送何处，都要吃尽苦头，九死一生，甚至会被秘密处决。 　　卫立煌将这些押送来的人，命长官部特务团长卫旭东在团部后院辟出一排房关押，伙食如士兵待遇，不加审讯，不许虐待，派兵看守，唯一是不许出门，没有活动自由。过不多久，卫立煌即让八路军派人来，把这些人陆续接回去。 　　蒋介石严令卫立煌将部队中“思想不稳”、“行动可疑”分子名单报上去，卫立煌就将“顽固”分子的名单报上。对于下级报上来的嫌疑通共分子或共产党嫌疑，甚至有人告密说新五军孙殿英、新六军高树勋部混入了大量共产党，他也一笑置之。 　　部下们对卫立煌的做法，也有不以为然的议论，但他不为所动，我行我素。他常对部下说：“我们现在只有一个敌人——日本鬼子!”既然国共合作抗日，那就是友军。更何况他亲眼看到、亲身体会共产党是抗日的——在忻口战役中曾并肩作战，还曾掩护过他几次。闹摩擦只能有利于日寇，使亲者痛仇者快。在国军中拉杆子起家的人，都可以当上总司令，真正的土匪都能相容，怎么就不能容忍共产党?北伐时期，他亲眼看到朝气蓬勃的共产党员在部队里起到的积极作用，有共产党在部队里，有什么不好?既然国共合作了，再抓捕共产党人，是失信于天下人! 　　在共产党方面，对卫立煌所作的一切，自然十分欢迎。 　　卫立煌也疾恶如仇，对于汉奸毫不手软。 　　原西北军将领石友三，是个反复无常之人。在中原大战时，就反复“倒戈”，先弃冯(玉祥)投蒋(介石)，又弃蒋(介石)投阎(锡山)；再弃阎(锡山)投张(学良)，紧接着又反张(学良)。1933年中日“塘沽协定”时，他已经当上了汉奸——日本军队的别动队。见宋哲元成立起“冀察政务委员会”，图谋在这个半独立的派系中发展，又反日投宋。宋哲元委以冀北保安司令。 　　抗战开始时，石友三为宋哲元部第一八一师师长。退到冀南和豫北，升任第六十九军军长。蒋介石因冀察原是西北军控制，在地方上有一定的实力，石友三又是西北军“老人”，在西北军中有一定影响，就想利用石友三控制地方，委以第三十九集团军总司令及察哈尔省主席高位。 　　石友三并不满足，仍暗中与日寇勾结。到1940年下半年，石友三投降日本已成为公开的秘密。口寇打算委派石友三为汉奸伪政权的河北省长和河北省保安司令。其部下密报卫立煌。卫立煌即去电劝诫：“绝对不可与日寇勾结，当汉奸遗臭万年!传言你与日寇往来频繁，舆论哗然，但我并不轻信。据说你想当省长，只要你坚决抗日，我把河南省主席让你。我向委座保荐让贤，一定会批准，望你好自为之。” 　　石友三回电说：“决无通敌之事”，并表示“愿在钧座麾下坚决抗日”!实际上仍然执迷不悟。 　　石友三部新八军军长高树勋，也是西北军“老人”，但对石友三所作所为很反对，便向卫立煌密报石友三已在与日寇谈判投降条件，请示如何处置。 　　卫立煌最痛恨汉奸，当即回电：“立即处决!” 　　石友三被处决了。这是抗战以来，继韩复榘之后，处决的第二个集团军总司令兼省主席。 　　处决石友三之后，高树勋升任第三十九集团军总司令。 　　关于处决石友三经过，另有一种说法： 　　国民党绥靖区副司令兼整编第一八一旅旅长米文和，在解放战争中被俘。关押中他对同被关押的第七十九军军长方靖谈起过处决石友三的经过情况。 　　米文和说：“石友三要当汉奸，我们都反对。约在1940年11月，军长高树勋把我叫到军部对我说：‘石友三狗X的要投鬼子，卫长官指示‘立即正法’。可是，这狗X的心虚，躲在司令部，有警卫团、卫士排，要逮捕他很不容易。万一打起来，他乘乱逃跑了，就要大费周折。你是他的老部下，私交很好，你想个办法，把狗X的诳出来干掉算了!’我说：‘好!军座放心，我一定能把狗X的干掉。’ 　　“我回到司令部，就和参谋长董汝桂商量，他鬼点子多，设计了一套办法。我派副官去请石友三，说晚上在家里请他喝酒，还请了一位豫剧名伶作陪。这狗X的好酒又好色，听说有名伶作陪，很爽快就答应了。 　　“狗X的来的时候，带了一个卫士排。等他入席坐定，色迷迷地看那位坤伶时，我的副官就来请卫士排去喝酒。卫士排还不敢离开，大概这狗X的感觉有这么多人在一旁看着，他也不好和坤伶调情，就挥手说：‘你们去吧，去吧，米师长请客，你们多吃多喝，扰他一顿。’卫士排这才随副官去了。 　　“这狗X的可不要脸了，一边喝着酒，一边跟坤伶动手动脚，喝得高兴，把上装都脱了。正在他闹着的时候，我的副官悄悄潜到他身后，一条绳子套在狗X的脖子上，把狗X的反背起来，这狗X的还挣蹦呢。我的副官个子高大，背出房门时，把狗X的脑袋撞在门框上，鲜血喷起老高老高的。 　　“背到后院，这里早已挖好一个深坑，副官把狗X的往坑里一扔，站在坑旁的士兵就赶紧填土，把狗X的埋在坑里了!” 　　方靖问：“石友三带来的卫士排呢?” 　　米文和说：“我的副官说是带他们去下馆子，出了大门就被事先埋伏好的一连人包围缴械押走了。” 　　方靖说：“听说你们西北军，惯用活埋人的手段，为什么?” 　　米文和说：“枪毙费子弹，杀头弄得哪儿都是血，怪腻歪人的，活埋最省事，不用棺材不占地方，多好啊。” 　　从当时的情况分析，米文和的说法，极有可信性。 　　 爱国将领卫立煌/方知今著.—北京：团结出版社，200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