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安时期的妇女运动，是在共产党局部执政条件下党领导的妇女运动，为马克思主义妇女观的发展提供了新鲜经验。延安时期的妇女理论，使中国共产党妇女理论走向全面成熟，为毛泽东思想科学体系的形成和发展作出了突出贡献。延安时期的妇女形象，使延安精神具体化、人格化，为延安精神的塑造和传播发挥了重要作用。研究马克思主义妇女观在延安时期的实践和发展，以及其内涵的历史沿革和时代恃征，对于贯彻“全党全社会都要树立马克思主义妇女观”，加强和创新党对妇女工作的领导具有重要意义，也是发扬延安精神，提高党的执政能力，巩固党的执政地位的现实需要。
　　一、中国妇女解放的性质问题：从妇女解放与阶级解放同源，发展为与社会进步同行
　　一般说来，任何一种妇女理论都要回答两个最基本的问题，一个是男女不平等的最根本原因是什么；另一个是怎样寻求平等。众所周知，马克思主义妇女观认为私有制是妇女受压迫的根源，它的本质是阶级压迫。因此，妇女解放必须首先消灭私有制和阶级压迫。中国共产党第四次全国代表大会《对于妇女运动之决议案》曾经对中国妇女的处境做过这样的分析：“我们深知现代妇女所处的地位，完全是私有财产制的罪恶。私有制不废除，妇女解放永做不到彻底；同时劳动解放运动还是向废除私有制方面前进，故妇女解放与劳动解放实有极大关联。”在旧中国，妇女深受“三座大山”的压迫和“四条绳索”(政权、族权、神权、夫权)的束缚，“地主政权是一切权力的基干，地主政权既被打翻，族权、神权、夫权便一概跟着动摇起来。”①
　　在延安，毛泽东深刻揭示了妇女解放与阶级解放、妇女自身解放与参加社会解放的关系。1939年3月8日，他在《妇女们团结起来》一文中指出：“妇女解放与社会解放是密切联系着的，妇女解放运动应成为社会解放运动的一个组成部分存在着。离开了社会解放运动，妇女解放是得不到的；同时，没有妇女运动，社会解放也是不可能的。因此，要真正求得社会解放，就必须发动广大的妇女来参加；同样，要真正求得妇女自身的解放，妇女们就一定要参加社会解放的斗争。”②妇女解放与社会解放的内在联系，要求作为推动社会解放的实践者，必须在发动群众、依靠群众的过程中，丝毫不能忽视发动妇女、依靠妇女；广大妇女也只有在主动参加社会解放的过程中才能实现自身的解放。
　　1995年，江泽民同志在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上郑重宣布：“我们十分重视妇女的发展与进步，把男女平等作为促进我国社会发展的一项基本国策。”这是我们党和政府对长期以来妇女发展问题在认识和实践上的高度概括和总结，是对马克思主义妇女观的丰富和新发展。在社会主义社会，妇女解放的核心问题是争取各方面事实上的男女平等。把男女平等作为基本国策，是党和政府顺应历史潮流，向国际社会作出的庄严承诺和时代贡献，充分体现了我们党对妇女解放与社会发展关系的新认识。男女平等基本国策是建国以来一系列保护妇女权益的法律、法规的延续和升华，对国家其他政策的制定和实施将起到良好的导向和制约作用，具有长期性、全面性和权威性，这对推动中国妇女事业发展乃至全球妇女事业发展势必产生重大和深远影响。
　　二、中国妇女解放的地位问题：从是中国革命中决定胜败的一支伟大力量，发展为推动社会历史发展的一支伟大力量
　　妇女占人口的半数，劳动妇女在经济上的地位和他们特别受压迫的状况，不但证明妇女对革命的迫切需要，而且是决定革命胜败的一支伟大力量。1939年6月，毛泽东为延安《中国妇女》杂志创刊号题词，把从“三座大山”的压迫下，从“四条绳索”的捆绑下解放出来的妇女与男子并驾齐驱所产生的巨大力量比喻为喷薄而出的朝阳，蒸蒸日上：“妇女解放，突起异军，两万万众，奋发为雄，男女并驾，如日方东，以此制敌，何敌不倾，到之之法，艰苦斗争，世无难事，有志竟成……”③
　　延安时期，多少革命女青年、志士仁人，自愿抛弃城市的优越生活，不顾险阻，千里迢迢，甚至远涉重洋奔赴延安，把自己的一生和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义无反顾，矢志不移；多少农村女孩子、婆姨大婶，走出了家门，追求婚姻自由，参加社会活动，努力生产支前，顶起了半边天。延安妇女在极其艰苦的条件下，为支援抗日战争做出了巨大的牺牲和奉献，延安的妇女运动在坚持自力更生、巩固建设边区中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延安妇女和妇女运动使延安精神人格化、人性化，为延安精神的形成和传播发挥了重要作用。一个个活生生的形象，生动体现了中国共产党人崇高的理想、坚定的方向、必胜的信念和艰苦创业精神，使中国人民和世界知道了中国共产党，了解了中国共产党，在国民党独裁专制、民怨载道，在抗日战争的关键时刻，宛如严冬后的一缕春风，使饱经忧患，备受苦难的中国人民看到了光明，看到了未来和希望。
　　胡锦涛同志指出：“占我国人口半数的妇女群众是推动社会历史发展的一支伟大力量。”性别问题不再是某一性别本身的问题，实现女性的利益也不仅仅是女性的要求，或某一个单独的机构或部门的责任，必须要使社会性别进入发展主流，即从整体的角度把女性关注的问题融合到发展之中，把女性的能力和贡献与结构调整、产业政策、环境保护、反贫困和管理等问题联系起来，各方面联合行动，在发展过程中促进性别平等。
　　三、中国妇女解放的道路问题：从合入民族民主解放的洪流，发展为融入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进程
　　将妇女解放运动合入民族民主解放的洪流是中国妇女解放道路的特点之一，也是中国妇女运动的一个重要转折。而这一特点和转折在与西方和世界上其他国家的比较中表现的更加鲜明。延安时期的妇女运动，既坚持了马克思主义基本观点，又创造了中国妇女运动自己的经验，不仅是妇女解放运动合入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民族民主解放运动之后开创的一个重要历史阶段，也为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的妇女运动树立了榜样，为新中国的妇女运动积累了经验，奠定了基础，大大地缩短了中国妇女解放的进程。
　　全国抗战发动以后，妇女运动随即服从于民族的最高利益，以抗战为中心而出现于抗战工作的各个战线。1937年9月，中共中央组织部发布了《妇女工作大纲》，要求在妇女工作中坚持贯彻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方针，规定了“以动员妇女力量参加抗战，争取抗战胜利”为妇女工作的基本任务，“经过统一战线的活动与组织，团结各阶层广大妇女群众在党的周围，并特别注意发动与组织劳动妇女，为我党妇女工作的路线。”根据党的六中全会决议和中共中央书记处的决定，1939年3月3日，中央妇委发出《关于目前妇女运动的方针和任务的指示信》，确定了全国妇女运动的总方针：在坚持抗战，扩大与巩固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总方针下，动员与组织更广大的妇女参加抗战建国各方面的工作，以便坚持抗战到底与争取最后的胜利。同年3月，周恩来为绍兴妇女救亡协会题词：“妇女解放须从民族解放中得来”。对此，邓颖超曾经深刻地阐述道：“妇女运动是人类解放的一部分”，“在今天民族的观点上去看，又是民族解放的一部分”，“只有求得社会解放，妇女才能得到解放”。④
　　党的十六届三中全会明确提出了科学发展观，这对于推动和促进妇女事业发展具有重要的指导作用。人的全面发展离不开妇女的发展，社会的协调发展包含男女两性的和谐发展。坚持科学的发展观，把男女平等协调发展纳入统筹发展的全过程，进一步缩小男女两性在一些方面的发展差距，必然会促进妇女与经济社会的同步发展。树立和落实科学发展观，也是实现妇女自身全面发展的必然要求。妇女占人口一半，是经济社会发展的两大主体之一。她们与男性一样，当生活的基本需求得到满足后，就会产生完善自我、展示才干、全面发展的迫切愿望，追求更高层次需要的满足。而且由于女性在人类再生产过程中承担的重要责任和发挥的不可替代的作用，其自身的发展与男性相比，有着更为重要的意义。因此，坚持和贯彻以人为本的发展理念，重视妇女的全面发展，克服传统的性别偏见和影响妇女发展的障碍，是妇女解放融入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进程的内在要求。
　　四、中国妇女解放的关键问题：从大力培养选拔妇女干部，发展为大力开发妇女人才资源
　　为了坚持抗战争取最后的胜利，为了扩大与巩固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动员与组织更广大的妇女参加抗战建国各方面的工作，党中央高度重视妇女干部的培养和选拔。一是把大力培养选拔妇女干部写进党的章程。有计划地、大批地培养、提拔和爱护党的、非党的妇女干部。二是大力发展女党员。扩大党在妇女群众中的政治影响，经常不断地用马列主义教育妇女，大量吸收觉悟高的女工、农妇及女知识分子入党。三是纠正党内外轻视妇女工作的观念及行为，强调女党员除因特殊工作需要外均应做妇女工作，各级党委的负责同志应有一、二人参加妇女委员会。
　　在各抗日根据地大量培养妇女干部。其途径主要有三条：一是各抗日根据地各级妇女救国会、妇女会等组织开办短训班，培训乡村农妇干部，这是主要途径；二是八路军、新四军，各地方武装部队以及根据地抗日民主政府创办的军事院校、党校、专业学校等培养中、高级妇女人才。在延安创办了中国女子大学，陕北公心、延安鲁迅艺术学院、抗日军政大学、中央党校、马列学院都招收女生，为中国革命培养了一大批德才兼备的妇女干部。三是通过发挥传播工具的作用，尽可能出版通俗的妇女读物，出版了《中国妇女》月刊杂志，全国各地也增加了许多妇女刊物，其中我党领导的妇女读物约有20多种。
　　在新的历史条件下，我们不仅需要培养和选拔大批的妇女干部，还要大力开发妇女人才资源，要站在实施人才强国战略的高度，把大力提高妇女素质，加强妇女人才队伍建设作为一项重要而紧迫的任务切实抓好。要加大培训、培养、教育力度，引导广大妇女增强自尊、自信、自立、自强意识，树立终身学习的观念，发扬自强不息、艰苦奋斗、开拓创新精神，不断提高科技致富能力、就业创业能力和市场竞争能力，积极参加经济社会发展的各项活动，在实践中创造新业绩、创造新岗位、创造新生活，把巨大的妇女人力资源转化为强大的妇女人才资源。
　　五、中国妇女解放的领导问题：从各级党委直接加强对妇女工作的领导，发展为在党的领导下推动全社会形成尊重和保护妇女、关心和支持妇女工作的良好局面
　　在中国妇女解放运动中，曾出现过多种妇女运动形态。自中国共产党成立后，党领导的马克思主义妇女解放理论为指导的无产阶级妇女解放运动成为中国妇女解放运动的主流，成为指导中国妇女解放运动的基本前提和保证。中国妇女运动以马克思主义妇女解放理论为科学指南，中国共产党各级组织的卓越领导，广大劳动妇女成为妇女运动的主体，这是中国妇女运动的鲜明特点，也是基本条件。
　　延安时期，党中央采取有力措施，解决了党内建立妇女工作部、培养妇女干部、发展女党员等妇女运动中的重要问题，各级党委从思想上、工作上、组织上加强对妇女工作的领导，使党在妇女工作方面有了很大的转变，各中央局、各省委及许多县委、区委都设立了妇委或妇女部，许多党的负责人亲自监管妇女工作，帮助建立妇女群众组织，加强重视妇女工作。党的重视也影响到社会各方面对妇女及妇女工作态度的转变，女党员数有了一定的增加，各地的妇女工作有了新的进展，建立了许多新的工作方法，总结了经验，巩固和扩大了妇女统一战线。
　　胡锦涛总书记在2003年8月召开的中国妇女九大上要求：“各级党委和政府一定要充分认识妇女的重要作用和妇女工作的重大意义，牢固树立马克思主义妇女观，坚决贯彻男女平等的基本国策，通过扎实有力的工作促进妇女事业的发展。要通过经济、法律、行政、宣传等各种手段，推动全社会形成尊重和保护妇女、关心和支持妇女工作的良好局面。”男女平等是我国妇女解放与发展的重要目标，是衡量社会文明进步的尺度，也是考验我们党的执政能力，不断巩固我们党执政的阶级基础、扩大群众基础的现实课题。各级党组织要把妇女工作列入重要议事日程，推动全社会切实关心、重视、支持妇女群体的发展，维护妇女的政治权益、经济权益、教育文化权益、劳动权益，为男女两性平等协调发展奠定坚实的思想基础、组织基础和舆论环境，使促进社会的和谐发展与促进两性和谐发展相互协调、相互促进、相互提高。
　　(作者系中共陕西省委党校党建部副教授)
　　①中华全国妇女联合会编：《毛泽东 周恩来 刘少奇 朱德论妇女解放》人民出版社1988年版，第27页。
　　②《毛泽东选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169页。
　　③中华全国妇女联合会编：《毛泽东 周恩来 刘少奇 朱德论妇女解放》，人民出版社1988年版，第5页。
　　④《蔡畅 邓颖超 康克清妇女解放问题文选》，人民出版社1988年版，第26—2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