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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抗日烽火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江英

1937年3月16日，徐向前、陈昌浩告别仅剩下两千人的队伍，启程东返。陈明义、肖永银带了个警卫排护送他们。快出祁连山时，为缩小目标，把护送他们的警卫排遣散，只留一名保卫干部在身边。后保卫干部又走失了。在大马营附近的一个村庄，陈昌浩说他拉肚子，执意要停留几天。徐向前只得独自一人匆匆上路。他有时宿在群众家里，有日露宿在戈壁滩中，年方36岁，看上去像50开外的老羊倌。在永昌至凉州的路上，意外地碰上了特务营长曹光波，便一路同行。 　　到了黄河边，听说渡口有兵在盘查，说是要抓什么人，就避开渡口，向上游走去。在那里，找到一个羊皮筏，他们交给摆渡人两元法币，便被送到对岸。在一个偏僻小镇，买了两件旧衣服，打扮成老板和伙计，活动方便多了。翻过六盘山，到了陇东重镇平凉。第二天清早出发，远远看到对面山上有队伍活动，便问当地农民那是什么军队，农民答：“是红军。”经过一个多月的艰苦奔波，终于在4月下旬的一天在一个叫小屯的地方遇上了带侦察分队执行任务的红四军参谋长耿飙。 　　1937年4月30日，刘伯承派人把徐向前接到援西军总部镇原。老战友相见，悲喜交集。任弼时、张浩和杨奇清等也都赶来了。当天，刘伯承向中央军委发了电报：“我们的徐向前同志已于今日十九时到达援西军司令部。”徐向前介绍了西路军在河西走廊一路征战的情况。谈到最后的失败，他感到很痛心。刘伯承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嘛。你是四方面军的旗帜，你回来了，就等于西路军回来了，休整休整，咱们一块再干!” 　　徐向前在镇原休息了半个月，5月16日到了云阳，见到了彭德怀、左权等人。这时，周恩来从西安专程赶到云阳看望徐向前。徐向前急于去延安向毛泽东等中央领导人汇报，因牙疾发作，大家建议他先到西安去治疗，于是便随周恩来一起去了西安。临行前，他把身上带的10多个金戒指交给了彭德怀，说：“这是从石窝下山时，组织分给我作路费用的，路上只用了两个，剩下这些，我用不着了，全部交公。” 　　在西安，徐向前住在北新街七贤庄一号院红军驻西安联络处。在这里，徐向前见到了林伯渠、谢觉哉、陈赓和宣侠父。他们十分关心徐向前和西路军失散人员的命运，想方设法营救被俘的指战员。 　　在徐向前到西安之前，他的消息一直没有对外间公开。徐向前到西安时，国共合作已有了新的进展。5月间，国共双方组织了一个考察团，红军参谋长叶剑英和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顾祝同为负责人，准备到陕北、陇东红军驻地考察。徐向前被列为考察团28个成员之一。消息一公开，引起了各界关注。 　　顾祝同抢先会见和宴请了徐向前。在黄埔军校时，徐向前是第一期第一队的学员，顾祝同是教官。谈话中，徐向前表示：“当今之大计，莫过于民族独立；实现民族独立，莫过于民族团结；若要民族团结，首先国共两党要真诚合作。”“要把民众发动起来，让全国人民都投入到抗战中去，胜利就一定是我们的!”徐向前并没有随考察团去考察，他治好了牙病后同周恩来一道飞向延安。 　　延安，陕北的古城，中共中央迁这里后成了领导中国革命的中心。徐向前到延安，被安排住在旧城东北角的一座窑洞里，距毛泽东、朱德住地不远。毛泽东接见了徐向前，拉着他的手亲切地说：“向前，你受累了，辛苦，辛苦。祝贺你顺利归来!”徐向前详细汇报了西路军奉命西征和失败的过程。他知道，在这里讲话，是受西路军全体将士的委托向党中央汇报。关于西路军的失败，他讲了自己的责任，心情十分沉重。毛泽东安慰说：“不要难过，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能回来就好，有鸡就有蛋。”还说，“西路军的广大干部和战士是英勇的，顽强的，经常没有饭吃，没有水喝，伤员没有医药。他们没有子弹，靠大刀、矛子就和敌人拼命，这种革命精神永远也不要丢掉。”这使徐向前很受感动。他向毛泽东建议：“再派人去找一找陈昌浩同志和那些失散的人。”毛泽东说：“好，一定想办法营救他们。” 　　告辞的时候，毛泽东还嘱咐徐向前抽空去看看许世友他们几个人。当时延安开展了清算“国焘路线”的斗争，批判了张国焘分裂党分裂红军的错误。个别单位波及的面宽了，使在抗日军政大学学习的四方面军的学员产生了不满情绪。许世友等议论说：在延安待不下去，就回鄂豫皖或川陕根据地打游击去!这事被人告发了，被说成“反革命事件”，把他们关了起来。毛泽东大概已经察觉到这个案子有出入，就叫徐向前去看看他们，做做工作。徐向前到监狱见到许世友等，安慰他们：要相信组织，相信党。不久，许世友等人被平反释放。 　　徐向前将西路军的情况向毛泽东以及朱德、张闻天、刘少奇、李富春、张国焘等先后作了汇报之后，如释重负，精神上感到轻松多了。在向张闻天汇报时，徐向前受到了责备。他没有吭气。他后来回忆说，打了败仗嘛，批评、撤职、杀头都应该，没有什么好说的。这时，他的身体还非常疲劳，骨瘦如柴，像大病初愈。他整天忙于阅读报纸文件。他认真看了毛泽东的《中国共产党在抗日时期的任务》和《为争取千百万群众进入抗日民族统一战线而斗争》两篇报告和党的其他文件，了解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他还带病接受了美国记者埃德加·斯诺的夫人海伦·福斯特·斯诺的访问。 　　在河西走廊，西路军余部后来经祁连山转战至新疆，在党中央的关怀和接应下回到延安。 　　西路军将士为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立下了不可磨灭的功勋。 　　 徐向前元帅画传/江英编著.—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