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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编后的鲁艺

张颖


  一、从改制到改编
  一九三八年底,许多鲁艺的从前线回来的同学,他们带了三个月的工作经验向学校报告,像他们那样的艺术干部在军队里,在广大人民的工作中,感觉到自己学习有很多缺点,就从那个时候开始,无论是学校的负责同志或是同学们,都深切地注意到关于教育制度的问题。后来经过两次工作检查和半个月的讨论,终于在1939年2月初——第三期刚开课的时候,公布了新的教育制度,而且很快就要把它实行起来。
  这就是新的方针:我们要把一百人的学校扩大到四百。从前只要四系(文、剧、音、美)现在要改编为三部(研究部、专修部、普通部——这是改制主要的部份,就是训练一般的艺术干部,各部门都能,但不精)。很快,在不觉的两个月以后,整个学校变样儿了,眼看着西山的窑洞一直通到南山去,就连平常散步的坟场都觉到热闹挤拥起来。不单如此,同时还给全延安罩上了活跃的空气,给全中国将来造就更多的艺术工作者。而且就在不久后,五月中旬我们的周年纪念晚会上显示了新的成绩,我们的改制是胜利了!
  大概过了两个月吧,我们正高兴着新方针顺利进行,可又来了新的更大的变动。那就是敌人加紧围攻晋东南和逼近边区的时候,为了能更深入敌后的宣传和配合军队的需要,于是我们又改编为两个连(完全按军事部队)一个是到晋东南去的(大部是以前普通部同学);另一连是留守老家的(大部是以前研究及专修部)。在高唱着《到敌人后方去》的歌曲的一个早上,我们带了激昂的情怀和含泪的眼睛把这连年青的艺术部队,送离了延水,直奔干燥的公路去了!
  二、四处与四系
  学校虽然走了一半的同志,但并不觉着是缩小了,组织机构上还是一样的:从院务会议、院长,下面分政治、院务、教务、编译四处,各处除处长外还设科,分别管理学校一切学习生活的事情。四系:文、剧、音、美都直接属于教务处。各系除系主任外,有生活及学习干事,各课代表(同学公选),系里面的课程分专修课和必修课,必修课是全体讲授的,如社会科学、哲学、艺术论、艺术讲座等,专修课程各系不同的。——现在各系的课程,文学系有中国文艺运动,世界文学、名著研究、及写作等;戏剧系有戏剧概论、戏剧运动、导演、表演,化装术、舞台管理及装置、剧作法等;音乐系有音乐概论、音乐史、音乐欣赏、和声学、作曲法、视唱、指挥、乐器等;美术系除美术理论外还分木刻、雕塑、漫画三班,分别研究技术。除四系外还有研究部艺术指导科,研究部有研究员,是专门对一个问题做研究的,这些研究员大部都是系的教员。研究部下还有研究室,专门收集材料以充实帮助学习,艺术指导科是指导并帮助各地剧团进行工作的,如给他们排戏或讲课等。在整个课程上除了室内的讲授外还有课外实习,经常的是到各机关、学校、团体去作各部门的指导,如排戏、教歌或组织晚会等。而且学校规定三个月作下乡宣传一次,就是到附近乡村或留守兵团里去,一方面作宣传同时还可以收集民间材料。另外还有学校定期有计划的公演也是很好的实习。
  三、我们愿作创造新中国艺术的先锋
  不久以后(1939年7月底)我们搬了一次家,搬到新划定的艺术区去了。这是很好的地方,在延水旁的一个小村镇上,有延安城不易看到的绿树,有可以演戏的舞台,有清静的山沟和窑洞,环境给予我们的是安静、沉默,就像是要我们真实地完成留守老家的责任。
  记得在我们开课的前天,我们院长赵毅敏同志向我们做了一个很详细的报告:“……在这儿我说明今后我们学习的主要方向:可以这样讲,留在此地的同志们都是在艺术方面有更高的理想,同时愿意更深刻地去研究的,这就是我们的任务。现在一方面要加紧在艺术理论上的研究,如目前文艺动向及利用旧形式的问题,艺术史的问题,我们应该为建立新中国的艺术理论基础而奋斗!另一方面要努力写作,就是要用实际事实来完成全国艺术的先锋的任务。而且过去的事实也告诉我们,以前我们的创作如剧本、歌曲等虽然不多,但能流行到全国的广大民众中,尤其是军队里,而且起了很大的作用,这是证明,我们要建设新中国艺术的基础,要帮助全国艺术界朝进步的方向走,不单有理论而且要使更多的创作在实际中进行……”。我们要研究,我们要写作,我们要建设新中国的艺术——这样的空气溢满了全校。
  四、我们是怎样学习和生活的
  就是在沉默埋头中的鲁艺仍然是活跃的,因为学习把我们的生活更充实更愉快了!
  早上,太阳的暖气正使我们觉到畅快的时候,我们每个人都是挟了一本书,或画板、谱子,去找自己适当的地方。于是空地上时常听见清脆的歌声,是音乐系的同学练声,山谷间传出抑扬的说话,是戏剧系同学在读剧词,而且还可以看见坐在树荫底下,河岸旁边有人思索、观察、写、画……早晨总是很轻松地过去了。
  在上课时,我们都会有这样的感觉:高兴实习,不高兴听讲;高兴开讨论会,不高兴上自习。虽然实习时,我们的工具很少,但是热闹得总是很兴奋的,而且有时在兴奋中会得到更有趣的收效。记得有一次,当我们要演出一个大合唱的时候,音乐队当然是很可怜的。只有锣、鼓、二胡、小提琴、口琴等。但我们很需要一个低音的大提琴,可是怎么办呢?买不着,借不到,结果有一位同志想出一个好办法来,把二胡的杆及弦放在火油箱上,利用了大的火油箱代替空筒,于是在大的波动中声音就和大提琴没有两样。恰在我们演习时,一位美国的女作曲家来参观,听见那我们新乐器的演奏,她神妙的说:“这个新式的中国大提琴的声音是更能动人的”,于是在一阵哄堂大笑中,我们不禁更兴奋了!时常在课后突然来一个突击工作的命令;比方欢迎××晚会,欢送××晚会,时常都是没有预期的,正好,在突击中能锻炼我们的能力!有一次,忘记是欢迎谁了,总之是下午四点钟才得到的消息,于是全院马上就行动起来了,本来晚饭后可以散步的,今天可不行了。为了准备,我们全体人员,不管院长、教员、勤务都聚在礼堂里。开始时真是毫无头绪的工作,张庚同志在排戏,星海在指挥唱歌,文学系同志在写街头墙报,美术系同志在写标语,画欢迎的横匾,其他的人就在做布景缝服装,忙个不知所以。大概一直到午夜两点钟才搞好,并且在高声歌唱中完成了我们的工作的。第二天一早就整队去欢迎,我们队伍里的画片、横匾挺神气的,于是心中也早忘记昨夜打瞌睡的情形了。晚饭后,太阳下山去了,黄昏给我们带来更多的愉快!山沟、河岸、田脉间都充满了我们闲步轻松的话语。三三两两自由自在的走着。在夏天,迎着延水带来的晚风看看从田里匆匆归来的农大,使人觉得舒适惬意。当游罢归来时,还可以听那微风带来的奏乐,是那么动人,那么热情,这是一般广东老乡在奏着他们的乡曲,像是在诱惑着所有的人们……住在我们邻近的一个学校的同志们,时常低声地指点我们说着,像是在祝福:“建设新中国的战士们啊,愿你们永远这么自由幸福”!
  (原载1939年10月3日《新华日报》重庆版)
  

延安鲁艺文艺录/文化部党史资料征集工作委员会,《延安鲁艺文艺录》编委会.—北京: 光明日报出版社,199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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