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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人民解放联盟

约翰·高林










  史迪威有四名政治顾问:约翰·P·戴维斯,杰克·谢伟思,雷·勒登和约翰·艾默森。他们四人在名义上都是重庆克拉伦斯·高斯大使领导下的大使馆二等秘书。其中约翰·艾默森是唯一能说日本话的人,他在延安和日本人民解放联盟有密切的工作关系。
  艾默森同乔治·中村和其他美籍日本人一起在为陆军情报局工作,审问日本俘虏,并采用各种用日文表达的宣传方式促使他们归顺。这些人和我一样曾在印度工作,受史迪威领导。他们曾作为梅里尔将军袭击队的志愿人员,参加过缅甸的战斗。
  日本人民解放联盟,或可称谓共产党对日本战俘的训练网,把战俘变成重要的情报来源和工作助手。该联盟的工作紧密配合空地救援小组的活动,具有重要的战略价值。日本人民解放联盟,由一个名叫冈野进的日本共产党人领导,由日本的士兵和平民组成。这是共产党人实行讲究实效的人道主义同收集情报的技巧相结合的成功范例。在艾默森的回忆录里,他对日本人民解放联盟和它的创始人冈野,曾作过深刻的评述,并记载了中缅印战区美籍日本人的勇敢精神和他们所作的贡献,根据1978年艾默森的描述:
  冈野和他的“妻子”住在一所新盖的石头房子里,房子周围有一个宽敞的花园。他的“妻子”是一名活泼的中国姑娘,能说流利的日语。他真正的妻子名叫露,冈野来中国时,她仍留在莫斯科。早在青年时代,他和他的妻子就有密切的伙伴关系。她为共产党进行献身的生活中,己习惯于长期分居。多年以后,冈野在写回忆录时,专门用一章来对露作了感人肺腑的赞颂。对冈野来说,露一直是他个人力量的源泉。他比喻她的去世(在1971年)犹如支持他的精神支柱遭到了崩溃。
  日本人民解放联盟在延安宝塔山下面的窑洞里建立了一所工农学校。这所学校的校训是:“正义、和平、友爱、劳动和实践”。艾默森在1978年写道;
  正象人们毫不怀疑共产党人就是信奉共产主义,工农学校的办学方针也不言自明。但在1944年,世界上最大的共产党国家是我们的盟国。在延安的日本人反对的政权,也正是我们要把它坚决打败的政权。他们号召要打倒军国主义分子,要建立一个民主的新日本,喊的完全是我们的宣传调子。更正确地说,我们喊的完全是他们的调子,因为他们早我们两年就这样喊了。
  这个联盟还经管一个从中国的日本战线后方一直伸展到东京的情报网。这个情报网协助实施我的绝密计划“眼珠工程”,即了解B-29轰炸机袭击日本城市所造成的实际效果。
  1938年,八路军打破中国人虐待和残杀战俘的传统,首先制定了一项优待日本俘虏的政策。根据在延安得到的情报,从1937年7月至1944年12月,被红军俘虏的日本军人约有2500人。其中大多数人后来被释放回到他们自己的战线一边。在那里,他们都成为受到红军优待的活的见证。1944年,日本军对投降士兵的惩罚十分残酷,被俘的日本军人通常都不愿回归。据说,大约有300名日本战俘在延安和共产党控制地区的前哨阵地参加了反战宣传。
  日本战俘除了对回归感到害怕而促使他们留在中国共产党战线一边以外,他们和共产党人一起,还创造出巧妙的方法,诱导心怀不满的日本士兵和他们一起战斗。这些方法包括利用地形和双方战线十分接近的条件,推算日本军队的军事活动,窃听电话,投寄信件和给日本士兵秘密送去慰问袋等。
  日本士兵一旦被俘,就送给他们食品和香烟,使他们感到好像就在朋友中间。几天以后,开始审问。日本人民同解放联盟的代表就向他们解释。中国共产党人对日本人民没有反感,而把他们看作军国主义和民族压迫的无辜受害者。日本人民解放联盟的成员然后又向他们指出,为了建设一个为广大人民谋幸福的新日本,加速推翻日本政权符合战俘和其家庭的最大利益。
  有时,这种方法立竿见影,俘虏听后便无所不谈。也有一些俘虏表现顽固,拒绝谈话,他们就采取慢慢诱导的方法。在继续接受教育期间,俘虏享有很大程度的自由。他们被拘留在一个叫“招待所”的地方。三天以后,所有战俘就给予作出自由选择的机会,决定是否回到他们自己的部队。根据联盟的成员说,有时候有的俘虏就选择了回归。但是日本军队规定,士兵离队三天就要受到立即枪决的处罚,因而大多数俘虏就决定留下。
  除少数例外,绝大多数俘虏过去都是农民和工人阶级的成员,有时偶尔也有日本左翼知识分子团体的成员。战俘的教育程度不高,其中只有两名战俘当过尉级军官。
  在这所为战俘建立的学校里,宣传教育的主要内容是为前线受苦的日本士兵提供一条出路:要求给予良好待遇,给予食物、衣着、住房,不受军官虐待和抓住时机摆脱应对战争负责的军国主义分子和大资本家的控制。只字不提共产主义。学生还以解放联盟和工农学校的名义创作戏剧、杂耍表演,举办展览和召开必要的“讨论会”。有些讨论会是根据我们的要求安排的,讨论的题目如:对新来者的教育,自杀,宣传品的制作和战后日本的问题等。这些俘虏能在延安这种祥和和集体的气氛中,尽情地谈论他们的亲身感受,这对他们来说确实是一种愉快的解脱。
  在学校开办期间,发现了一些间谍。这些间谍都是日军派来的士兵,为了打入反战运动的内部进行破坏活动。但是,我们得到消息说,由于得到良好的待遇和经过思想灌输,有些间谍作了坦白交待,并为校方工作。
  日本人民解放联盟取得的情报受到了赞扬。这些情报都放置在冈野的工作间兼图书室里。这个工作间建在一个窑洞里,离他的住所尚有一段距离。在邻近的窑洞里,还住着他的日本研究组的成员。在他图书室的书架上,堆放着日本的书籍、报纸和杂志。有些来自东京的报纸,出版的日期还不到一个月。这证明他们有一个经过海洋和数百英里敌占区的卓越的传递系统。图书室的卡片索引记载在粗糙的硬纸片上。
  

延安精神——战时中美友好篇章/高林著 孙振皋译.——北京:华艺出版社,19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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