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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抗日烽火 孤军苦斗河西走廊

江英

11月初的河西地带，寒气逼人，风沙扑面。徐向前和陈昌浩决定，以三十军为前卫军，猛打猛进，抢占一条山、五佛寺地区；以九军攻占锁罕堡、打拉牌等地，屏障三十军；以五军殿后；总指挥部和总直机关、医院、妇女团等居中。徐向前的总指挥所设在赵家水。 　　渡河红军在“打通国际路线”、“配合一方面军夺取宁夏”的口号鼓舞下，英勇进击。但由于敌情变化，河东部队未能继续渡河。河西部队每人只带了三四天干粮，此地人户稀少，三面临敌。 　　红军渡河后，蒋介石委任马步芳为西北“剿匪”第二防区司令兼新二军军长，统一指挥新二军和马步青的骑五师向红军进攻。马步芳、马步青纠集五个旅赶到一条山地区，向九军、三十军的阵地猛扑，徐向前命令部队坚决顶住，决不许丢失已有阵地。守在一条山的三个团，在李先念的组织指挥下，沉着应战，英勇抗击。每座土房都是一个战斗堡垒，打得马家军人仰马翻。村庄前沿有些房屋被敌人占领了，指战员们就组织反击，洞壁翻墙，肉搏格斗，重新夺回来。经四天激战，红军共毙敌千余人，迫使马家军停止了攻势。一条山是产盐区，水是咸的，越喝越渴。少粮缺水成为严重困难。 　　11月3日，中革军委致电徐向前、陈昌浩：“所部主力西进占领永登、古浪之线。但一条山、五佛寺宜留一部扼守，并附电台，以利交通后方行动。”5日，红军总部致电徐、陈，令河西部队应不受一切牵制，独立消灭马步芳部。6日，徐向前制定了《平(番)大(靖)古(浪)凉(州)战役计划》，报请军委批准。计划提出：“占领甘北广大地区，创造巩固的抗日新局面”、“靠近苏联和外蒙古、新疆，争取西北国防政府之实现”、“猛烈扩大红军，武装保卫西北”。11日，中央正式命令河西部队组成西路军，批准成立西路军军政委员会，陈昌浩任主席，徐向前任副主席，委员为：陈昌浩、徐向前、曾传六、李特、李卓然、熊国炳、杨克明、王树声、李先念、陈海松、郑义斋。 　　为实现《平(番)大(靖)古(浪)凉(州)战役计划》，河西部队于11月9日按指定位置集结完毕，当夜向西开拔。这时部队衣衫单薄褴褛，许多人赤脚穿着草鞋，武器弹药极端缺乏，在寒冷、饥渴、疲劳和风沙中同敌人拼搏。11月11日，中革军委来电还征求意见：西路军单独西进接通新疆有无把握?如返河东有何困难?军政委员会开会进行讨论，大家赞成徐向前的意见，一致认为，东返与西进比较，困难更大。于是，会议决定西进。中央电复西路军：同意向凉州前进；并说新疆接济正准备中。13日，九军进占浪城，吸引了马家军向古浪地区集中。三十军乘虚向西疾进，先围凉州，克永昌、山丹，为全军开辟了西进的通道。 　　古浪是进入河西走廊的咽喉要地。马家军3个骑兵旅、2个步兵旅并4个民团，向九军阵地发起突然袭击。经三昼夜血战，双方各损伤2000余人，九军被迫突围。古浪战斗的失利，使九军减员增至三分之一。军参谋长陈伯稚、二十五师师长王海清、二十七师政委易汉文等壮烈牺牲，军长孙玉清负伤，部队元气严重挫伤。 　　西路军在河西走廊，南迫西宁，北慑宁马、东窥河东、像是在甘、青、宁四马之间钉进一个楔子。马步芳还怕西路军迟迟不走，蒋介石就会以“剿共”为借口，派嫡系部队深入河西。于是，以骑兵为主力，配以大批民团，向西路军展开了猛烈进攻。马家军长期受狭隘民族观念、封建迷信和反共的教育，对红军和汉人怀有盲目仇恨情绪，加之性情剽悍、野蛮、残暴，熟悉地形，适应天候，骑兵多，补给足。他们有时故意屯兵远处，诱红军远离阵地出击，利用其骑兵运动神速的特长，施行两翼包抄袭击。 　　军委来电，要求西路军停止西进，在永凉地带建立根据地。陈昌浩认为，在这里建立根据地不成问题，并说，马家军已经被“基本击溃”。徐向前说，要好好估计形势，不能一厢情愿。“基本击溃”要有个标志，就是我转入进攻，敌人转入防御。而现在是敌人在进攻我们，我们在防御敌人。敌人有根据地，有补充，有兵员，我们则相反。陈昌浩认为徐向前是右倾，要展开所谓反对“右倾路线”的斗争。 　　这时，西路军处境极为困难。红九军有4600人，步枪1800支，每枪平均子弹不足两排；红五军不足4000人，枪弹更少；红三十军近6000人，步枪2000余支，每枪子弹仅二三排；骑兵师人马约500人，枪弹有耗无补，无日不战。敌骑到处骚扰，扩红、弄粮、筹资、交通均受限制。从11月下旬至12月上旬，经凉州西北四十里铺之战、永昌东南八坝之战、永昌以南水磨关之战、永昌之战、山丹之战，西路军先后共歼敌6000余人。气候越来越寒冷，部队越来越饥疲。 　　12月12日，举世震惊的“西安事变”发生了。永昌城内，锣鼓喧天，一片欢腾。西路军军政委员会连夜开会，讨论“西安事变”发生后的形势，向军委提出了八条紧急动议。徐向前、陈昌浩接到军委电示：西路军目前应在现地加紧休整，一面争取二马抗日，一面准备接通兰州和以一部兵力适时占领安西地区。西路军的行动方针是，争取苏联支援，巩固西安战略总后方。徐向前、陈昌浩立即动员部队，准备西移。 　　正当军委对西路军的行进方向尚在考虑和同友军协商之际，西安事变和平解决。军委电示西路军领导人：“西安事变和平解决，前途甚佳；西路军仍执行西进任务，占领甘、肃二州，一部占领安西，开始西进的时机及如何作战，由你们依情况决定。”西路军军政委员会决定撤离永凉地带，继续西进。1936年12月的最后一天晚上，西路军在路上举行了辞旧迎新的篝火晚会。徐向前等西路军主要领导人出席了晚会，与官兵同乐。这是西路军的最后一次官兵集会。1937年1月上旬，西路军克高台、临泽。五军主力驻高台，总直机关及五军军部驻临泽，九军驻沙和堡(今临泽)，三十军和总指挥部驻倪家营子。 　　这时河东局势又突然发生变化。蒋介石背信弃义，在南京扣押和“审判”张学良，同时调集40多个师的兵力，进逼西安；内战乌云，再次出现在陕甘上空。中共中央一面揭露蒋介石的阴谋，一面与东北军、西北军联合部署，准备粉碎蒋介石的军事进攻。中共中央和军委决定，西路军暂停西进，留高台、临泽地区建立根据地，待机策应河东。 　　这时，马步芳以5个骑兵旅、2个步兵旅及炮团、民团共2万余人尾追西路军，叫嚣“死力堵截，阻止西进和东进”，“消灭共匪于河西走廊”。敌军以一部兵力钳制临泽地区红九军、三十军，以大部兵力绕道西进，插入红五军孤守的高台地区，发起了猛烈的进攻。红五军与高台群众并肩作战。他们把木箱、木柜等抬上城墙，装上土再浇水冻结，使城墙加宽加高，以利防守。军长董振堂号召指战员：“坚决守住高台，我们人在阵地在，誓与高台共存亡!”每当敌人攻城最激烈的时刻，他挥舞着大刀在城墙上指挥作战。激战一周，高台沦于敌手，军长董振堂、政治部主任杨克明以下3000多人壮烈牺牲。残酷的敌人把董振堂、杨克明、叶崇本的头颅割下来，摆在木凳上示众。敌人还把一名红军护士长用长钉钉死在树上 　　马家军转攻临泽，以一部兵力攻击城外红五军军部阵地，以另一个多旅的兵力猛扑临泽县城。徐向前令守城人员突围，会同城外的五军一部，抵倪家营子。同时红九军亦撤离沙和堡。 　　这时，西路军的1.4万余人全部集结在倪家营子地区的43个屯庄里。根据军委的指示，徐向前、陈昌浩决定率部离开倪家营子东返。敌马元海部向红军袭来。西路军组织反攻，不到4个小时，歼敌800多人，缴枪1200余支，并获被服、军毯、罐头等大批军用物资。此时，马步芳在东面调集重兵堵截。西路军决定暂回倪家营子，伺机行动。 　　 徐向前元帅画传/江英编著.—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