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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国铁路总工会第二次代表大会之始末

张特立

张特立 　　全国铁路总工会产生于去年二月六日，为全体铁路工人共同奋斗的总机关。在“二七”以前，九路工会代表曾于西山举行会议，议决组织全国铁路总工会筹备委员会，计期成立全国铁路总工会。不幸“二七”事发生，直至“二七”后的第一周年，十路的工人领袖代表始能于北京秘密集会，正式成立全国铁路总工会。该会成立后虽在曹吴严重压迫之下，尚能秘密，一时路工运动颇有复兴之势；谁知于去年五月间又遭重大打击，铁路总工会秘密机关被抄封，工人领袖被捕及被开除者数十人。曹吴倒后，被捕者均得出狱。失业者亦渐次恢复工作，京汉正大陇海胶济已被封禁之工会，均乘机复活。如是铁路工会运动又进入新时期。此次代表大会，即于此新时期开始之今年二月七日在郑州举行。在事实上看来，此次大会实为路工运动之一大关键。 　　大会开会共计四日，到十二路代表，共四十五人；议决要案十余件。广东广三广九和粤汉南段亦派代表与会，只可惜他们到时，大会已闭幕。此次大会的议题和议决案之重要，固不待说。还有两大特色，堪为吾人注意者：一、沪宁沪杭尚无工会组织来派代表外；北自黑龙江，南至广州，所有主要铁路，莫不有代表到会，表现全国铁路运动之大统一。二、代表中曾为工会入狱者共计八人，曾为工会失业者十四人，又代表中几乎全体都曾为工会受过极大的牺牲，现在都依然代表工人群众为工会运动努力；是证铁路总工会是一个充满了阶级斗争精神的机关。我们知道了这两种特色，便知道大会本身是极有价值的。 　　大会的议事日程如下：(一)(二七)纪念会与预备会(二)总工会执行委员会报告(三)各路代表报告(四)工人阶级与中国现状报告(五)进行方针报告(六)太平洋交通工人会议报告(七)汉堡万囗交通工人会议报告(八)本会与赤色职工国际之关系报告(九)组织问题(十)，宣传及教育问题(十一)合作社问题(十二)审查抚恤款项报告(十三)救济失业及死伤问题(十四)各路代表提案(十五)讨论并通过各种议案(十六)宣言(十七)改选(十八)闭会式。我们细看这个议事日程，确能总括铁路工人所有的问题。 　　大会四日中，每日开会时间总在十二小时以上，各路代表的精神，均十分振作；对于各个问题亦能作细密的讨论，报告极有条理，会场秩序甚为严肃。故能于四日之内，解决如许要案，比之段祺瑞御用之善后会议，终日扰嚷，一无所成，实在高明万倍。 　　会场正中，悬有(二七)诸烈士姓名，会场周围挂着了路工运动的口号。全体代表都曾参加(二七)运动，因此会场中充满了(二七)的奋斗精神。在第一天的(二七)纪念会和全体郑州工友的(二七)纪念露天大会中，都充分表现壮烈的气象。所以我们可以说：(二七)奋斗精神的承继者，实为代表全体铁路工人之此次大会。 　　从总工会执行委员会报告和各路代表报告看来，我们知道路工运动是决非武力可以摧残得掉的，铁路工人的运动，是在痛苦和压迫之下，从未有间断的。各路代表都将他们所代表的工人群众受痛苦的事实，和奋斗的经验和盘托出；因此大会更能有声有色，各种问题遂得根据这些正确的报告，为实际的解决。 　　在“工人阶级与中国现状”议题中，大会指明中国工人阶级目前的责任及其未来的责任。中国工人阶级之发展与中国的政治经济状况有密切的关系。帝国主义者之冲突与军阀势力的消长，是中国工人阶级采取战略之客观条件。铁路工人是集中的产业军之先锋，工会的组织是由资本制度社会中卵化而出的工人阶级之武器；所以大会规定工会的责任，着重于统一的阶级性的组织。全国铁路总工会在目前实担负了两重的工作：一方面是本会的基础组织之建立与群众化，另一方面则是开始担负引导本国各种产业工人阶级的劳动运动。 　　根据大会中的各种报告，大会议决下列的重要进行方针：(一)恢复所有曾经组织之工会；(二)整顿现有工会，建立坚固的组织基础；(三)力谋工会之统一；(四)确立经济基础；(五)救济失业及死伤；(六)要求以前罢工争得之条件实行；(七)争工人切身的经济利益；(八)争集会言论罢工之自由；(九)赞助国民革命，并参加国民会议；(十)训练并教育工友群众。 　　大会又重新审查第一次代表大会所议决的全国铁路总工会简章，并制成铁路工会之组织系统表，按照章程和组织系统表来组织的铁路工会，将是最新式的利于战斗的阶级统一的产业组合。大会认为铁路工会要确立基础，一面须由组织着手，另一方面也要由宣传教育下手；因此又议决一个重要的宣传和教育的议决案。 　　全国铁路总工会成立一年之中，曾派代表参加过三次国际会议；这三次国际会议，都有他们的特殊意义。据参加代表报告之后，全体代表一致认为满意。一面从国际工会运动中得到许多良好的教训；一面即是表现幼稚的中国工人运动，已实际加入国际工人运动之林。 　　审查抚恤款项问题，由大会组织委员会仔细审查之结果，证明过去事实的真相，尤证信因卷款潜逃而造谣中伤之工贼的行为，大会认为满意，并议决交新执行委员会编辑账目宣布全国。从此造谣者不但失其作用；还证明他们确系受人利用藉口抚恤款项，实际破坏工会。 　　在全国铁路总工会第二次代表大会的同一时候，并举行京汉全路代表大会，到者共十二分会代表，共十六人，复活京汉铁路总工会，并一致议决立即恢复京汉各分会。对于张德惠的反对行为，京汉代表一致认为系受交通系利用，欺骗工人，破坏铁路工会的统一。一面由京汉全体代表指出他的破坏行为，并提交大会宣布他为工贼，将其罪状暴露于全国工人；一面由京汉代表大会劝告长辛店工人勿受张德惠愚弄，从速成立分会。 　　现在我把这次大会的大概情形说完了。我会知道这次大会是很重要的，在此次大会之后，铁路工会运动必定有很大的进步。最近胶济津浦等路工会之成立，即此种进步之开始表现。兹将大会的几种重要文件介绍于下，读者自能寻出其中的重要意义。 　　全国铁路总工会第二次代表大会宣言 　　一年来，世界资本阶级向工人进攻的险恶形势，丝毫没有减轻，中国的反动军阀，在这个大趋势之下压迫工人，也和去年“二七”以前没有两样。这一期内，我们工人的一切自由，罢工流血争得种种胜利，被帝国主义工具的军阀摧残净尽，我们一年来的生活只有饥饿，被监视，辱骂，拘留，入狱罢了。 　　我们所受的压迫越大，我们的神精越奋发，去年今日只能在密室中开会，现在我们于第二次“二七”纪念日又到郑州开会了，我们因此愈觉阶级势力的伟大，这是历史的教训，鼓舞着我们无限的勇气。我们的工会运动从此又到一个新时期了。 　　固然我们并不过分的乐观，我们也知道我们的敌人，在最短期间内将会很凶猛的反攻，这是不可免的，我们只有坚强我们的组织，严密防守。全国铁路总工会，他便是中国铁路工人防守的武器。 　　全国铁路总工会是谋全体工人阶级的福利，是现代中国产业工会的中心，他的任务不只是为“二七”复仇，也不单是防守敌人进攻，他的中心工作，乃为工人阶级日常生活的利益不断作经济和政治的奋斗，他为实行这个任务起见，所以号召全国铁路工人建立一个统一的阶级性的工会。“二七”这一日是他产生的日子，他便充满“二七”的全部精神。 　　我们更要告诉全国工友的，最近国内战争和民族革命运动的发展，一方面证明中国军阀快解体了，一方面又表示国际资本主义的末日来到，这正是工人阶级解放自身第一步工作的时候到了。你们要解除重要的枷锁么?只有组成你们的工会，不妥协的奋斗最后的出路。 　　全国铁路总工会在这里将尽他的能力，实行他应有的使命! 　　全国铁路总工会万岁! 　　中国工人阶级万岁! 　　中国工人阶级集会言论罢工自由万岁! 　　一九二五、二、十 　　全国铁路总工会第二次代表大会 　　追悼“二七”殉难烈士词 　　(二月七日追悼会的主席宣读) 　　今天是“二七”诸烈士殉难的二周年纪念日。全国铁路总工会是全国铁路工友努力团结的结果，同样也是诸烈士殉难的产儿。我们——全国铁路工友的代表在这第二次大会时开首便举行“二七”的追悼，对于诸位烈士表示无限的悲哀与敬意! 　　我们追悼诸君的英魂，愿把我们的热血，渗合诸君的血花，努力向工人阶级解放之路前进!前进! 　　诸君!我们追悼诸君之死，我们咽痛! 　　诸君!我们追悼诸君殉难，我们兴奋! 　　诸君的灵魂是我们的向导，我们永远记得诸君!记得“二七”! 　　“二七”纪念万岁! 　　全国铁路总工会万岁! 　　工人的自由万岁! 　　一年内本会进行方针大略 　　本会认定时机已略有转变，工会运动又可兴盛起来；故本会宜善用此时机，努力进行方针大约如下： 　　一、恢复工会，所有各路曾经成立之工会，须一律恢复。能够公开的地方，成立公开的工会，全体工友均须加入，不能公开的地方，成立秘密的工会，吸收优秀分子。 　　二、整理工会，所有各路工会有意见的，须化意除见；有纠纷的，解决纠纷，务使每路只有一个总工会，每站每厂只有一个分会。 　　三、工会之大一统，各路工人，自司机升火，电报生等等以至小工苦力均以一律平等加入本路各站分会，会加入分本会总工会，各路总工会加入全国铁路总工会，形成大一统的局面。 　　四、确立工会经济基础，本会必须本此次大会之决议，照章征收会费，妥实保管，严密审查。 　　五、解决失业及救济问题，本会须本此次大会决议切实解决失业及救济问题。 　　六、实行要求条件，从前各路罢工要求所得之条件，须由本会设法使路局切实履行。 　　七、工人切身利益，本会须切实图谋全体工友利益，但须先有坚固的工会才能为争工人利益之奋斗；各路如有罢工行动，须先得本会同意。 　　八、继续争自由，工人集会结社出版及罢工种种自由尚未获得，本会仍须继续奋斗。并得联络民众团体共同争自由，反抗种种对工人的非法条例及行动。 　　九、全国民众团体所主张之国民运动及国民会议，本会及各路工会亦得相应参加，但参加时，须首先主张工人利益及自由。反对工人利益之卖国军阀，本会须与民众团体共同反对之。 　　十、训练工友，本会必须提高工人知识，化除工人种种界限及错误观念，教育工人，使其对于工会及工会宗旨正确了解，反对欺骗工人之少数旧工会职员，提醒工人，不要受交通系利用。 　　会费征收及支配问题决议案。 　　工会会员每人每月缴纳会费，至多半工工资。本路本地分会每月用该分会每月经费总数百分之三十五，本路总工会每月用全路经费总数百分之十五，全国铁路总工会，每月用全国各路经费总数百分之十，各路总工会每月经费总数百分之四十，由该路总工会财政委员会保存，作为基金。 　　(原载《中国工人》第4期，1925年4月出版) 　　 张国焘问题研究资料/盛仁学编.—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8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