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情文献库

责任者： 陈君铎

    在本世纪三十年代，商县棣花乡的高桥村(今商州市夜村镇高桥村)有个名叫何根庆(后改名何吉庆)的神汉。此人除在家设堂敬神外，还以看命相，驱邪气等耍术弄精手段骗得了周围一些愚氓的信任。何根庆在愚弄乡里的过程中，自认他的相貌有帝王之相，皇上之命。便和他有过军旅生活的姨表弟陈升及当过军队营级副官的舅表姐夫李存善勾结，合伙实现自己的梦想。由李存善制造舆论说，一次他在外面听见何根庆在屋内叫他的名子。进屋后不见根庆人。只见根庆睡觉的床上一盘蟒蛇，吓得他出屋叫人来，又见根庆在床上睡着。蟒蛇不见了。这不说明根庆是真龙现身吗?此话经流传后，越传越奇。人们纷纷前来敬何根庆，求他保佑。何便趁机实现他当皇上的梦想。并与由陕西华县石头峪高官庙前来传道的和尚薛得顺(化名薛长有)勾结，加入了何祖升元堂(又名三期堂、修发会)。遂由小团伙发展成了道门。这道门就是几年之后，致使商洛几个县死了千百条人命的黑煞道。又叫毛老道、黄老道、老道等。
    黑煞道在发展山阳、洛南、商南、商县等九处神堂的过程中，就拉拢和起用了一些在当地干过红枪会，或有过带枪经历的人，建起了黑煞道的武装组织——“倒蒋复皇军”。由薛长有担任人马总队长。一大队在商县龙驹寨资峪沟(今丹凤县资峪乡资峪村)，由红枪会小头目陈金玉领队；二大队在商县小韩峪(今商州市红门河乡小韩峪村)由孙浩祥领队。三大队在洛南县石瓷沟，由林祥明领队；四大队在山阳县中村，由田成林领队；五大队在商南县索玉河，由石金明领队，总计达一千多人。道徒遍布商县、山阳、商南、洛南等县，数量无法计算。此道由于以设堂敬神，为人消灾免难，积福行善的面目出现，故而诱骗了许多信神信鬼，有灾有病，或因种种变故形成有求神欲望的人。在敬神行善的同时就成立起了他们的武装组织。待人们发现已经坠入罗网的时候，已有武力挟持着他们，加之谣言在为他们鸣锣开道制造舆论。这样以来人们一步一步地陷入了圈套。因之时间不长黑煞道便成了气候。
    1937年7月7日芦沟桥事变后，日寇大肆侵略我国领土。他们以为时机成熟，即于1938年4月3日(农历3月3日)由黑煞道头目何根庆在会峪沟口的白虎岩下河滩上举行杀羊登基典礼。何根庆在一片焚香烧表、念经诵咒的气氛中自封为皇上，并分封李存善为丞相。陈升为开国元帅。聘请元建寺(今商州市夜村农场所在地)和尚，能掐会算的陈大福为军师，来此传道的薛长有为人马总队长，谋划暴乱。
    皇宫设在白虎岩洞中。以寺沟口的宝丰寺和崂峪沟口的崂峪寺为暴乱道徒集中点。计划农历3月28日各地暴乱黑煞道徒到两个点集中，在夜村沙河滩唱大戏，诱骗威逼四乡民众在看戏现场集体入道，然后进逼商县，直取西安称王天下。3月3日黑煞道皇上登基后，各地黑煞道徒纷纷暴乱，四处煽动民众造谣说，民国气数已尽，世事到了尽头，后清就要成立，马上就要改朝换代。要刮七七四十九天黄风，碌碡上天，磨盘横飞，天上下油，地上起火。飞刀空中杀人，游蛇地上咬人，天要变，人要死。入了道的可以消灾避难，还会遇难呈样，荣华富贵。不入道的，人死财散，劫数难逃。在各地黑煞道组织的嚣张气焰和谣言煽惑之下，到处民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一时间惶惶不可终日。有人传说脖子上抹红可以使空中飞刀误为已经杀过，从而逃避劫难。遂马上就人人脖子上抹了红颜色。特别是各户的小孩，人人不免。这些抹红的脖子反而增加了社会的恐惧气氛，一时邪气如同黑云遮日一般。当时的夜村小学教师卢建勋路遇本村道徒苏东娃，该苏当面高声威胁他：“你没看世事都变成啥啦，再过三天门扇大的告示就出来了，还不快去立香(立香即入道的道称)”。在这些道徒的煽动下，各地掀起了一股舍财求生的高潮。有的卖粮卖物，倾家荡产给黑煞道捐钱；有的全家入道以求得逃脱灾难。一个时期市场上卖耕牛、卖农器家俱、卖粮食的比买的人还多。形成只要还价，不论多少就卖的局面。据传，山阳县北山杨村有一人竟杀了走不动的父母，偕妻入道。在谣言四起之时，黑煞道又传说：“过了二十八(阴历3月，阳历4月，日相同)想也想死他，悔也悔死他。”意思是说过了二十八，天下就是他们的，现在不入道那时不但享不上荣华富贵，而且灾难缠身，后悔就晚了。有许多人还亲眼看到道内传出的：“要反三月二十八日反，不反还得一千五百年”的手写传单。这实际上是黑煞道暴乱指挥部向各地发出的暴乱命令。3月中旬各地黑煞道徒按照传单意图，纷纷在各地杀人祭旗暴乱，然后向夜村集中，驻扎在宝丰寺和崂峪寺两处，整天排刀练枪，喝符敬神。传说他们刀枪不入，神鬼不怕。据1938年6月30日中共陕西省委巡视员赵希愚同志向省委写的《巡视商县的工作报告》记载：“黑煞道身穿黄色衣服，打杂色旗，旗上书玄德汉明一年，旗心是八卦太极图，边书‘古今治后来，一祖叛三元，三元龙花会，一祖收万国’。他们的口号有三：①日本来了准种三年大烟；②日本来了免粮免款三年；③反蒋复清。”这些口号明显的暴露了他们名为敬神，实为汉奸的丑恶嘴脸。
    当时正是“七七”事变之后的第一个春天。日寇大举入侵我国领土。清末下台皇帝傅仪投靠日寇。国共两党第二次合作，结成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在商县商洛镇的中国共产党商洛工委书记王柏栋同志，将黑煞道的活动情况已向中共陕西省委汇报。省委作了歼灭黑煞道的指示。当时商县国民政府亦认为黑煞道是汉奸组织，通令各地保甲武装，在哪里遇到就在哪里歼灭。王柏栋同志接到中共陕西省委的指示后，与龙驹寨驻军骑兵第一师师长马彪联系，同商县商棣镇联保主任石振邦和棣花乡刘家塬地方武装头目刘松林磋商，说服动员，促使他们合力消灭黑煞道。当时刘松林在夜村地区力量较大，石振邦是联保主任中力量较强的武装，骑兵第一师驻防龙驹寨，装备好，有洋枪洋炮。经过王柏栋同志说服动员后，这三股力量都愿歼灭黑煞道。
    4月23日(即农历3月23日)下午，黑煞道皇上何根庆手下的骨干张师(名不详)将洞底村(今商州市两水寺乡洞底村)38户信道群众的100多名男女道徒领到集中点宝丰寺(今商州市夜村镇街东)举行了集会。当夜又从宝丰寺窜去崂峪寺(今商州市张涧乡崂峪沟口)和外地前来暴乱道徒联系后，第2天(4月24日)清早，他们打着两面三角黄旗，分别上书“扶清灭蒋”“倒蒋复皇军”字样。领队的身穿黄色号衣。一般道徒头裹一条黄纱，分级标志，统一列队，手持长矛、大刀，途经想王沟，翻过绣花岭，返回洞底村，杀人祭旗。这杀人祭旗是一种发泄私愤和制造声势的手段。因平时在洞底村发展道徒过程中，李生林说过不利于黑煞道发展的话，所以祭旗时李生林发现势头不对而逃，他妈和他妹却被黑煞道抓去杀了。铁匠王银学在洞底村南七沟打造农俱，与人无争。黑煞道叫他给道徒打造大刀，他十分顺从。头天连夜还为黑煞道制作大刀，第二天竟被杀头祭旗。另有村民周明儿等6人惨遭杀害。这次被杀9男2女共计11人。在这种凶恶残忍的威逼下，全村就有一半人被挟持去崂峪寺。
    4月26日洞底村发生血案的消息传到邻近的白杨店村。该村保甲队唐振海、杜万胜、麻春芳、王双考等人招集三四十名保甲人员，各持斧头、棍棒、铡刃之类及少数枪支当天就前往崂峪寺围剿。不料队伍行到张涧村就和黑煞道的“倒蒋复皇军”相遇，双方拼杀一起。因保甲人员枪支少，又没经过训练，竟被黑煞道打败而归。
    此事惊动了商县德花镇(今张村一带)常备队长郭兴和，遂连夜通令全乡，将所有保甲人员统一起来，近六七百人，各执刀枪、铡刃、斧头，此时商县佛音乡(沙河子周围)常备队长王祥生也受商县国民政府命令，带领佛音乡保甲队，手执棍棒、刀斧和少数枪支，也向夜村进军。棣花乡地方武装刘松林派手下的分队长刘毛绳、张志杰、李念劳、陈成西等向黑煞道集中的宝丰寺、崂峪寺、白虎岩等地围剿。当时从外地赶来的黑煞道徒，已在沿途受到保甲和群众的重创未到暴乱地方就被消灭，集中到宝丰寺、崂峪寺的黑煞道徒已四面被围。
    据当时在夜村街后山头躲避的小学教师卢建勋，和家住宝丰寺西边，可以直接看到现场的王世珍回忆，及佛音乡当时领队的常备队长王祥生(解放后担任商县人民政府副县长)于1961年写的回忆材料记述：当西来的佛音乡、德花乡保甲队员4月27日到达会峪沟口的杨塬岭时，聚集在寺沟口宝丰寺的黑煞道武装打着几面三角黄旗。领队的穿着黄色号衣，道徒个个头裹黄纱，披头散发，口里发出嗨嗨的吼叫声，列队鸣枪，直向保甲占领的杨塬岭头冲锋。保甲队员受黑煞道刀枪不入，谣言煽惑，不敢轻易出击。黑煞道武装见此情景，气焰更加嚣张。他们吼叫着冲过了杨塬岭几层台田。距岭头只有一层台田的时候，保甲们慌乱中开枪，竟击倒了一个打令旗的黑煞道徒。此徒一倒，一下戳穿了黑煞道刀枪不入的神话。保甲们互相欢呼：“打倒了，打倒了!”立即鼓起了战斗士气。在杨塬岭上守备的所有保甲人员，有拿斧头、大刀、铡刃的，有拿棍棒的，有带枪的。一齐奋力向黑煞道的队列冲去。黑煞道队伍中一见有人被击倒在地，刀枪不入的精神支柱立时溃倒，慌忙转头撤退，狼狈逃窜。有取道夜村街的，有取道街后野地的，蜂拥而逃，直向宝丰寺退缩。
    宝丰寺何年始建不得而知。当初正殿中檩的桥板上写明是清咸丰年间重修。寺院建在夜村街东头由北向南流向的两条山沟相会之处。此沟名叫寺沟渠。距沟口公路不远，从公路(1936年建)上便可看见。宝丰寺寺院主体建筑分前、中、后三栋殿堂，后殿堂之后有一岩洞。这些殿堂里供奉有彩塑大佛神像和罗汉像。殿堂东侧有虫蜡神庙，钟楼；殿堂西侧有娘娘庙、药王庙。寺庙两厢分别建有两排僧房。寺庙之前有戏楼一座。殿堂、庙宇、僧房之间是曲径通道和花园，假山峦石点缀其间，供游人观赏。共有建筑物三十多间，皆是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寺内原有德胜、官狗(皆不知姓)两名住寺和尚。晨钟暮鼓，香烟缭绕，善男信女络绎于途。这样一个风景优美的寺院，竟被黑煞道道首何根庆、李存善等占据，成为黑煞道暴乱的中心据点。
    当黑煞道的武装从杨塬岭上退下来之后，在保甲武装队追击中，宝丰寺原来的一名和尚正在街上行走，竟被追杀黑煞道的保甲人员误为黑煞道徒；给一刀劈了。保甲武装即包围了宝丰寺。另一名和尚在火烧宝丰寺，追杀老道的过程中也挨了枪。这两个和尚都成了黑煞道的替死鬼。
    据1938年6月30日，中共陕西省委巡视员赵希愚向省委写的《巡视商县的工作报告》和卢建勋回忆。在1937年4月陕西省第四区专员公署曾派过一个姓程的中队长，孤军深入龙驹寨东的红岩沟剿灭老道，结果误入圈套，有三四十支枪械被缴，专员公署陈参谋及其十多名士兵伤亡。身处黑煞道腹地的刘家塬地方武装头目刘松林堪称老谋深算。他在黑煞道气焰嚣张大肆扩张势力过程中，就指派地方武装人员立香进道，保持了武装队员和黑煞道的双重身份。连刘松林自己也蓄起了标志道徒的长发。到商县国共双方合力部署歼灭黑煞道形势出现后，刘松林这支武装接受了中国共产党商洛工委书记王柏栋动员，接受民国县政府的命令，传达布置了大举围剿黑煞道的行动。在调动兵力的过程中，许多当地的道徒都从内部得到了消息。提前离开了暴乱道徒集中的宝丰寺、崂峪寺。甚至跟上地方武装杀起了黑煞道。当地道徒中有被围困寺内的，在往出冲的过程中，本地人员一见，也都枪下留情，放他一条活命。当时从宝丰寺冲出的李智胜(夜村人)、何茂盛(高桥人)就是被这样放走的。只有那些从外地赶来参加暴乱的道徒，被包围在寺内。起初还有9名暴乱道徒手持马叶刀，出了寺门，一字儿排开，烧表焚香，一腿跪地，一手柱刀，掐诀念咒。不料保甲队，一枪就将其中一人打倒。其余道徒架起这个被击倒的道徒一轰儿回寺关门，向外打枪坚守不出。保甲队无奈，找来了芦席，苇子等易燃物，点着火向寺内投掷。一下子引燃了寺庙。黑烟红火毕毕剥剥，从前向后燃烧。大火烧到后院，道徒们藏不住的时候，才三五不等的向寺外冲了出来。这些冲出的道徒都惊得呆了一般，一出寺门不分东西就往前闯。保甲怕将他们死困寺内，形成困兽犹斗的局面，故意在寺东网开一面，未作布防。这些外地道徒，多数是未经训练的农民，只见寺门口是一条平路就直往前闯，那知这里正是西来的德花乡、佛音乡保甲武装，与东来的地方武装的火力交叉点。所以冲出一个打死一个，竟将寺沟渠的溪水也染红了。打到最后寺院里再也无人往出冲了，保甲队员们才松了一口气。这时突然从寺门里冲出一个年轻道徒。此人趁保甲队员不防，就飞一般逃过了火力交点，出了寺沟渠，经过丹江滩，向东跑去。到了金鼎沟口想必是力气用尽。竟一头跌了下去。这时刘松林的护兵王世发追了上去，将道徒拉端摆正，用菜刀开了膛。此徒一出，引起了保甲的警惕，他们下决心冲入寺内搜索。果然发现未着火的前殿神堂里挤着许多男女道徒，便在门窗之外向里面开枪，将其全部击毙。事后得知这天仅宝丰寺就有27具尸体。这些尸体无人掩埋，全被狗狼拉走啃成了骨架。宝丰寺除留下前殿、后洞、戏楼之外，其余殿堂房舍从此化为灰烬。几经沧桑，现在一木未留。只剩下岩洞一处，还可认出当年宝丰寺的地址。
    刘松林派去崂峪寺围剿黑煞道的刘宝善、刘毛绳、张志杰、李念劳等武装小队，在崂峪寺下的河滩与头天刚打败白杨店保甲队的黑煞道倒蒋复皇军相遇。这些受头天胜利激发了的男女道徒阵容分外威严。他们包括一些老太婆和小孩在内，一齐吼着“杀杀杀、赶赶赶。”列队向武装小队冲来。武装小队接受了头一天白杨店保甲失败的教训，对峙了一个时辰之后用枪击倒了几个黑煞道徒，便一齐向黑煞道队列冲去。黑煞道徒见有人被击倒，立即乱了阵脚。许多熟悉地形的沿山逃跑。那些不熟悉地形的外地道徒和许多女徒儿童失去了依靠，退回了崂峪寺。武装小分队上了庙房向院内开枪，用瓦块砸，炸弹轰。道徒们死伤惨重。他们躲避不及，就从庙里向外冲。只见外面武装人员迎面开枪，便又回头往寺内拥。门外的武装人员就枪口挨着他们的脊梁开火。那些惊慌的道徒互相拥挤，连尸体也挤得倒不下去。这样里冲外退，几个回合，道徒们尸横遍地、血流成河。活着的已为数不多了。还有头天下午从洞底村被挟持来崂峪寺的无辜村民，慌乱之中也和道徒顺想王沟向回逃跑，行至半路被追来的武装人员全给杀了。当时崂峪寺一处所死在百人以上。
    白虎岩在会峪沟口，拔地而起十余丈高。周围无路可通，岩上八九个洞室相连，可容纳36张方桌，与外界只有空中的吊桥连接。有事时吊桥拉断，人不能上。何根庆将皇宫设在此洞。洞中有山阳县申家垤道徒、大地主韩福寅，动用世代积蓄捐献的粮、肉、油、菜。也有各地黑煞道组织从民间榨取进献皇上的钱财物资。都按类别分洞室贮存。皇上何根庆的洞室有旗、牌、伞、扇，宝座帐幔。雕龙画凤的龙床上从床围到被褥全绣的龙凤图案。旗帜上绣“一祖治万国”“倒蒋复皇军”。所有布置陈设及龙衣蟒袍一律杏黄色。皇宫有韩福寅的女儿当正宫娘娘。各地进献来有点姿色的女道徒，充当妃子、宫娥彩女，供何根庆玩乐长达三、四年之久。在这三、四年中，每逢三、六、九日，何根庆驾临宝座，接受臣下们的朝拜，俨然一副皇上姿态。民国陕西省政府、商县政府分别派人曾与他们交涉，安抚他们不要造反，他们以为有险境可守，万无一失，拒绝了安抚。何根庆的护卫，除陈升、李存善和陈大福、薛长有之外，多数是当地道徒兼保甲双重身份的人。另外还有洞中女徒用纸剪的十多箱子飞刀和棉麻绕成的十多箱子线圈。谣传这纸刀和线圈在刮四十九天黄风时，一念咒语就会变成顺风飞舞的飞刀和毒蛇，为皇上作战杀敌。那些黑煞道嚣张时期私下立香上洞，朝见过何根庆皇上的地方武装人员，如今局势一变，竟成了消灭黑煞道的向导。他们路熟，不费吹灰之力就上了洞。进洞一看，皇上何根庆、丞相李存善、人马大队长薛长有早已逃之夭夭。只可怜那些从各地前来集中的道徒们为他们效命，死亡时还念念不忘，在呼喊“佛爷救命，佛爷救命”。这些受骗的道徒只落了个一命呜呼，尸积如山的下场。武装队员见洞中留下些花容月貌，穿绸挂缎的青年女徒，一个个放下刀枪上前就抢，有的为己掳作妻子，有的卖于他人赚钱。这次白虎岩洞、宝丰寺、崂峪寺三处被掳妇女达一百余人。儿童三十余人。有两个武装队员争夺一个女徒或小孩的，互不相让时就一刀劈死。这些当年被掳妇女儿童，至今还可访见其人。从洞中搜出的银元财宝，金银首饰，粮油肉菜，绫罗绸缎，都为进洞人员所得。那十多箱子纸飞刀、棉麻线圈一个也没有飞舞起来。只是在和洞中的旗帜帐幔从岩上向下抛扔的过程中，如雪花一般飞舞了好一阵子。
    至此，由何根庆等人所制造的祸国殃民的黑煞道暴乱被全部消灭。从黑煞道的兴起至灭亡的整个过程中，千百人丧失了性命。
    ——初刊：《商州文史资料》第九辑(1994年)

出处：商洛史话/陈君铎.—商洛：商州文学艺术界联合会，200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