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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反对极左,革命者渴望革命 |
江来登,孙光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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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乾讲过,过去徐特立家拨毛泽东的电话一拨就通,由于“四人帮”的原因后来就拨不通了。我们认为其中有两个方面的原因。其一,极左思潮在全国泛滥;其二,由于徐特立刚直不阿的性格。 中国共产党历史上著名的庐山会议于1959年召开,身为中央委员的徐特立正在东北视察工作,请假未曾出席。但获悉中华人民共和国开国大功臣,他的老友彭德怀因犯颜直谏而获罪,心里很不是滋味。后来彭德怀闲居北京郊外的吴家花园时,这位戎马一生曾经“谁敢横刀立马,唯我彭大将军”[1]的老人,靠亲自种植蔬菜排解心中的郁闷,消遣无法为国为民出力的时光。徐特立曾冒着极大的政治风险,分别偕同帅孟奇、徐乾和林山等同志先后三次专程去看望,同彭德怀进行了很长时间的倾心相谈。徐特立勉励逆境中的彭德怀好自珍重,准备将来继续为党工作。他的深情使彭德怀十分感激。彭德怀用亲自种植的瓜果菜蔬,款待了这位不顾世态炎凉前来安慰自己的老朋友。 1958年“大跃进”,徐特立十分痛恨全国刮起的史无前例的“浮夸风”。那年11月他回到五美问旧时的看牛朋友陈三爷等人:“听说乡下粮食亩产万斤,是真的吗?”老人们你望我,我望你,隔了一阵,陈三爷才悄声说:“吹牛皮!”徐老说:“是的啰!我在家时,一亩田才扮三四百斤谷。如今两季能过千斤就了不起啦。”停了停,他又问:“你们一年多少口粮?”有人回答:“300斤。”“少了怎么办?”“红薯瓜菜代。”徐老皱起眉头,半晌没有作声。他慢慢走到床前,看到床上都垫着篾席,又自言自语地说:“都是年过花甲的人啦,这怎么能睡?”徐者回长沙后,第二天就派人买了50床草席和50套脸盆、毛巾送到五美。有一次,河南省委的一位书记陪同他去看高产棉花,介绍情况的人说,保证亩产皮棉三到四百斤。他一看棉花杆子高,枝叶也多,但棉桃很小,就说,现在打霜了,桃子还未开,怎么高产得了?这是吹牛,是缺乏常识。他在1961年8月17日,曾语重心长地写了这样一段话:“浮夸风其目的是骗他人。结果把社会信用失掉,使自己孤立而垮台,并人格也丧尽。一切自谓聪明缺乏老实作风者,必遗害社会且灾及子孙。”[2] “大跃进”期间掀起所谓的全民大炼钢铁,把农民家的做饭锅也砸了去“炼铁”,为了炼铁生炉子,为了人民公社大食堂做饭,到处乱砍滥伐森林。徐特立回到家乡看到熟悉的青山绿水都变成了光山秃岭,十分痛心地指出:破坏了生态平衡,将来后患无穷,要受到自然的惩罚,有的地方还要变沙漠。1961年,他从自己的积蓄中拿出2000元寄给长沙县委,要求他们购买树种,搞好绿化。后来长沙县委虽将钱退回,但遵照他的意见抓了造林的工作。徐特立直到89岁高龄还身体力行,回湖南时还在湖南第一师范、长沙师范学校和五美学校分别栽了好几棵树,在长沙师范种的4棵橘树长得枝繁叶茂。学校从老校址荷花池搬迁到星沙后,为了纪念此事,将校内的一处园林命名为“艺橘园”,并勒碑永志其事,使徐特立为后人作出的榜样能够代代相传。 为了让人们不忘“大跃进”带来的1960年三分天灾,七分人祸的教训,1962年冬,徐特立语重心长地给《长沙晚报》题词:“创业难,守业更难,须知物力为艰,事事莫争虚体面,老老实实,勤俭建国,发奋图强。” 吸取了1960年过苦日子的教训,国民经济得到迅速恢复。可是没过两年,林彪“四人帮”势力渐渐抬头,极左思潮越来越汹涌,政治运动一个紧接一个,从反右倾、四清运动发展到登峰造极的“文化大革命”十年浩劫。徐特立为国事忧愁,心里憋着很多话要和毛泽东讲。可是1965年的时候,他和毛泽东之间的电话就不太好打了,于是就想当面向毛泽东进言。他要坐车直接去中南海面见毛泽东,身边的工作人员认为不合适,每次都被他们劝阻。已经89岁风烛残年的徐特立没有办法,不能成行。有一次,他和终生挚友谢觉哉密谈,想回湖南乡下喂猪去。谢觉哉听了感慨良多,就在这年5月的一则日记上写了一首诗记叙这件事:“九十高龄力有余,身闲不住待何如。老人又羡耕和读,想旁桑荫学养猪。”[3] 1966年“文化大革命”开始后,这位关心国家大事、每天都要收听广播的老人,却经常要身边的工作人员把收音机关掉,因为他讨厌那些为制造个人崇拜而发出的狂热呼喊。不久,他的老战友、老朋友一个个被揪出来打倒,连在他身边工作多年的徐乾也遭到林彪、江青一伙的迫害。世人都难以相信,“四人帮”对这个手中并无实权,行将就木的,而且是被他们“无限忠于”的人尊敬为“将来必定还是我的先生”和“终生为父”的老人也不放过。徐乾遭到迫害,这使他受到很大的刺激。学生不读书,战士不练武,工人不做工,长此下去如何得了!徐特立再也按耐不住了,老眼昏花的他用毛笔工工整整给毛泽东写了一封信,这封信现在收藏在国家博物馆,由于不准复制,没有办法抄录下来。透过当时通行的政治语言可以看出,徐特立是多么希望毛泽东重视抓革命促生产。因为“无限忠于伟大领袖毛主席的红老兵”第一句话就是热烈拥护抓革命,促生产。信被毛泽东圈阅了,汪东兴也让政治局的人都看了打了圈,但就是没有下文,不了了之地压下去了。徐乾在接受《风流人物》记者杨晓苗和任秀峰采访时说“写信也递不进去”,可能徐特立给毛泽东不只写一封信,也可能徐乾不知道信是递上去了,却被束之高阁的事实。 写信没有下文,怎么办?徐特立“要向毛泽东直谏”了。“1967年的一次天安门集会,徐老对徐乾说:‘今天我要早去,就坐在电梯边,等主席来了,讲讲话。’在电梯边坐等了很久的徐老,执意不肯接受工作人员请他去休息的劝告,一直等到主席来临,可是主席一出电梯,就被狂热的人流拥走了,徐老还没有和他讲上话。老人当时的心境是何等的惆怅啊!从此,徐老再也没有上天安门,也再没有见到毛主席!历史给这对莫逆的师生近半个世纪的往来划了一个不尽的……”[4] 1968年11月28日,怀着一片忧国忧民之心未能力挽狂澜的徐特立,抑郁地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注释: [1]1935年10月19日,毛泽东随陕甘支队一纵队到达陕北保安县的吴起镇,不久,彭德怀率二、三纵队到达陕北与红二十六、二十五军会合。红军到达陕北后,敌人几个师的兵力追击而来。毛泽东当即对彭德怀说:“我们打退追敌,不要把敌人带进根据地。”彭德怀立即布置歼敌阵势。敌人受此迎头痛击,溃退回去,不敢进入陕北根据地。吴起镇战斗胜利后,毛泽东异常兴奋,立即挥毫赋诗一首:“山高路险沟深,大军纵横驰奔,谁敢横刀立马,唯我彭大将军。”足见毛泽东对彭德怀军事才能和功绩的肯定。但彭德怀不居功自喜,立即把诗的最后一句改为“唯我英勇红军”。 [2]陈志明.徐特立传[M].湖南人民出版社,1984,第203页。 [3]陈志明.徐特立传[M].湖南人民出版社,1984,第203页。 [4]戴永增.在当今一圣人身边[M].北京理工大学徐特立教育思想研究会,2005,第101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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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特立人生轨迹及教育思想发展研究/江来登,孙光贵著.—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2009.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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